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良久，唐归才点头。
凤珺心跳加快了些，忙低声询问道：“玺郎最爱什么？”
“玉！”醉鬼毫不犹豫。
“……”凤珺额际突突一跳，攥紧了手帕，“我说人！”
“凤帝。”唐醉鬼脱口而出道，他眨了眨眼，伸手猛地搂住凤珺，神情软糯充满依赖。
“凤帝，玺郎最爱的人，是凰国那个会吃人的女帝，她们说她很丑，有血盆大口。”
凤珺眼眶一热，真不容易啊，总算听到一个“爱”字了。
就是……
这谣言谁传的！
唐归还在喃喃道：“她那么丑，竟有脸求娶我，难道是想改变凰国皇室的基因吗？”
基因？！
这词不亚于一道雷电劈在凤珺头上，劈得她心神恍惚。
“不过……后来见面，凤帝很好看，我误会她了，她是恩人，是将我从淤泥里救出来的那个人，我爱她，永……”
唐归呢喃着越来越小声。
他很快就睡了过去，凤珺收紧颤抖不止的右手，低头吻掉他眼角的泪珠，轻声自语：
“唐小归，我爱你。”
两刻钟后，侍从将解酒汤端来，唐归睡得很沉，被凤珺抱在怀里喂汤，也毫无反应。
“小醉鬼。”
“……”
*
*
栖凤苑。
顾瑭提着璟儿踏进房里，就见自家母亲兴致极好的在作画，看见她进来甚至还在笑。
顾瑭咬着后槽牙，不爽的问道：“母亲，你是不是故意的，那些女军是你的私兵！”
没母亲的令牌，凤珺岂能调动她们，害她赔了大笔钱。
没这么坑女儿的！
“瑭儿，你爱去青楼，你夫郎爱去青楼，小璟儿如今也喜欢去青楼，你说这怪谁？”
“……”顾瑭气焰顿消，尴尬的笑了笑喏喏道：“怪我。”
她少时就风流成性，虽不碰男子，秦楼楚馆却没少去。
认识尚赫后，尚赫性子跳脱，也常被她带着去青楼玩。
玩有很多种，但顾瑭从未沾染过那些，她只爱过尚赫，身心皆是，尚赫自然也如此。
至于小璟儿，这小家伙聪明狡猾，被他母亲教育得满腹心计，外表再可爱都是装的。
“母亲，小璟性子如何，你最清楚，他好色，看上了自己的小姑父，你该教训他。”
而不是害我赔钱。
顾瑭不爽的看了一眼又在装乖的璟儿，后者冲她一笑，迈着小短腿去抱顾珩章的腿。
“祖母，姑姑又污蔑璟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璟儿喜欢漂亮哥哥，不是好色。”
“是吗？”顾珩章放下笔，弯腰将璟儿抱到怀里，“说实话，为何带小姑父去青楼？”
“唔，璟儿想看小姑姑生气后会不会欺负漂亮哥哥。”
“哦，原因呢？”顾珩章含笑问道，顾瑭也竖起耳朵听。
璟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严肃至极，老成道：
“母亲曾告诉璟儿，想知道一个女人爱不爱你，就看她暴怒时，她会怎么对待你。”
顾珩章点点头，摸了摸璟儿的小脸道：“好，祖母明白了，但这事下不为例，哄骗旁人夫郎去青楼，实属下作。”
顾珩章声音冰冷，顾瑭和璟儿明白她生气了，璟儿忙从她怀里下来，站到顾瑭身边。
一大一小低着头，顾珩章起身冷酷道：“唐归是大璟卿主，是你小姑姑的贵君，清白重于生命，你带他去青楼？”
顾珩章回想起当年。
那年洛染被人绑进青楼，为保名声清白，也担心被她误会，他竟然在冬日跳下运河。
那一次，洛染差点没命。
这唐归，今日在青楼若出意外，只怕比洛染做得更绝。
大璟最重礼教，皇室王府更甚，唐归是高门嫡子，看似温柔，实则骨子里刚烈果决。
城里如今混入了不少老鼠，绝大部分都是冲唐归和凤珺来的，今日唐归在青楼露了面，那张脸，见过就不会忘。
只怕有心人早已知晓。
想到此，顾珩章皱眉道：“你们向来随心所欲，但要明白，唐归和凤珺与你们身份不同，你们想做就做的事，唐归和凤珺，决计碰不得。”
“女儿明白。”
“璟儿知道了。”
*
*
出了栖凤苑，璟儿扯住顾瑭的衣摆不解道：“姑姑，我从未出过千机殿，外面的世界里，不允许男子去青楼吗？”
顾瑭“嗯”了一声，难得同璟儿和颜悦色道：“往后你出了千机殿，不可踏入青楼。”
“那璟儿去给哥哥道歉，他是被璟儿骗去的，他进去前，不知道怡红楼是青楼。”www.chuanyue1.com
“无事，事已至此，道歉无用，我送你回春华秋实。”
“……哦。”
将璟儿送回春华秋实，顾瑭又到绛雪苑，将今日一切告知于凤珺，说完顾瑭不安道：
“怡红楼不是我母亲的产业，其中鱼龙混杂，贵君露了脸，恐怕会生出些谣言来。”m.chuanyue1.com
那张脸，如何瞒得下。
千机殿每日都有人进出。
若有人说，在千机殿怡红楼见过一个绝色美人，旁人会提与凰国玉衡贵君比较如何。
自凤珺大婚后，玉衡贵君的画像早已传遍天下，两人一比较，呦呵，这不就巧了吗。
一国贵君出入青楼，不论缘由，势必会被天下下攻讦。
何况玉衡贵君还是大璟卿主，到时影响的是两个国家。
“表妹，此事是璟儿做的不对，他若是不揭面具……”
“不碍事。”凤珺冷淡出声，顾瑭咽下剩余的话，先是不解，后灵光一闪惊道：
“你已经处理好了？”
凤珺笑：“朕不怕谣言。”
“谁敢嘴贱，朕就割了她的舌头，怡红楼里今日见过玉衡的人，现在怕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凤珺负手眯眸道。
顾瑭倏然仰首。
凤珺余光瞟见她的神情，平静无波继续道：“表姐，你和姑母一样，都小看朕了。”
“你……”顾瑭讶言。
不怪她和母亲，是自从大婚后，表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明明她脾气极差又狠辣。
现在，望着满脸柔和，周身温润的凤珺，顾瑭撇嘴道：
“现在你装得这样好，有朝一日，玉衡贵君发现你的真面目，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你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我的真面目？
凤珺笑而不语，拍了拍顾瑭的肩膀转身回房，踏进内室，就见唐归披着头发起身。
“醒了。”
唐归抬头，“凤帝。”
未等凤珺坐下，唐归就扯开锦被搂上她脖颈，话音软软糯糯的对她撒娇：“好想你！”
我撒娇了。
你别打我屁股！
“又是这句，”凤珺轻笑一声，逗弄道，“换句好听的，我就不计较你去青楼的事。”
还有这种好事？
唐归惊喜的笑起来，机灵地仰头在凤珺唇上碰了碰，软着声音像只小猫似的望着她。
“好凤帝，妻主~”
“……”
要命！
气全消了。
凤珺愉悦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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