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东方炽到了落霞宫。
经她诊断后，确定唐归没中毒，也没中蛊，正常得很。
但唐归隔一段时间就痒。
“贵君最近吃了什么？”
“他吃的朕也吃了，”凤珺皱了皱眉，“只是一些肉食。”
“什么肉？”东方炽追问。
“有鹿肉牛肉羊肉，还有兔肉野猪肉，朕传厨娘来，你问她，她想必是最清楚的。”
东方炽点头，“好。”
不一会儿，落霞宫的厨娘都被唤到前殿，东方炽出去一一询问，魏暖在一旁作记录。
“凤帝，不可能是因为吃食，厨娘没那个胆子。”唐归下榻扯了扯凤珺的衣袖说道。
“问一问也好，”凤珺侧身搂过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
一柱香后，东方炽和魏暖进来，吃食方面没问题，东方炽能想到的就是唐归的体质。
“贵君，臣就直接问了，自你上次中鬼腐草之毒后，臣回去查了很久，你的身体能自行解毒，简直是闻所未闻。”
东方炽直言道：“贵君，你对自己的体质可有了解？”
“……”唐归摇了摇头。
角落里的魏暖低下头。
“罢了。”
凤珺道：“东方炽，朕带玉衡去趟千机殿，京中事务一律托付于你，可先斩后奏。”
“陛下！”自微生灵死后，微生辰那个老东西越发不安分，此时出关，不就是找死？
东方炽满脸不赞同。
“凤帝……”唐归也是一怔，他茫然无措的望向凤珺。
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他为何能解鬼腐草之毒，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丝头绪也无。
但有一点，那些好似预言的梦境里，他没去过千机殿。
不安萦绕上心头，唐归伸手揪住凤珺的衣袖，他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凤珺以指封口。
“朕意已决。”
凤珺对他安抚性的笑笑，对东方炽道，“将军再扮一次‘凤珺’，替朕坐镇朝堂。”
“……是。”陛下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变，东方炽很清楚。
掀袍单膝跪下，东方炽垂首抱拳道：“臣定不辱使命。”
*
*
第二天。
唐归和戴着面具的凤珺站在密林暗处，望着马车走远。
“凤帝，你很信任她。”
这个她，两人心知肚明。
凤珺“嗯”了一声，望着马车彻底消失在林中，她解释道：“我们之间是生死之交。”
朝堂上，谁都有可能背叛凤珺，但东方家两姐妹不会。
就像她们的母亲辅助母皇一样，她们也会一直辅助凤珺，这份忠君之心天地昭知。
“我从不疑心她们。”
唐归了悟的点点头。
为君为帝者，识人辨认用人，讲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魏暖在暗处跟着，我们快马加鞭，半月就会出关。”
“好。”
“过来，把面具戴上。”
唐归依言走近抬起头。
凤珺捏了捏他脸，过了把手瘾，才将面具给唐归戴上。
唐归温顺地笑了笑，
“好乖。”凤珺笑起来，然后吹了声口哨，很快，一匹全身黑亮的骏马从树林中跑出。
凤珺翻身上马，朝唐归伸出手，“与我私奔，走不走？”
唐归眼眸一弯，将手递给她，后者握紧后轻松将唐归带到身前，而后双腿一夹马腹。
黑马一甩蹄子奔腾而去。
*
*
关外。
大漠深处千机殿。
“姑姑。”
千机殿最大的青楼里，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嘴里一直喊着姑姑。
“哎呦，小主子又来了。”
“快快，去叫少主下来。”
“得勒，看我的。”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双手叉腰，抬头挺胸气压丹田猛地大声吼道：
“少主！小主子叫你回家吃饭，你别玩了，快下来！”
这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青楼里，旁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偏那小娃娃拍手咯咯笑。
二楼包间，顾瑭被震得手指哆嗦一下，手里的骰子顿时化为粉末，她拍了拍手起身。
走到栏杆处，顾瑭探出头，还不等她说话，楼下的那个小屁孩就伸出小胖手指她。
“姑姑，回家。”
“回就回。”顾瑭烦躁的扯平袖口，一手撑在栏杆上，左脚一点，翻身从二楼跳下去。
刚一落地，粉雕玉琢的娃娃“啪啪”拍手，一脸崇拜的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姑姑抱。”
顾瑭侧身伸手抓他后领。
“……”身体突然悬空，小短腿在空中晃荡，小娃娃眨了眨眼，当即高兴得露出小牙。
“姑姑荡荡！”
青楼里众人见怪不怪。
小主子每次找来，都是被少主提着回去，从未被抱过。
顾瑭提着小娃娃就走。
半柱香后。
“小瑾，”顾瑭将讨债鬼丢给自家弟弟，“今天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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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今日阿赫将厨娘撵走，膳食是他做的。”
“……”尚赫做的能吃？！
顾瑭嘴角一抽，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不会被毒死吧？
“爹爹。”
落到父亲怀里的小娃娃笑呵呵的在顾瑾脸上亲了一口，声音软糯：“璟儿好想你啊。”
“……”顾瑭不爽地瞪他一眼，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一去一回才多久，惯会花言巧语。
“小瑾就在自己屋里吃饭吧，我去找阿赫。”眼不见心不烦，顾瑭摸了摸顾瑾的头，转身时又瞪了那小娃娃一眼。
顾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胸前衣服被扯了一下，顾瑾低下头，就见璟儿伸出手。
“爹爹，姑姑刚才瞪了我两次，让母亲再揍她两次。”
“……”你母亲再揍她一次，她就还瞪你一次，顾瑾无奈的笑道：“璟儿好爱告状。”
“就告！我有母亲，姑姑也有，她也可以去告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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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顾瑭鬼鬼祟祟的溜进厨房，探头一看，就见尚赫脸上一块黑一块白，好似只花猫。
花猫站在桌边，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顾瑭听不太清。
“咳咳！”
顾瑭走出去，故意咳嗽两声，尚花猫受惊，手足无措，忙从一旁拿过东西盖在桌上。
“藏什么？”顾瑭走近按住他的手，强硬的将东西拿开。
“……”
顾瑭缓缓地瞪大眼睛。
尚赫面红耳赤的捂脸。
“这……”顾瑭不敢置信的望着桌上的东西，“这是你做出来的？你想明天就守寡？”
满桌子十几盘菜，五颜六色，千奇百怪，那鸡身上全是毛，鸡嘴里还在往外流黑血。
啪嗒——
鸡没死透还在动，
“……”尚赫僵硬的扯出一个笑，“不是，我不敢杀嘛。”
“所以你给鸡下毒？”
“……”
尚赫挠头憨笑，“杀死，毒死，反正都是一个死……”
没等他说完，顾瑭就用手指堵住他的嘴，顾瑭“呵呵”一笑道：“我不想明天就下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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