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竹山给新伙计接完风,回到后宅,李瓶儿和冯妈、丫环们正在院子里乘凉。
见男主人回来,冯妈领着两个丫环起身回了房。
李瓶儿迎上前问道:“官人,吃了多少酒?”
“不多,两个小厮腼腆得很,基本上是我自己在吃。”
“哈哈,他们二人估计是不好意思和你吃酒。”
“也是,两人很是拘谨,搞得我也挺别扭。”
“别人家哪有主人和下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酒的,也就是你,对下人这般好!”
说着,李瓶儿转身往卧房走去,蒋竹山跟在后面,故意笑呵呵地大声说道:
“下人也是家人嘛!如果没有冯妈、秀春、迎春,我俩连饭都吃不上,如果没有天福看门儿,说不定家里早就招了贼人了。”
“这倒也是!”李瓶儿没有否认。
躲进屋子里的冯婆子听到这话后,小声朝两个丫环说:“听听,听听,咱蒋二爹这人多厚道,把咱们下人当家人看待,你俩可得好生伺候着,多干点活,好好孝敬二娘和二爹。”
两个丫头听了,轻轻应了一声儿,心里也都暖暖的。
蒋竹山进了屋,随手关上房门,不等坐下,就对李瓶儿说:“娘子,这个小伙计来到后,我准备让他管着抓药和记账,我管坐堂问诊和外出看病,你看如何?”
“奴家觉得官人如此安排,甚好!”
“既然同意!那就如此安排,这样一来,为夫就把更多的精力用在问诊看病上。”
“嗯!提升医术方是正途!”
蒋竹山点了点头,略作迟疑,道:“娘子,为夫心中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官人直言便是。”
“为夫早就听说,当初你为了搭救花子虚,给了西门庆一笔钱财让他去寻人情,通关系,此事可是当真?”
李瓶儿沉思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确有此事!”
“那娘子想不想要回这些财物?”蒋竹山问道。
“如何不想?”李瓶儿叹息道,“只是恐怕难以追回。”
“如今这西门庆家遭难,为夫以为正是追回财产的最佳时机。”
李瓶儿又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当初,西门庆收到钱财后,确实帮忙寻了人情疏通关系,花子虚才得以释放,这事不假。”
“即便有些花销,但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呀!我听说你给了西门庆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呢!”
“不错,三千两!”李瓶儿坦白道,“还有好四箱柜蟒衣玉带,帽顶绦环等值钱珍宝之物。”
蒋竹山一听,心里暗道:“好家伙,果真是个富婆儿!”
嘴上轻轻跟着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是一个需要聆听的时刻,如果接话儿或者打断,李瓶儿很可能不会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果不其然,李瓶儿又道:“当初给这些钱的时候,西门庆说只需一千五百两就够了,但我当时保藏了私心,觉得花家兄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们瓜分了,不如提早做个保全,而当时保全这些财物最好的地方就是西门庆家,他家大业大,跟官府又熟悉,即便花家兄弟继续告状,官府也不会去西门庆家搜查,所以奴家就把这些财物转移寄存到了西门庆家。”
“唉……听娘子一说,为夫心里好难受,没想到当时娘子的处境是那么的难!”
“我一个妇道人家弱女子,足不出户,除了花子虚之外,认得何人?去哪里寻人情?好在有个西门庆,他既是邻居又是花子虚的拜把兄弟,我只能求助与他。”
“娘子,街上有人传言你与西门庆在此之前就已经有染。”蒋竹山毫无征兆冷不丁地说道。
“唉……官人,当初是奴家糊涂,上了西门庆这个行货子的当。亡夫花子虚和西门庆等人结拜后,花子虚在家摆设了几次宴席,奴家跟西门庆打过几次照面,从那以后,西门庆就开始设计勾引我。有几次,他在勾栏院里故意把花子虚灌得烂醉如泥,不能归宿,并跑到我家来告知此事,奴家本就怨恨花子虚整日在外眠花宿柳,当听到他烂醉不归家时,自然很是生气,这时,西门庆就甜言蜜语宽慰我,几次下来,奴家就稀里糊涂地把身子给了他。”Μ.chuanyue1.℃ōM
说到这里,李瓶儿开始梨花带雨。
“这个挨千刀的!”蒋竹山狠狠地说道。
“也怨奴家命苦,初婚嫁梁中书这个老头儿为妾,多半是独守空房,再婚嫁花子虚,净服侍老公公花老太监了,这花子虚是个蜡枪头,奴家跟守活寡差不多。西门庆见奴家有些姿色,布下迷局,引诱奴家吃酒,酒后,奴家就被……呜呜……”
“这西门庆果真是坑妇女的领袖!”
