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全,你胡说什么?”谢斐听得这话,拧眉看着郑全。
而郑全却是把头低的更低,“陛下,小公主当真得了怪病,恕臣无能。”
李乐忧听得这话,眼前一黑竟是要倒下。
谢斐赶忙扶着她,厉色对郑全道,“要你有何用?”
“微臣无能——”郑全把头低的更低,又在心里不断谴责自己医术不精。
“陛...陛下,或许可请百草谷神医一试。”郑全想到先前救治平城百姓的林自衡。
李乐忧似像抓到救命稻草,急着对谢斐道,“我要去百草谷,让我去请舅父。”
谢斐脱口而出,“朕陪你。”
“不,你走不开。”他怎么能放下朝廷陪她去百草谷呢?
“可是你...”
“把阿九借于我。”
“...”谢斐没有说话,头一次恨这个皇帝的桎梏。
李乐忧已经下定决心,焓儿等不得。
“谢斐,焓儿她也是你女儿,定要...照顾好她。”
他有些胸口被勒住的感觉,良久,才像做承诺一般,“你放心。”
李乐忧这才有些安心,转头就要走。
被谢斐一把她拉住,“...你一定要保重。”
“好。”
说完,李乐忧头也不回的走了。
——
耽搁不得,不但有阿九跟着,谢斐还派了一支精锐的部队随她前去。
路上疾驰了好几日,马儿实在是疲累到走不动道了,众人只好暂时在雁城歇脚。
雁城离彧城还有段距离,城里有大量资源,是国之重城。
李乐忧下榻的地方,就能闻到一股冶炼的气味,但在这之下似乎还夹杂着细不可查的别的气味。
她有些闻不出,但因着连续奔了几天实在是疲累不堪,她只得先行休息,明日还要启程呢。
是夜。
雁城上空总笼罩着一团散不开的浓雾,灰黑灰黑的,在漆黑的夜幕映衬下更显突兀。
“轰隆——”
一声巨响,震地地都抖上几抖,雁城睡梦中的人都被这一声冲天的巨响吓住。
“怎么回事啊?”百姓们推门出来询问。
“不知道啊?像是地震了一般。”
“不,不是啊!是城北的私炮房炸了!”
“什么!!”
百姓们皆震惊,有人已然往那边跑去,自己还有亲人在那附近住着。
一夜之间,雁城私炮房爆炸,消息传出去,震惊了全国。
百姓们皆议论纷纷,据说死了不少人啊,那住在周边的人可都死光了。
谁能想到那边有个私炮房呢?
谢斐隔日听到上奏,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雁城?
怎么会?!
乐忧就在雁城。
他自是再顾不上其他,简单地交代完之后便带着侍卫前往雁城。
而彼时康寿宫。
宋书颜正跪在谢恒脚边,谢恒则是轻啜了一口茶,“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心这么狠?老夫喜欢。”
宋书颜捏捏秀指,眸中似能沁出血光,“自然是太上皇调教的好。”
谢恒朗声大笑几声,这宋书颜倒跟他有几分像,做事狠辣果决。
那私炮房可是她父亲底下的产业,她居然也能说算计就算计。
啧啧啧,真不赖。
李乐忧好不容易有个出宫的机会,好不容易离开谢斐身边。
宋书颜自认绝不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她只能来求谢恒。
谢恒倒是派了人一直跟着他们,但苦于实在是她身边精锐众多,无法下手。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到了雁城歇脚,那里有好几家私产见不得光的都是宋书颜父亲的。
她自然是知道他父亲把柄的,而且李乐忧一死,她便是谢斐后宫唯一的妃子,他父亲不可能不答应,他也不敢不答应。
就算事发,以他那父亲的狡猾程度,必是没有直接证据能指明那私产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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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连着好几日日夜兼程,换了好几次马都还觉得不够快。
终是压缩着时间到了雁城。
彼时已然三月初春,大火过后来了一场春雨,连绵不绝。
谢斐的心被揪着,消息未传来,他根本不敢去想后果。
爆炸的地方是雁城北坊,原本是繁华的商业街道,如今却是一片灰黑的废墟。
谢斐下马,未打伞,绵密地雨丝蒙蒙地遮住他的眼帘,雨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流下。
“陛...陛下,娘娘他们...”来禀的暗卫支支吾吾地,他有些不忍心说出,那支精锐和娘娘住的客栈正好在那私炮房的上面。
全都炸飞了,又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早已经化成了灰烬了。
“说!”谢斐抓着那侍卫的衣领,眸中尽染着暴虐的哀色。
“爆炸之时...娘娘他们,他们...无一幸免。”那侍卫浑身紧绷着,已然出了一身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侍卫被拎着领子扔到了地上,而谢斐转身大步迈向那客栈的位置。
那客栈所在地,已经是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头,碎裂的砖瓦,因着下了雨还有的向上冒着的缕缕白烟。
一具一具被抬出来的尸体,皆已经不成人样,烧焦使得面目全非,更是卷曲成一团,黑乎乎地一块看不出是什么。
更有些是断臂和断腿,或者是被炸飞的头颅,也被烧成个黑球滚到一边。
谢斐看着,身形不稳,随即他就亲自进去翻找。
一股焦味混着血腥气,此惨状亦能窥见当时人的无措,在睡梦中被炸死,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乐忧,乐忧..”
谢斐趴在废墟上,拼命地翻找着。
他不信,不信乐忧会这么离他而去。
“李乐忧!”谢斐翻找着,手指已经被磨出血淌着,他却似毫无知觉一般。
“陛下...别找了。”那侍卫看着自己陛下这幅样子,有些心酸地上前想让他停下。
而随即,他就被谢斐推倒在地,继续翻找。
“李乐忧,你若再不出来,朕就跟着谢星焓一起随你去了!”
谢斐咬牙,喉中似涌出几丝血腥气,整洁干净的衣袍此时已经是沾满脏污。
可他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在那废墟中翻出一个泛着冷光的簪子。m.chuanyue1.com
他连忙把它捡起来用袖子擦干净,这是乐忧的簪子。
不,不会的!
他继续往下挖,却窥见阿九的的腰牌,那已然烧的不成人形的黑色炭状物是阿九。
再往下,他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不会的...不会的。
阿九身下护着一个人,已经被炸的只剩下了个躯干,两人焦灼在一处,似融成了一块黑色焦状物。
“...乐忧”谢斐不可置信地轻唤,把那两具尸体抬出来。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想拿刀把这两具尸体分开,但他又怕乐忧会疼。
他抱着这具尸体,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呆呆地坐在这片废墟上,雨下的有些大了,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给怀里的人盖上。
“...乐忧,不冷,淋不到。”
旁边的人皆看着陛下这般,都有些心酸不敢上前。
而谢斐则把怀里的人抱起来,走到马车上,有些痴缠地喃喃自语,“朕来了,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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