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唐归在凰国度过了第一个新年，出了正月，凤珺逐渐忙着处理政务，鲜少来凤鸾殿。
凤珺心里除了情爱，还装着江山社稷，唐归不觉落寞，他想凤珺了，自然会去找她。
而且，因为时常见不到，每次凤珺忙碌过后，都会带唐归出宫，唐归也会更黏她些。穿书吧
这日，唐归醒来凤珺已经离开，洗漱后独自用膳，用膳后下下棋写写字，又是一天。
黄昏之际，小满点上宫灯后走到唐归身边，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唐归不明所以回望。
“可是有事？”
“……”小满抠了抠手心，满面愁容的说道:“殿下，奴想出宫一趟，东方将军病了。”
在凰国，男子一旦入宫为奴，想出宫，就必须经过内宫审查，得到主子同意和令牌。
几时去几时回，须提前说明，若是回晚了，直接杖毙。
许多宫侍，从进宫那日开始，就再没出过宫，但小满他不是宫里的，他只是个替身。
他若想出宫，只需殿下和陛下同意，再拿到令牌即可。
“东方将军病了？”
唐归一想，是恩人。
前两日听凤帝提过，恩人正月里醉酒，不小心跌入寒潭，她好像缠绵病榻半月了。
是了，这个小满是假的，真小满死了，这是恩人徒弟。
唐归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斟酌道:“是本殿考虑不周，你伺候本殿许久，该回去了。”
“殿下！”小满一惊，以为唐归是要撵他走了，忙急道:
“奴只是去看看，待师父病好，奴就回宫继续伺候。”
唐归摇摇头，站起身缓步走近，“你回去吧，你不是宫奴，明日你就回将军府去。”
观小满一脸急色，唐归犹豫着，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你不是小满，本殿一直都清楚，本殿并无不悦，你很好，不应该被困在这宫里。”
“殿下你……”小满脸色乍白乍青，瞪大了眼忐忑不安。
“你回去吧，今夜好好休息，待本殿和凤帝说清楚，明日你就出宫去，回将军府。”
唐归行事干脆利落，怎么说就怎么做，不会轻易改变，说完就让魏暖将小满带下去。
他身边有魏暖伺候，暗处有唐影在，小满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不如放他回家去团圆。
另外，唐归也是想看看。
心上人回了家，恩人两姐妹，接下来到底会如何抉择。
夜里，浅睡的唐归感觉腰上一紧，不用睁眼就知是谁。
“你今天好晚……”唐归习惯性的翻身贴到凤珺怀中，手熟练的揽到她后背，“抱抱。”
“好，抱抱。”
凤珺打了个哈欠，低头在唐归发顶蹭了蹭，准备睡觉。
下一秒，埋在她胸前的小脑袋动了动，唐归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还是努力撑起身说:
“明天放小满出宫吧……”
“好，都答应你，睡觉。”
“……”
唐归被拉回还不算温暖的怀抱，满腹的措辞毫无用武之地，他所求，凤珺都会应允。
一夜好眠。
翌日，在德阳的伺候下穿上皇袍的凤珺看了看床榻，里面的人还没醒，又看向小满。
小满对上她的目光，“扑通”一声就跪下去，“陛下。”
凤珺移开视线，自己拿过玉佩挂上，不冷不淡的说道:
“照贵君的意思做，朕许诺的金子，一箱都不会少。”
“谢陛下！”一听金子没被扣掉，小满的表情就收不住。
“陛下，该去上朝了。”德阳恭敬道，低着头斜扫了小满一眼，小乞儿这回发大财了。
“嗯，”凤珺走到榻边站了几息，方才回身道，“走吧。”
“恭送陛下。”
凤鸾殿外，众宫侍躬身送走凤珺，半刻钟后，小满在殿外叩了三个响头，随即出宫。
他走时，魏暖站在殿外送他，这个小矮子话多又粘人，这一去，应该没机会见面了。
*
*
小满，从今天起他不是小满了，他是将军府的小乞儿。
小乞儿就叫小乞儿，东方晏和东方炽没给他取名字，但她们教了小乞儿一身缩骨术。
出宫悄悄回到将军府，褪下衣服，只听一阵骨骼嘎吱声响了片刻，房里多了个青年。
“还是当大人舒服。”
小乞儿站在铜镜前，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比一般男子瘦弱，但却比很多人高。
五官端正，还算清秀。
换上衣服熟练的将头发扎成马尾，小乞儿一出房门，府中下人见了他，全都围上来。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却没问他去了哪里，只问他受没受伤还会不会离开，热闹得很。
小乞儿眉飞色舞的和大家吹嘘自己完成了一个大任务，哄得众人大笑，方才去前院。
府里人少，东方晏还在宫里，府中就东方炽一个主子。ωＷＷ.chuanyue1.coΜ
她病了良久，今日才下了榻，被管家搀扶着在前院散步，小乞儿远远地就瞧见她。
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管家拍着东方炽的背，担忧道:
“将军，你从小练武身体强健，这一回竟病了这么久，奴觉着还是得请太医来看。”
“阿翁别忙活了。”
东方炽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涩然，“我怕是心病。”
即是心病，药石无用。
管家瞧着她的神情，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现如今，府中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
就没几日安静日子。
想起早上没用完膳就离开的晏女君，管家试探着说道:
“将军和晏女君是手足，如今这般可是为了小乞儿？将军若真喜欢他，奴去问……”
“阿翁！”东方炽一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胡说什么，旁人不知，你也不知？”
“我一直拿他当弟弟，之前是我糊涂了，看那个混账喜欢他……我只把他当弟弟。”
“……”若不是因为男人，你们两姐妹为何突然撕破脸？为何连对方名字都不愿提起？
口口声声都是混账。
“好好，是老奴多虑了。”
“你就是想多了，”东方炽撇过头，挣开自己的手臂往前走，“回去，我腿受不住了。”
“是，哎呦，将军你走慢点，让老奴扶着你，小心。”
一主一仆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转角处，过了许久，话声消失，小乞儿才从假山后走出。
昨日夜里下过雨，假山下的泥土有些松软，小乞儿看着沾了泥的鞋子，笑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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