“鹤天——”
明振天却并没有接着说防范生乱的事，他一边在暖席上坐了下来，一边反问道，“听闻你昨日半夜方归，我还一直纳闷你在和谁应酬——今日才知，你原来是去夜游章台、偷香窃玉。怎么回事，你这一次是做戏去了？”
“啊？章台！”明燕翎与许丹凤虽是大家闺秀，且也都久不在常安，但是也多多少少听闻过章台路的传闻逸事，因此她们均是大吃一惊，继而又同时转头直直地瞪着明鹤天。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都给多少人解释过多少次了！我真的是逢场作戏罢了！”明鹤天的嘴巴一撇，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二哥，我算是看明白了！莺巢燕垒、忒煞情多……也难怪，你现在不着急回铜川了吗？”
“小孩子家！胡言乱语什么……”明鹤天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燕翎，先别急！你且听我分析一二，你再看我说的对与不对，”许丹凤摆弄了一下自己耳际的卷发丝儿，这才款款说道，“自从明家哥哥回京之后，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吗？”Μ.chuanyue1.℃ōＭ
“所以他就不惜豪掷千金，流连于白楼、扬名于章台？”明燕翎依旧是一脸的不高兴，此刻又对自己的哥哥增加了更多的鄙夷之色。
许丹凤却依旧不慌不忙，“其实啊，当前的境况，就和我们此前返回常安之时是一样的——别以为只有你不愿他回来，其实还有更多的人不希望他回来！如今也是——不只是你不同意他留下，还有更多的人希望他赶紧走！”
大哥明振天也点头接道，“所以他非要留下的话，总得要有一个留下的理由。”
“所以白玉楼的庸脂俗粉，就是他留下的理由？”明燕翎依旧不明所以，口中也依旧是不依不饶。
“也对，也不对，”许丹凤的睫毛一抖、杏目一闪，便又戏谑道，“如果他真的能够找到一个红颜知己，那自然是有了留下的理由。不过嘛……即便找不到也没关系，至少在那些讨厌看到他的外人的心目之中，他已经不足为虑了，因为他也不过是贪恋花街柳市、楚馆秦楼的一介庸俗之徒罢了。”
“什么红颜，什么知己？什么楚馆，什么秦楼？”明鹤天闻听许丹凤的话语之后，一时也是啼笑皆非，真不知应当感激她为自己解围、还是应当果断驳斥她的遐想。
但他最后却只是简单地反问一句，“我——是那种人吗？”
“鹤天，我虽然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不过嘛——你的这一番举动，实在是有辱斯文！”大哥明振天的语气依旧严厉，“你可曾想过，若是让那慕容家的人听到你昨夜的种种行为……”
“大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明燕翎立即打断了大哥的话语，又捡了一块芝麻糕就往他的嘴里塞过去。穿书吧
“这……糕点？这是哪儿来的？”明振天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断断续续地问道，“这是……姑父今日——送过来的吗？”
“这并不是姑父送的！可是，那又还能有谁呢？你猜不到吧——大哥，那慕容家的大小姐……早就来过啦！”
“唔？就为了昨晚的事来的？”明振天一愣，继而又匆忙问道，“她此番却没有说什么傻话吧？”
“似乎没说什么呀，好像她有点尴尬——大半个时辰，几乎都是默默坐着，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明鹤天的脑海中不觉又再次浮现出刚才与慕容小紫相谈的经过，“好像聊的最多的，便是他的父亲吧？叫我要向他的父亲学习……其他的嘛？就说小时候什么的！哦，也聊到了窕儿……”
“窕儿？穆窕儿？”明燕翎楞了一下，“你们见过穆窕儿了吗？”
“穆——窕儿？难道这就是她前日过来闹腾之时，所说的那个什么穆姐姐？”许丹凤也是一脸惊讶，脑子里顿时想起了慕容小紫那天早晨的抱怨之词，“还说什么女子要靠自己还是什么的……”
明鹤天不置可否，也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的确都是瞎聊，果然是两个小孩子家，”明振天瘦削的脸庞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你还说她尴尬。依我看来，尴尬的不只是她吧……你没有感到一丝窘迫吗？”
“大哥——你还戏弄我，你不是一样吗？”
“鹤天，你别反来说我，我且问你……”明振天抬手整理了一下蒙在双眼的白布条，他的表情又瞬间恢复了严肃，“你可知晓慕容小紫、穆窕儿二人与你之间的一段渊源？”
“我和她们？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明鹤天露出了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
明燕翎和许丹凤二人也都同时转过头去，静静地注视着大哥明振天。
“当年，其实就差那么一点——也许你就会和那穆窕儿定下娃娃亲了！而不是今天的慕容家……”
“啊？这……”听到明振天的话，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句疑问。
“此事千真万确！其实，父亲一直都与穆阁老的性情相投、志同道合，也因此才把鹤天交由他启蒙教诲！”明振天又发出一声叹息，同时还摇了摇头，“而关于你俩的亲事，他们甚至已经谈过三两次。只可惜，也就在突然之间，穆阁老就一病不起、半身不遂……后来他们全家就搬离了常安，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哦！原来如此……”明燕翎似乎仍然在回味大哥的话语。
却听一旁的许丹凤的口中喃喃说道，“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眼看着那个人就是你的了，但是又怎奈何你们的缘分太浅，于是终究不得不惋惜错过；有时候，甚至就连偶然吹过的一阵清风，都会在不经意之间吹断一段羁绊。”
她一向都是心胸开阔、性格直爽，此刻发出如此感叹，立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惊讶不已。
“后来呀，谁知道大冢宰慕容大人又找到了父亲，经过几番撮合，终于促成了你和慕容家的这一段姻缘。”明振天继续说道，“如此说来，今天也是幸好——好在你们尚且不知道这一段渊源，不然你二人怎么能闲谈聊到穆窕儿？”
“照你这么说来，那穆窕儿应该也不知道此事吧？”明鹤天有些后怕地问道。
“应该不会知道。这都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大概得有十三、四年了吧，那时候你们毕竟都尚且年幼无知。”明振天的语气倒是挺轻松的。
许丹凤却笑盈盈地说，“不会的！她若是早已知道此事，又怎么会与慕容家小姐情趣相投、亲如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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