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儿的农村,家里有人去世但还未入土的这段时间,一般都会被安置在街屋,或用帐在院子里搭一个临时的灵堂,后来比较常见的是把灵堂设置在家门口,我以前就被这种情况吓到不只一次两次。等到了选定的下葬日期,再把尸体连同棺椁一起入土。
但刘东庆他们三人又不是在进行什么正常的殡葬仪式,而是在偷偷摸摸的藏尸。既然是藏尸,那肯定就得怎么隐蔽怎么来,水缸虽然也算个不错的藏尸处,但问题就在于刘东庆家的水缸就大大咧咧的放在院子里,丝毫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夶风小说
这一点儿的确说不通,但要说他这是在坐缸,那就更说不通了。
可不是谁都能坐缸的。一般来说,古代一些庙里德高望重的老师傅、老方丈,圆寂后才会被徒弟徒孙们举行坐缸仪式。
但这里的坐缸,肯定不是简单的放在缸里就行了,而是要在坐缸后进行严密的封缸,只拿个大木头锅盖简单盖上,肯定不合适。
再说,坐缸时缸里根本就不应该放水,而是要尽量保持干燥,再放入大量的特殊香料,一来是为了掩盖尸体发败的气味,二来也能起到一定的防腐效用。
其实要往远点儿说,那些坐缸的老方丈,尸体之所以能保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腐,开缸之后仍然保持姿态如生,应该不只坐缸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生前的饮食习惯。
河北廊坊就曾出现过一件这样的事儿。说是一位88岁的老太,临死前不吃热饭、不喝热粥,大冷天也坚持吃凉掉的饭菜,因此产生了严重的腹泻和呕吐,后来更是在死前连续绝食了四天。
老太死后人们才发现了神奇之处,那就是她没有进行任何医学上的防腐,却仍然保持了多年不腐,一直到了现在,这可是个有名有姓的事儿。很多老方丈在临死前,估计也有着类似的经历。
拐回来说,真正坐缸使用的,也不是什么大水缸,而是一种名叫“瓮棺”的陶器,底部一般都会开一个小口,目的是方便大师的灵魂进出。而且坐缸也不算真正的下葬,而是在几年后还要开缸,开缸后会将尸体塑成金身,成为“金身佛”。在我国的一些寺庙里,至今都仍然供着一些真正的金身佛。
如果从这儿来看的话,刘东庆处理刘风梅尸体的方法,压根儿就算不上什么坐缸,那叶儿奶为啥还要说这就是坐缸呢?
“你们所知道的坐缸,和我所说的坐缸,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听我爷说了半天,不知不觉我们四人已经到了瓜地的草庵前,我爷随手摘了个大西瓜,回到草庵放在凉水里泡着。叶儿奶看了眼泡西瓜的凉水,肯定又是从黄河里取来的,她不由皱了下眉,不过,还是转头把话头儿接了过去。
以前在岭南那片儿,流传着一种叫“养小鬼儿”的巫术,指的是一些不走正途的降头师,到处抢掠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将其装入罐子用秘术炼制。炼制成功的小鬼儿,不但怨气冲天,力量也大的惊人,是那些降头师用来对付其他同行,甚至是贻害无辜百姓的常用手段。
很多人都知道,这种秘术起源于东南亚,应该是古暹罗地区,出现时间大概是在大城时代。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方地区也逐渐出现了类似的秘术,只是在“材料”选择和“制程工艺”上大有区别。
特别是在叶儿奶他们的那个时期,一些人利用僧侣坐缸的方法,结合“养小鬼儿”的秘术,演化出一种全新的养尸方式,名字虽然还叫“坐缸”,但本质上却已完全不同。
她所指的坐缸,使用的方法就跟刘东庆藏尸的方法类似。先准备一口普通的水缸,缸底提前铺上一层朱砂,水缸四周再淋上一圈儿公鸡血。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朱砂必须铺满至少一层,下边儿不能有地面露出,公鸡血也要淋成严严实实的一圈,不能出现断了线的情况。
然后,拿一根细线浸泡在公鸡血中,待沾满血后再拿出来,比着水缸的外圈儿弹出两横十竖十二条直线,再比着缸盖弹出五横五竖十条直线。用公鸡血弹出来的线条,缸体必须保证两横首尾相接,十竖从缸口直达缸底,缸盖也必须保证十条直线完全覆盖,同样都不能断线。
朱砂避煞公鸡血驱邪,这些工作都是准备工作,论其目的,第一是为了保证缸中尸体不受外界邪祟侵扰,第二也是为了驱散缸中尸体本身携带的煞气。
准备工作做完后,在缸中倒入半缸清水,最好是七夕当日清晨从井中取出的井水。七夕井水又叫“神仙水”,佑体祛邪为最佳。但实在没有,也可以直接取清晨井水,效果虽大打折扣,但也会产生一定效力。
入缸的尸体最好是还没生育的年轻女子,需要保证全身干净无污。放入缸中后不能见日光,不能受雨淋,但需要月光滋养。滋养时间不定,最好是从当月初十到十九,因为如果天况良好,坐缸就能接受连续十天的月光滋养,几乎可成。但如果天况达不到,也可以在保证其他条件的前提下,略作延长。
这种坐缸的目标很明确,但也很鸡肋,就是为了和受惊而死的男性合葬,达到安抚死者的结果。但想要实现同样目的,还有很多其他方法,最简单的就是请叶儿奶去做场法事,不过要从效果来比的话,这种坐缸可要比一场法事管事儿得多。
“你当时注意了没有?刘东庆家的水缸是不是就是这么个情况?”
