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6月16日)中午的时候,我爷还能强撑着坐起来,指着我和我爸,喘着气把我俩骂了一顿:

  “娼妇养的狗占(我爸叫张占利),不成器的狗宾(我叫张立宾),你俩这是都想我早点儿死!唉~”

  随着一声长叹,我爷重重的躺回到床上,闭上眼,任凭我跟我爸再怎么问,他也没再搭理我俩。

  下午大概六点多的时候,我爷就去世了。

  昨天早上刚醒来的时候,我拿手机查了下老黄历:

  壬寅年丙午月庚子日——诸事不宜。

  吃早饭的时候,我刷到了一则新闻:

  “今天晚上将出现七星连珠的天文奇观。届时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将连成一线。”

  我爷以前说过,行星连珠这种现象,都不是什么好事。m.chuanyue1.com

  再往回推,一年前的夏天,我爷就跟我说过:桥归桥,路归路,河里边儿欠下的账,该给人家还回去了。

  他给自己定了个还账的期限——虎年的五月十八,也就是他去世的当天。

  我爷最后一年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去年六七月的时候,他还能下地走路。

  那一段时间,他要么跑到隔壁村找户人家,指着人家大门说‘他家里边儿不干净,河里有东西爬进去了’;要么就站在村里的文化舞台上自言自语,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河里的东西上了天,过几天就要下来’之类的鬼话。

  因为这,我跟我爸没少受街坊四邻的白眼和指责,也没少跑东跑西的边道歉边把他拉回来。

  下大雨以后他就出不了门了,虽然得端屎端尿伺候着,可也比整天到处找他到处道歉省气多了。

  十月底的时候他问我咋不去地里种麦子了,我说今年湿地保护了,地少,都已经种完了。他叹着气说了一句‘晚了,都晚了’。秋收那段时间比较忙,对于他说的这些胡话,我是真没啥功夫搭理。

  还能下床的时候,他老让我把轮椅推到院子里的梨树下边儿,然后拿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小铜镜,借着屋外的光线,用一把小刮刀‘噌噌’的刮着。

  没啥活儿的时候,我就坐到他旁边儿陪他谝点儿闲坤儿,我说这梨树这么老些年了也不开花,不中过年就把他给刨了。他说用不着,明年他死了,梨树就开花了。

  冬天的时候,他就不再刮铜镜了,拿给我说等他死了,就把铜镜拿过去随葬。我说说啥死不死的不吉利,再说你这铜镜刮得模糊不清的,啥都照不出来。他说照出来的东西,你都看不到。夶风小说

  今年开来春,院儿里的梨树还真开花了,不过他是看不着了,那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动不了了,我晃下一朵梨花让他看,他笑了一声,然后又干巴巴地哭了起来。

  过端午的时候,他还唱了几句‘年年端午风间雨,谁为屈原喊过冤’。然而之后的几天,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直到临去世的昨天。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末代捞尸工:我爷逼我学捞尸更新,第1章 末代捞尸工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