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图啥呀?逞了几句嘴上快活,却连自己闺女都给害死了。”
张忠的一个邻居,一边吃着瓜一边评论着。
“是啊!风梅性子烈是不错,他妈就不知道让着点儿?现在可倒好,儿子闺女都死了,啥都没了。”
他们好像是感觉已经破案了,开始做起了案情回顾。
“那依你们的意思,刘风梅的死,这就算是破案了?”
我爷问到。
“那可不吗?已经很明显了啊!风梅他妈逼得太急,风梅想不开跳河自杀了,就是这样。”
张忠那邻居说着话,又拿起一牙西瓜。我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伸手拿了几牙,给我和“屁崩儿”一人一牙,我接了过去,“屁崩儿”却摆手推辞,说自己不渴,我爷强硬的塞给了他。
“那我问几个问题,你们给我说道说道?”
我爷啃上一口,开始提问:
“第一,刘风宝是咋死的?第二,张忠家为啥会闹鬼?”
这两个问题估计很好回答,几个人呜呜泱泱就说了起来:
“一个憨子还能咋死?肯定是自己瞎跑迷了路,跳到黄河里淹死了。”
“张忠家闹鬼,肯定是风梅寻仇来了,这还用说?”
听到这些答案,我爷却摇了摇头,把刚才抓刘东趁的事儿接着往下说。
刘东趁招供的时候说,刘风梅找他们要钱的第二天,也就是刘东山莫名失踪一整天的那一天,她和刘东德早上去地种玉米了。中午回来的时候,听见刘风宝说他姐姐又来了,还说她要上天了,来带弟弟到天上玩儿。
刘东趁以为这是刘风梅气还没消,跑来吓唬刘风宝了,就出去到处找她发警告,因为他们知道刘东山和刘风梅的关系,第一个找的就是刘东山的家。
那天半下午到时候,他俩进了刘东山的家,发现家里没人,但里屋床上却摆着一件白褂儿、一件黑裙儿,地上还放着一双黑皮鞋。刘东德一眼就看出,这是刘风梅那天晚上找他们时身上穿的衣服,心里瞬间就感到不太好。
过了一天,他俩又去了刘东山家,发现里屋床上刘风梅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但刘东山却在家,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当刘东山看到刘东趁进来时,挣扎着挪到床头的墙边儿,一口一个“鬼啊鬼啊”的。刘东趁知道刘风梅长得跟自己像,身材也差不多,刘东山肯定是把自己当成刘风梅了,当时她就确定,刘风梅肯定已经死了。
不过,对于刘风梅的死,刘东趁并没表现出任何伤心,最关心的依然是儿子刘风宝被吓倒这事儿。反而是刘东德趴上前,问刘东山到底把刘风梅咋样了,但刘东山已经精神恍惚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着“别过来”。到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回到家后,为了保护刘风宝,刘东趁就催着刘东德置些辟邪的东西,还跑到张坡找了叶儿奶做法,但效果并不咋地,刘风宝那几天的情绪一直都很不稳定,经常一个人几哇乱叫。
前两天刘东趁和刘东德到派出所认尸回来后,刘风宝就不见了,他俩发了疯似的到处找,最后还是没找到。
昨晚上张忠家闹的鬼,其实就是刘东趁,她本来不想去找张忠的,但实在是没办法了,连刚死不久的刘东山家都找过了也没找到,只能到张忠家碰碰了。
刘东趁并不知道张忠被派出所抓走的消息,而且,昨天下午张忠已经被放出来了,刘东趁到他家就是他开的门。刘东趁哭哭啼啼地希望张忠能帮忙找儿子,张忠却只是说了两句:自己闺女都看不好,爬上墙就想跟人跑,还指望他帮忙找儿子?想得美。
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有人去过他家了,那人说昨天下午在外滩干活的时候,远远瞧见她儿子刘风宝了,他一个人一边往前伸着胳膊一边走,好像在追什么东西,但他面前却什么都没有。m.chuanyue1.com
等那人追过去的时候,却已经看不着人影了。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晚上回到家就去找刘东趁想说说这事儿,但他俩都不在家,只好今天早上来找她说了。
那人刚走没多长时间,刘东趁就着急忙慌的换上衣服催促刘东德,要赶紧却外滩找找,正要出门的时候就听见派出所的人来了。
“那这么说来,昨晚张忠家是没闹鬼,反倒是风梅的哥哥撞了鬼?”
一人仍然心有余悸,颤着声说着:
“一个人在外滩追着什么东西?追的肯定就是风梅的鬼魂了!”
另一个人听见赶紧四下张望:
“难道说,咱们几个要是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边儿,其实也没啥事儿,反倒是结着伴儿跑来大外滩,却要碰着鬼了?”
听着几个人的分析,看着他们张皇无措的样子,我爷也是一阵无语,直接站起来喊道:
“刘风梅!给我站住!”
几个人一听“哇”的叫了起来,手里的西瓜都扔了,赶紧跑到我爷身后,顺着我爷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啥也没有,只听见我爷和我,还有“屁崩儿”哈哈大笑的声音:
“哪儿有啥鬼不鬼的?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外滩这么多年,捞上来的尸体少说也有几个满手了,我都没见过,你们说碰就能碰上?”
