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曜看着窗外的警察，计算着检查时间，心想不消十几分钟就会轮到他们。
时间有限，他必须抓紧时间代入自己王序的身份。
思考了一会，他以卑微的姿态开口劝道：“大哥们，情况危急，可不可以听听小弟的意见。”
“你要说什么？”
率先说话的人叫崔博全，是帮里老大的堂弟，有勇有谋，性格阴狠，刚才一直指挥的人就是他，可以说他是这次宝石偷盗的小队领导，也是王序必须重点说服的对象！
“全哥，我刚才看了下，前面拦路设备齐全，我们硬闯跑不了一公里就得被逮捕，到时候宝石没保住，还得坐大牢，罪加一等。”
“是啊是啊，跑不掉的。”另一个墙头草，主要负责放风和技术支持的闫晓东也附和道。
“那你的意思是······，自首？”
崔博全皱起了眉头，已经猜到了王序的想法。
王序从他的微表情里读到了一丝火药味，他知道任何人一时之间都没办法接受这个提议。
“是的，咱们是贼，不是强盗那种没技术含量的罪犯，所以来硬的不适合。”
“小弟不才，略知道一些法律，咱们现在偷盗的这颗极夜之光，价值起码几千万，一旦被抓，只怕我们下辈子都要在牢房里度过了。”
王序说完还不自信地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巨大的绿色宝石闪耀着独有的光芒。
嗯！确实值这个价！没有夸张！
“按你的说法，自首就能宽大处理了？”崔博全面露不屑，“我也懂一些法律，一旦认罪，就要分主犯从犯，主犯重罪，从犯轻判。”
“你们是要出卖老沙，还是出卖我？”
最后一句话威胁性十足，王序自然知道自己的分量。
“全哥，我们谁都不用出卖！只要统一口径，不回避偷宝石的事，但是咬死没偷成功，警报一触发我们就跑了，这叫做犯罪未遂！不会重判，幸运的话，交够保释金，很快就可以出来。”
假宝石现在还在展览馆放着，王序借此提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众人听后都陷入了思考中。
“你们想看看，闫晓东已经提前处理好了馆内摄像头，除了车上的工具，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偷到了宝石，我们有重大犯罪嫌疑，但只要我们咬死偷窃失败，最后只能是轻罪。”
王序说的头头是道，这时候一旁安静不说话的司机段飞鸿突然插话道：“可是，真的宝石就在我们车上呀，这不是证据确凿吗？”
“现在不在了！”
这句话提醒了王序，他灵机一动，突然打开车窗，借着黑夜掩护，将盒子里的宝石猛地丢到了桥下海里。
“你疯了！！！”
看到王序的举动，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到，但似乎意识到情况危急，他们只能压低音量，以免引起前面警察的注意。
“完了完了，全完了······”穿书吧
闫晓东彻底慌了，不受控制地碎碎念起来。
段飞鸿则开始小声骂三字经，也不知在问候谁的家人。
“王序！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崔博全没想到王序居然真的敢把价值几千万的宝石丢掉，他只觉得两眼一黑，一时之间惊讶竟然大于愤怒。
“全哥，你听我解释。”这时王序必须赶紧安抚住队友情绪。
“这个宝石是肯定保不住的，就算你吞到肚子里，警察都能让你吐出来，你能想到藏宝石的地方，警察也能想到，而且比你还更有时间找到！只有把赃物清掉，我们才能真的安全，我这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崔博全是个理智的人，他听得懂王序的话，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举动太疯狂，帮里为了这次偷盗行动付出了很多，现在宝石没了，偷盗失败的罪过肯定要有人来承担，他可不能做那个人。
“一会警察来查车我们就主动自首，把枪上交，然后统一口径，就是参与了偷窃，但是一触碰到警报我们就立即撤离了，至于展馆里那颗假的宝石，自然一问三不知。”
“这样可以吗？”段飞鸿有些怀疑。
“当然可以！”王序必须给出自信的答案，才能安抚住其他人。
“你似乎把事情想简单了。”
说话的是崔博全，他毕竟混迹江湖多年，对警察的手段很了解。
“我们自首后，他们会把我们分开关押，到时候一个个审问，威逼利诱，劝我们说实话，只要有人先吐口，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您说得对。”
王序心想，老子以前算半个黑律师，经常跟警察打交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手段，这种问讯有个专业名称叫囚徒困境。
简单来说，就是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有三个结果。
（1）如果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足，每个人都轻罪。
（2）若有人揭发，而其他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轻罪，而沉默者因不合作而重罪。
（3）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凿，所有人都重罪。
囚徒困境最大的问题就是个人最佳选择并非团体最佳选择，且信息封闭，所以最后往往导致互相出卖，但王序把宝石丢弃了，现在他们只要咬死，都可以轻判，合作利益是最大的，再加上沟通完毕，自然不会有这个情况。Μ.chuanyue1.℃ōＭ
不过眼前的这三个人，他也不是完全可以信任，所以他还是提议道：“全哥，我们四个人最好立下投名状，这样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把主动权交回给了崔博全，再次确立他的领导地位。
崔博全明白了王序的想法，他思考了一下，接话道：“兄弟们，现在木已成舟，我们必须统一口径，才可以确保没事，如果有人因为出卖兄弟而率先获释，我保证，他出去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明白了吗？”
“明白。”威逼利诱下，迟疑的声音已经不见。
但这样还不够，王序看出了闫晓东是四个人里面的软骨头，一般情况下，警察都会拿这种人先下手，所以他主动请缨道：“晓东哥，一会问讯的时候，你站直身体，放心大胆地盯着警察眼睛看，不要回避他的眼神，而我就做那个全程低头的人，让警察以为我是最弱的那个，让他率先问我。”
这是很简单很有效的心理战术，王序屡试不爽，现在自然也可以派上用场。
“好的。”见有人肯替自己出头，闫晓东自然也很高兴。
“一旦有出现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大家就沉默，一律口径等见到律师后再说。”最后崔博全总结到。
四个人就这样拿定了主意，他们统一把枪交给了崔博全，让他负责上交。
见终于解决掉了一个危机，王序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脑袋已经不再痛了，这似乎是对他解除危机的奖励。
后面的情况就跟王序的预计的差不多。
警方在多方问讯无果之后，把目标集中在了找寻证物上，可是无论是车子还是桥上，甚至海里，都找不到宝石的痕迹，他们的行车记录又表明了没办法将宝石移交他人，所以极夜之光的丢失就彻底成了一个神秘事件。
新闻报道出来后，网上针对这个案件的讨论度很高，甚至有人猜测真的极夜之光早就被人调包，这四个贼只是无意中做了背锅侠而已。
王序每天都在关注这个案件的进度，他心里知道，水越浑，他越能浑水摸鱼，逃过一劫。
半个月后，审判结果出来。
四个人被判关押6个月，在交够保释金前不得保释。
就这样，王序成功躲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劫难，但很快他马上要面临新的问题。
宝石是他丢到海里去的，如果老沙知道了，要怎么处理，要知道他的老大可不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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