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伸手抚摸了一下她肩头的婴孩。
淡然道：“这才是我的孩子，张盼？那是我仇家的儿子，我巴不得他死，巴不得他全家都死，我之所以收养他，就是想让他体验一下，当年我的那种感觉。”
萧历说道：“她心态有波动，继续问她问题，稳住。”
封正面沉如水，问道：“他是你的仇家？你知道吗，在平江，张大叔一直都在挂念你，和我谈论起最多的人，就是你，他甚至之和我提过一句妻子女儿，和我说聊天，全都是你，阿婆，你真下得去手吗？”
老太太惨然一笑。
“下不去手？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收养他就是为了让他体验家破人亡的感觉。
当年，他祖父亲手屠杀我全家六口人，连四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何曾下不去手？
今时不同往日，他家人死光了，就剩一个男丁，可我的仇还没报，一定要让他体验我当年感受过的那种痛苦，体验一下当时那种撕心裂肺感觉。”
老人越说越激动，表情逐渐狰狞。
封正继续问道：“难道你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为你着想，你就没有半点触动吗？就算你报仇又能得到什么？不过又是一场家破人亡而已。”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眼见要聊不下去，萧历说道：“问他关于张盼的身世。”
封正依言照做。
“你刚刚说张盼家里只剩他一个，他家中之人，不是你杀的？”
老太太摇头道：“与我无关，这一生，我只杀过一个人，估计你也发现了，不然我不会追出来。他家当年在修行界有点名望，但为了争抢一件宝贝，最后落得只剩一人的下场。
他们活该，这是刽子手该有的下场。
所以我才有机会报仇，为了让他体验这种感觉，我准备了几十年，我要让我的亲生儿子，亲手把他们全家送进地狱。”
萧历说道：“这老太婆的心态已经扭曲了，心中怨气积累这么多年，一直无处发泄，你再找点问题，她肯定很乐意把心里话说出来。”
封正继续问道：“就算你对张盼有怨气，那张亦凝呢？你看着她出生，长大，那么多年来，奶奶前奶奶后，你对她也没有半点感情吗？”
老人依旧摇头。
“她是黄家的种，是我们张家的仇人，就算有感情，她也应该死。”
“既然有感情，那为什么不把仇怨放下呢，就算报仇了，阿婆你也什么都得不到，虽然你是收养仇家的孩子，但他一直把你当亲娘，为什么你就不能考虑重新把这个家组建起来。”
她继续抚摸自己肩上的婴孩。
“我的儿子还没死，有他足够了。”
封正暗地里大骂。
“老太婆油盐不进，啥都听不进去。”
萧历说道：“鬼修，没一个正常人，几十年的心理建设，几十年的执念，你简简单单说上那么两句话就想动摇她？没机会的，不如聊点别的，拖住。”ωＷＷ.chuanyue1.coΜ
封正准备继续开口问。
老太太却不给机会了。
“你们在拖延时间吧，徒劳而已，杀掉你们俩，只需要一瞬间而已，然后我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谁都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封正打量老太太一眼。
确实，这幅外表，太具欺骗性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无懈可击，难怪之前的瀚海成员啥都没看出来。
如果不是萧历给出神识试探，封正也完全不会往她身上怀疑。
封正硬着头皮说道：“我并不是在拖延时间，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还有你是怎么发现，我察觉到了一切。”m.chuanyue1.com
老太太嗤笑一声。
“你莫名其妙往我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地下那婆娘，虽然你动作细微，但我儿子还是察觉到了。
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巧合，但当我出现时，你太镇定了，那时候我敢确定，你心头有鬼。”
封正：“……”
总觉得被老太太说这句心头有鬼，不是很舒服。
我心头有鬼，你身上有鬼。
“如果刚刚我装作没察觉到，你会因为害怕暴露，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老太太继续摇头。
“宁可错杀，我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的计划。
人这一辈子，最好别多管闲事，你们两个，自以为有点实力就帮人出头，下辈子，手不要伸那么长。”
说完，老太太终于动手了。
她肩头的婴孩猛然冲出来，动作快得封正都没看清。
剑光一闪。
火星迸射。
封正一剑斩中婴孩。
不过并未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那种触感，仿佛砍在坚硬无比的钢铁之上，难有存进。
虽然这一剑斩得匆忙。
但封正还是使出了九分力量。
他可以做出判断，就算使出钉式加剑意，也基本没机会取胜。
真是让人绝望的结论。
雷展可不会考虑那么多，看到封正与婴孩角力，当即提着他的唐刀，带着一阵火光袭来。
悬浮在空中的婴孩，用那空洞的双眼，斜瞥一眼，而后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直接捏住了火光四射的刀刃。
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雷展也感受到了实力上的察觉。
心中有了结论。
今天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
婴孩身体轻轻一抖，手中的刀剑被震了回去。
两人后退泄力时，他们猛然发现，眼前的婴孩消失不见了。
当他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封正的背后。
雷展大声呼喊：“小心。”
萧历也提醒道：“背后。”
然而，封正完全没反应过来，匆匆回头一剑，却斩空了，眼前是那婴孩肉肉的肥脸，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面静脉如同黑色的蚯蚓，加上那两只只有眼白的眼睛，看了一眼，就感觉极其渗人。
嘭。
封正被一脚踹中。
化身出膛炮弹，急速倒飞出去。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雷展。
老太太这时柔声道：“宝贝，不要玩了，我们还要早点回去，赶快把他们杀掉好不好。”
听到老太太的话，婴孩嘴里咿咿呀呀叫喊着，旁人完全听不懂。
但看表情，好像不是很满意。
“他们太弱了，不好玩，下次妈妈给你换个好玩的，可以不。”
“咿咿呀。”
声音从雷展耳边响起。
肉乎乎的小手，径直拍了过来。
掀起一阵罡风。
雷展双目圆瞪。
这要是被拍实在了，问题就不是死不死那么简单。
而是死了以后，还能不能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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