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队伍在一个叫芮中的小县城停了下来。

  听说县令老爷是衡向笛的好朋友,两人曾经一起在京中读了书。

  今天是县令老爷出嫁的日子,但有一乘喜轿里却歪歪斜斜靠着个被人射穿喉咙的女尸。

  盛含桃和千叶一同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千叶自己也吓的要命,但她却急急忙忙转过身来捂住盛含桃的眼睛:“小姐别怕。”

  千叶本弱,为了小姐则刚。

  盛含桃非常感动。

  但是也真的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死人呢。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二楼,轿子又在东边来,那个女人又靠在轿子后,所以盛含桃和千叶看到了。

  下面的人基本围着站在马路边。比轿子矮的多,根本看不到轿子里面。

  这时候盛含桃非常紧张,声音也哆哆嗦嗦的:“千叶你快让人去外面打听打听,那轿子什么情况。”

  知道千叶也害怕,这意思就是千叶你也找个人去问,去找侍卫。

  侍卫马上下了楼,动作也很快,随便找了个路人一问,今天县里也就县令老爷家嫁女。

  “末将问了,那喜轿里坐的是这县令老爷家的女儿。”

  进来回话的是卓曲。

  是的,还是他守在盛含桃身边。

  大概是一路上奔波也累了,卓曲并没有什么表情,进来回话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盛含桃声音有些颤抖:“卓曲,将军可是去县令府了?”

  “是啊,这个县令老爷中举的时候年纪已经大了,在京城中科考的时候认识了我们将军,两个人算聊得来。”

  卓曲跟在衡向笛身边很多年了,盛含桃疑问他便把知道的都说了。

  盛含桃脸色都白了:“你快让人去看看将军怎么样了,还好不好,再告诉他一件事…”

  卓曲疑惑的凑近了盛含桃,只听见她说:“轿子里县令家的千金死了。”

  “啊?”卓曲一脸惊讶,然后笑着看盛含桃:“夫人一定是眼花了,这个芮中县最是安稳,靠近京城命案很少的,您一定是孕中多思,快休息吧。”

  盛含桃摇头,努力的想把这个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一旁的千叶脸色也不好看,扯了扯卓曲的袖子:“卓曲,是真的,卓曲你快去找将军,出了人命案了!!”

  卓曲一听千叶也这么说不敢耽搁了,马上嘱咐了盛含桃好生休息,别乱想,然后自己驾了快马走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盛含桃一遍遍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个女人的死相非常平和,可她就是害怕。

  怎么一来就遇到了命案,得赶紧叫上衡向笛,快走吧快走吧,真的害怕啊可不想再遇到刀光剑影的事儿了。

  千叶自己安慰自己,也安慰盛含桃:“没事的,没事的,将军会没事,县令老爷家的女儿也会没事的。”

  县令老爷家的女儿。

  盛含桃并未见过。

  可是直觉告诉她,那个轿子里坐着的并不是今天的新娘子,她穿着打扮素净非凡,像是一点钱也没有的丫鬟。

  稳了稳心神坐在塌前,努力平复心绪不再去想,心里一直默念着:去我无关与我无关。

  午时了客栈老板端来了饭菜,盛含桃却觉得食不知味。

  她一直在等着衡向笛回来。

  ……

  早上,下了马原本想陪着夫人逛逛的衡向笛,却被冷淡了。

  夫人被各色各样的吃食吸引着,一点也顾不上他。

  “唉。”索性随便交代一句就去县令府吧。

  今天是县令老爷嫁女。

  正巧路过了芮中县,也累了想歇歇脚,曾经这位老爷还在将军府读过一段时间书这才考上的进士,既然有空那就去看看吧。

  衡向笛交代了卓曲两句,好生看着夫人,别乱出去走动,我去喝个喜酒就回来,回来我们继续赶路。

  随便买了点礼物,衡向笛和夏来就去了县令老爷府。

  这位老爷名字叫皮晓丝,名儿挺逗但是个非常豁达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很直肠子。

  衡向笛也没想着多客套,也没提前通知直接就进了府们,毕竟老熟识了。

  “哎呦。”皮晓丝一看衡向笛来了,惊的叫出了声。

  原本在和人谈话说笑的他看见衡向笛赶快过来了:“向笛老弟你怎么过来了,你远在塔镇我就没有写信告诉你,你这是怎么突然就到访了,是有什么事?”

