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因着新年的原因,休沐三日,李乐忧醒来就看见谢斐坐在另一边的榻上。
还未束发,墨色如锦缎般的头发披着,只着一袭月白色中衣,身形欣长,眉眼舒展,目光清朗,外头的阳光透过宣纸窗照进来,衬得他褪去几分冷气,反而显露出难得一见的柔和。
李乐忧有一瞬的愣神,她之前可谓是无比痴迷于谢斐的皮相。
谢斐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唇角含笑,“醒了?”
声音透着晨光穿过来,染上几分暖意。
李乐忧呆住,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光好像只出现在她的梦里。
“发什么呆?”
谢斐走过来,在李乐忧头上蜷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
她回了回神,垂下眼睫,“没。”
忍冬这时端着水过来,要伺候李乐忧净面漱口。
谢斐接过忍冬手中的湿布巾,“朕来。”
李乐忧立马抬头看向他,“不,不敢劳烦陛下。”
谢斐就当没听见,抚上李乐忧软嫩的脸颊,像对待珍宝一样细细擦拭。
李乐忧羽睫微颤,小脸绯红,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表示很不习惯。
净完面又捧着痰盂伺候她漱口,李乐忧皱着细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谢斐这厮吃错药了?
随后谢斐又陪着李乐忧用早膳,为她布菜,为她舀汤,自己没怎么吃饭,反倒一直盯着李乐忧看。
李乐忧被他看得极其不自在,忍不住问他“陛下,您这一大早怎么了?”
又这又那的,之前怎么不见他这么殷勤。
“朕想对你好不行吗?”谢斐说的理直气壮,李乐忧却抽了抽嘴角。
对她好?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她如今这处境是谁弄得她可没忘了。
“谢陛下——”李乐忧还是抬眼应和道。
饭后,谢斐还赖着不走,硬是拉着李乐忧陪他下棋。李乐忧的棋艺不错,同龄贵女中没有赢得过她的,但她却根本不是谢斐的对手。
但今天,她却屡屡占据上风,反倒是谢斐的黑子看着有些可怜。
“陛下,要下棋就请您跟臣妾认真下。”
李乐忧觉得自己没被得到尊重,她觉得谢斐一直在让她。这句话说完后,接下来的棋局,谢斐一整个把她杀的片甲不留。
李乐忧暗暗咬牙,算了,反正是她自己要求的。
谢斐看她这幅样子,不禁笑道,“乐忧棋艺有进步,不错。”
李乐忧皮笑肉不笑道,“谢谢陛下夸奖。”
正当李乐忧不服气准备开下一盘,姜泰就急急忙忙地进来,步伐还有些不稳。
“陛下,白贵妃她,她——”
室内的气氛被毁殆尽,谢斐放下棋子站起身来,“你说什么?贵妃怎么了?”
“陛下快去看看吧。”
李乐忧心里一沉,拉住谢斐的衣袖,“陛下,让臣妾跟您一起去吧。”
谢斐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摇光殿。
这新年也就刚二月,昨夜还下了点儿小雪,滴水成冰,呼出的气还化成白雾,如此寒冷的天气,白妍却只着单衣,在院子里像疯了一样到处跑,喊着自己浑身很热,捶打着自己的头喊叫着疼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谢斐看见这样的白妍不禁一惊。
李乐忧跟在谢斐身后,看着白妍的症状似乎有些熟悉。
“还不赶紧把贵妃按住。”谢斐看着不禁拧眉吩咐着。
众人看着穿着单薄的贵妃,太监们都不敢上前,宫女们力气又小,竟是都按不住白妍。
谢斐见状,皱了皱眉,上前把白妍反手按住点了穴位,用丝绢绑了起来。
白妍这才被宫人抬进了寝宫,郑全早已经候在一旁,等着给白妍诊脉。
“如何?”
郑全大过年的又被召进宫中,诊完脉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回,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这病属实离奇,像有两股毒性在体内交叉一样。”
“什么?!贵妃这些天都吃了什么?”