叶儿奶问我爷,要得到最终的确认。
“缸上有没有线、底下有没有朱砂,这些我还真没注意,不过当时水缸可就在太阳底下,光这一点儿就够堵你嘴了吧?”
我爷切了一牙西瓜,想再堵堵她的嘴。
叶儿奶砸吧了两下嘴,最后还是没忍住,接过西瓜啃了起来。叶儿奶牙不够数,啃出来的西瓜瓤沟沟壑壑的。吃完后,她接着说:ωWW.chuanyue1.coΜ
“这种坐缸秘术,就算放在咱们这儿也很少见,我这一辈子也拢共见过一回,最后还没成功。刘东庆估计是知道有这个方法,但学的并不全乎。”
这回肯定也成功不了。就算刘东庆当时真有这个想法,现在也是一伸手就被抓了,叶儿奶算是又见过一回坐缸秘术了,同样没成功。
由此看来,她说了这老半天,等于啥都没说……
我爷没多在坐缸这事儿上纠结,而是继续了自己的讲述。
乔副队没有亲自回所里拉支援,而是跑到刘庄村中央的小卖部里找了部电话,打给所长阐述了情况。不多时刘东庆家门口就来了几辆警车,藏尸三人组被押上了车,实现了我和“屁崩儿”刚才“坐四个轮子车”的梦想,女尸也被放上担架、盖上白布拉走了。
看着眼前这茬算是捆了个扣子,我爷就拉了拉乔副队,又指了指刘东庆,意思是还没去刘东山家看看呢!
“人都死多长时间了,还能看出来个啥?”
乔副队不愿意去。
“跟我过去就行,我能看出来。”
我爷很自信。
“那你为啥不自己去?”
乔副队还是不愿意。
“我一个人害怕。”
我爷倒也不掖着。
“好吧!”
乔副队敲了敲一辆警车的车窗,车里的刘东庆抬头看了过来。
没多时,乔副队就拿到了刘东山家的钥匙,领着我爷,几步路就到了刘东山家。刘东山家离刘东庆家本来就不远,只隔了几扇门的样子,刚才抓刘青平的时候还见过。
门上贴着白纸楹联,大门也已经锁上,以后这儿就成了个没主的屋了。
乔副队打开门,我爷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四处查看着。乔副队一看我爷的阵势,像极了调查线索的样子,他不甘人后,也有模有样的四下看了起来。
刘东山的家跟刘东庆家差不多一样,坐南向北,街屋就是用来堆杂物的,里边儿劈柴农具啥都有,东厢房门没开,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厨房。东厢房跟上房屋还是分开的,中间修了道上二层的楼梯,不过上房屋并没有二层,看来这个刘东山生前志气挺大,还曾想接个小二楼。
二人进了里屋,看见了刘东山的床,他就是死在那里的。整张床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蚊帐也被束了起来,看起来是不会有啥值钱的线索了。
“都收拾过了,没啥看头儿了,走吧!”
乔副队虽然并不忌惮在死过人的屋子里呆,但也不认为这么呆着就会发现什么线索,催促着赶紧走。
“等下!”
我爷对着乔副队摆了摆手,突然弯下腰朝床底看了过去,然后伸出胳膊在床底下捞来捞去,不一会儿,就从床底下摸出来一个包袱。
“谁会把包袱放在床底下?”
乔副队疑惑了,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我爷没吭气,而是把包袱放在床上,慢慢地打开了。包袱是棕色的,打开以后,里边儿那件白色的物件很亮眼。
——一件女士穿的白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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