“是呀!都说他从小风流成性,家中妻妾成群,外边还有众多宠妓和情人,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
“娘子,就冲西门庆骗你这件事情,咱们也不能饶了他!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那些钱财追要回来的。”蒋竹山气愤难平。
李瓶儿看了一眼蒋竹山,又叹了一口气,微微低头道:“官人,有所不知,奴家还办了一件折本的买卖……”
蒋竹山一怔。
“花子虚被开封府释放是有条件的!”
“有条件?”蒋竹山皱了皱眉头,接着问,“什么条件?”www.chuanyue1.com
“开封府裁定着清河县衙主持变卖老太监留下来宅舍两所、庄田一处,变卖所得由状告花子虚的三兄弟均分。”
李瓶儿泣声道,
“我住的宅院是老太监留下的一个小宅院,被县丞估价五百两银子,因此宅与西门庆宅左右为邻,无人敢买,花子虚就央求西门庆买下,西门庆以无钱为由不买。最后,奴家暗使冯妈捎信儿给西门庆,让他从奴家寄放的银子里兑出五百两买下此宅,这西门庆方才依允,买下了宅院。”
“娘子的意思是那西门庆拿着娘子的钱财买下了娘子的宅院?”
“嗯……”李瓶儿掩面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梨花带雨,“奴家原本想嫁入西门家之后,两个院子打通,奴家好继续住在此院,可不曾想,被西门庆悔婚。”
“这个千刀万剐的西门庆,一文钱没花,空手套白狼,要了你的身子,吞了你的钱财,还占了你的宅子,简直是欺人太甚了!”蒋竹山气得一拍桌子,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官人……奴家心里苦呀!”李瓶儿扑到男人怀里,嘤嘤地哭道。
蒋竹山搂住女人,抚摸着女人的秀发,嘴里对西门庆一阵痛骂,并恶狠狠地说:
“娘子,你放心,老子豁出去了,就是上京城告御状,也会想办法把你的钱财和宅子给追索回来!”
李瓶儿一听蒋竹山要告御状,赶紧抬起头来,劝慰道:
“不……官人!西门庆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又私通官府,没有那么好告的。况且若是官人一告官,奴家的丑事必定败露,声誉受损,奴家也就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那怎么办?白白让那西门庆占了便宜?为夫心里气不过!”
“官人,你莫着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咱们不宜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才是。”李瓶儿用汗巾擦了擦眼泪。
“西门庆家如今遭难,为夫觉得现在是最好的追索时机,如果西门庆这一次被满门抄斩或者全集发配边军,他的这些家财必定会充公,到时候,咱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回来了。”
“官人所言有理,但是官人也要为奴家的声誉着想呀!”
蒋竹山一听,手攥拳头一锤打在桌上了,然后有些沮丧的瘫坐到凳子上,骂道:
“便宜了这个狗娘养的!”
“官人,你莫生气,奴家给你开这个药店就是为了挤兑西门庆。如果西门庆这一次在劫难逃,他的生药铺肯定也得关张,到时候,整个清河县的生药生意就是咱们的了!”李瓶儿停止了哭泣,说道。
蒋竹山听了,心里不禁暗道:“怪不得你招赘我进家后没几天就开了这个药铺,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我的事业,没想到实际目的却是向西门庆复仇。”
李瓶儿见蒋竹山有些沉默,担心他多想,又说道:“官人,奴家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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