几个人纷纷回了一口气,坐回地上尴尬的笑了几声。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现在不赶紧回去,路上就天黑了,到时候说不定真要碰上啥呢!”
我爷用最客气的话撵着几人。说实话,他们几个也的确该走了,中午饭都没吃,全靠吃西瓜了,草庵外的石板下边儿,都堆了一堆西瓜皮了。
几人听后,深觉我爷说走晚了天黑了要碰上啥的事儿在理,便纷纷起身告了辞,也有人看着了地上的西瓜皮,瞅了两眼还舔了舔舌头,似乎还颇有些不过瘾。
————
张忠的几个邻居走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但我爷还是起锅开始给我和“屁崩儿”做中饭。“屁崩儿”追着我爷问:
“小宾爷爷,您觉得那个刘风宝是咋死的?不会真是被他妹妹的鬼魂吸引着跳河自杀了吧?”
“屁的鬼魂吸引。”
我爷直接反驳。他虽然也喜欢拿神神鬼鬼的东西来分析事儿,但也只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的一些前瞻性推理,随时都可以被再发现的线索颠覆。他也不会像叶儿奶那样,被打脸了还要归咎成被人动了风水。
我爷说起了他以前碰到的一宗类似案件,也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就跳河自杀了,不过当时鉴于死者是一名小孩儿,心智尚不成熟,排除不了意外落水身亡的因素,又找不到任何被人谋杀的证据,所以包括我爷和乔副队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多想,只把它当成一宗普通的落水案处理了。
不过没过多久,这件案子就牵扯到了另一件案子,其发展也进入到一个令人意外的程度:死者的父母在之后先后死亡,死状很惨,身上有各种钝器、利器的伤痕,而那些凶器就被随意的扔在尸体旁边儿。
乔副队拿着那些凶器,顺藤摸瓜很快就抓到了凶手,凶手也很快就招供了,原来是因双方积怨而引发的仇杀。
本来乔副队认为,凶手的仇杀对象只有小孩儿父母两人,但在之后的审理中,却得到了意外收获。凶手也许是已经自知没有活路了,对行凶的坦白也就没啥遮遮掩掩的了,他不仅承认小孩儿的父母是自己所杀,还承认了就连小孩儿自己,也是被他设计一步步引诱而死的。
乔副队后来跟我爷分享案情的时候表示,相比于凶手在谋杀小孩儿父母时的杀人手法,他杀掉小孩儿的方法才更让人脊背发凉。凶手招供时表示,他杀小孩儿的父母是为了泄愤,作案时不仅手段残忍,将被害者折磨的不成人形,但也因为仇恨冲脑留下了不少证据。
而凶手对小孩儿行凶,目的并不是泄愤,只是为了让其父母伤心,所以在行凶前做出了相对周密的部署,也成功迷惑了包括我爷在内的所有人,让他们都误以为那个小孩儿的死,就是一次单纯的意外。
那时候,农村的小孩儿无一例外都是放养的,落水的那个小孩儿也经常一个人跑出去找其他小孩儿玩儿,包括凶手自己的儿子。凶手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就撺掇儿子诱导他自己往河里边儿去,只要他想要什么,凶手就让儿子告诉他河里边儿有什么,后来凶手得到小孩儿落水的消息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知道肯定跟他的诱导有关。
而这件事之所以会让乔副队都感到脊背发凉,不只在于凶手诱导一个小孩儿自杀的做法,更在于那件事的前前后后,凶手都是拿着他自己的儿子当行凶的工具。一名父亲被仇恨蒙蔽至此,不惜把自己的儿子牵涉其中,丝毫没有考虑对儿子以后会造成多大影响,这才是让乔副队久久无法接受的。ωWW.chuanyue1.coΜ
我爷觉得,刘风宝的死,大概率也会是这种情况,因为相似点实在太多了。
首先就是被害者情况相似,那件案子的被害者是一个小孩儿,而这件案子的被害者是刘风宝,他俩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共同点都是心智不成熟,很容易被迷惑、被操纵。
其次是案发过程的情况,两件案子的两名被害者,都是在没有任何人陪同的情况下,单独从村里步行几里地到黄河边儿自杀。
要知道,当时的小孩儿们,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跑那么远,当然,以前也有过小孩儿在黄河里失足落水的情况,但无一例外都会有陪同者,落水后我爷也会很快知悉,哪怕最终没活着救出来,也几乎没发生过让尸体漂太长时间的情况。
刘风宝就更不可能一个人跑那么远了,正常情况下他都是跟着刘东趁夫妻的,偶尔被单独留下时也会锁在家里,从没出现过啥意外,这才让刘风宝安安稳稳的过了小三十年。没想到只是到派出所认个尸,养育了近三十年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两名受害者在死前的那几天,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烦躁。按小孩儿邻居的说法,那个小孩儿以前一直都很听话,却在临死前却跟他父母大吵过几次,好像是想要什么东西,他父母没给。
而按照刘东趁的说法,刘风宝死前几天,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精神不正常,比如声称见到过他的妹妹刘风梅,再比如说,在院子里见到一个什么东西,就会被吓得惊呼乱叫。
对比这两起案子,我爷说他基本可以确定,刘风宝的死,肯定不是失足落水那么简单,背后也肯定有啥不为人知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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