白妍身边的婢女赶忙下跪,“回陛下的话,我们家娘娘这几日饮食正常,并没有吃什么别的东西。哦,对了,我们家娘娘前些日子说头疼,喝了几副药。”
“有药渣吗?”李乐忧问道。
“有,奴婢这就去拿。”
侍女拿来了药渣,郑全检验了检验,没什么错处,就是普通治疗风寒的药。
没错处?李乐忧不禁拧起秀眉,“那你家娘娘平日里可有什么饮食上的习惯?”
“饮食?娘娘平时爱吃一些性寒的食物。”
“性寒?”李乐忧默念着,揣摩着她这话的意思。
李乐忧嗅嗅鼻子,这殿里的香,怎么有些怪怪的,“郑太医,来看看这香。”
郑全过来捻了一些闻了闻,“回娘娘,这是安神香。”
那婢女继续道,“淑妃娘娘,我家娘娘前些日子头疼睡不好,这才点了这安神香。”
“哦?”李乐忧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那婢女被盯地有些发毛,但面上却还强装镇定。
李乐忧不再看那婢女,转过身看着郑全,“郑太医,依你看,贵妃还有坚持多久?”
郑全擦擦头上的汗,“回娘娘的话,贵妃娘娘此次凶险异常,怕是,怕是——”
“娘娘,陛下,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娘娘吧,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娘娘吧。”那婢女跪下来,朝着谢斐和李乐忧拼命磕头。
李乐忧却勾勾嘴角,故意道,“她这样,能有什么办法,已是死局一盘。”
“不!不会的!娘娘她不会!淑妃娘娘,是不是你害得我家娘娘,是不是怀恨在心害我家娘娘!”那婢女激动起身,就要上来扒拉李乐忧,却被谢斐挡在身后。
“拉下去。”
那婢女大惊失色,“陛下!陛下!你不能被蒙蔽!就是她害了我们家娘娘!就是她!”www.chuanyue1.com
那婢女被拉了下去,李乐忧拽了拽谢斐的衣角,低声道“让看着她的人松点儿,这个婢女有问题。”【穿】
【书】
【吧】
谢斐看着李乐忧这样子,却不禁有些陌生,好像在他记忆里,乐忧一直都是不谙世事的模样。
李乐忧看着他这幅样子,略显无奈,“怎么,皇家教出来的女儿能是傻子?”
谢斐一顿,随后又轻笑,伸出手想摸一下李乐忧的发髻,却被她躲开,径直走向了白妍的床榻。
“郑太医,太医属里藏书阁中有一本林甫辰老先生的医本,你去找来,上面应该有治贵妃病症状的方子。”
李乐忧吩咐完郑全,又对谢斐道,“陛下,子时一过,向外宣布,贵妃已殁。”
郑全跪在地下有些惊讶,这...娘娘刚刚不是还说让他去找方子救治贵妃娘娘,这怎么又要说贵妃娘娘殁了?
谢斐看了一眼李乐忧,倒是明白了这丫头在想什么。
郑全先给白妍扎了针,保住性命,就马不停蹄地去太医署找书。
郑全走了后,谢斐盯着李乐忧,有些好奇的问道,“林甫辰?是何人?”
李乐忧看了他一眼,平淡地回答道,“外祖。”
谢斐挑眉,若有所思,李乐忧又赶忙补充,防备道,“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好多年了,你想打什么主意?”
谢斐无语凝噎,“这百草谷林神医竟然是你的外祖?”
李乐忧白了他一眼,“林神医怎么就不能是我外祖?”
“想不到明帝的皇后居然是个江湖儿女?”
李乐忧听到谢斐这样说,不禁心头一拧,语气不善地说“怎么?我父皇母后鹣鲽情深,不行吗?”
谢斐笑笑,怕戳到她伤心事便不再说,心里倒是想着,这明帝虽然残害众多将士,但却对妻子儿女用情之深,也是难得。
他之前倒是不了解,还好奇过百毒丹的来历,如今倒是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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