  衡向笛一样还了个礼,这个皮晓丝还算做是他的师兄呢。

  “师兄,我回京述职,路过贵县听闻师兄嫁女,便前来一贺。”

  夏来把手里拿的几个礼盒递给了一旁皮晓丝的亲随。

  “太客气了你这,说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啊。”

  “随便挑了一些。”

  衡向笛在心里微微蹙眉,好几年不见皮晓丝,怎么感觉有点官味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简直和皮晓丝就像亲兄弟一样,哪客气过,现在却觉得有些拘谨。

  “贤弟要回京?哥哥太忙了,代哥哥向老师问句好。”

  “这个自然。”

  皮晓丝依然长得五大三粗,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衡向笛还是觉得稍微有些亲切感的。

  皮晓丝也很看重衡向笛,很快的安排了其他客人,就带了衡向笛回了自己的书房。Μ.chuanyue1.℃ōM

  一如往常一样,他们聊一些国事,军事。

  就是一个太有官味了,感觉皮晓丝总端着似的,大概是太久没见大家都成熟了吧。

  谈话依然继续。

  皮晓丝女儿成婚的事,衡向笛是不感兴趣的,一贺而已,皮晓丝也没提。

  只是没过多久,一个府人来报皮晓丝,说他看见小姐出了县城门。

  “什么?”皮晓丝一拍桌子,眉蹙成了八字:“你个瞎了狗眼的,小姐在去陈府的路上,怎么会在城门口。”

  “是在城门口啊…是在城门口…小的看见…小姐和姓贺的…”

  皮晓丝气的抬高了声音,吐沫星子乱飞:“胡说八道,你说小姐和姓贺的私奔了?老子亲眼看见她上了轿子,你少他妈在这放屁。”

  那府人吓的没敢再说话。

  谁敢说啊,这皮晓丝跟黑社会大哥似的那么有气势,吼一嗓子谁都得害怕。

  一旁的衡向笛闭了闭眼,一晚上都在路上,他也有点困了。

  在家的时候没少见皮晓丝收拾人,也习惯了。

  这家伙做青天大老爷?老百姓不害怕吗?

  对人家的家事儿真的不感兴趣,衡向笛起身告辞:“看来师兄顾不上我了,我就先走了得赶快去京师,有机会咱们再聚吧。”

  “行吧弟弟,代我跟老师问好,我这死丫头不省心,对不住了。”

  跟衡向笛说话皮晓丝语气还算好。

  一转身就朝那府人大声吼:“赶紧去拦轿子啊,轿子里什么都没有送过去干什么,快滚。”

  那人应了声就准备往外走。

  皮晓丝气的坐下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往出跑的背影说:“再把那个死丫头给我追回来。”

  此刻衡向笛已经出了门,他稍稍有些疑惑,拦轿子是为了你面子,怎么亲闺女还在面子后边呢?

  出了府门,夏来在他身后问:“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要和皮县令喝几杯吗?这酒席也不吃了?”

  衡向笛挑了挑眉:“恐怕大家都没得吃了。”

  还没等夏来问为什么,卓曲紧急的一声“迂”骑着马就停在了他们俩面前。

  衡向笛皱着眉脸色青上加土。

  夏来噗噗噗了几声骂他:“卓曲你有病啊干嘛呢,这是在城里城里,骑那么快赶丧呢你,扑我一身土噗噗噗。”

  又转过脸看了看没动作的衡向笛,手在他脸前扇了扇:“将军没事儿吧。”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卓曲朝夏来说。

  他停稳了马然后下来给衡向笛赔罪:“将军赎罪,末将是有要事要禀告,现在看见您平安无事末将也就安心了。”

  “什么事。”衡向笛面色有所缓和。

  “县令老爷送亲的轿子里是一具死尸…”

  衡向笛刚想说这关我什么事儿,你急忙忙跑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你怎么不去告诉县老爷啊,我又不管这事儿。

  卓曲就加了一句:“是夫人看到的。”

  这可还行,衡向笛立马有点急了,牵过卓曲的马就准备走。

  又问卓曲:“夫人怎么会看到,我让你看着她别乱跑你怎么办事儿的,她吓到了没有,孩子有事吗?”

  “夫人就在窗户旁边看到的,被吓到了,脸色很苍白。”

  衡向笛脸色有点沉了,却有能让人感觉到的急切。

  夏来不明所以的问衡向笛:“不用告诉县老爷去吗?”

  衡向笛都没搭理他,策着马就去了。

  县令老爷已经去拦马车了,他可得快些回去看夫人呐。

  一路疾驰,比方才卓曲跑的还快。“将军跑这么快你怎么不骂他啊。”卓曲和夏来还没去牵马,卓曲在原地看着衡向笛,对一边的夏来说。

  “将军也没往我身上扑一身土啊。”夏来转过身去牵马,不愿意搭理卓曲。

  ……

  没睡着,盛含桃根本就睡不着。

  那张苍白的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真的好想衡向笛啊,躲进他怀里听听他的声音一定会安心不少的。

  干脆睁眼看着天花板,数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千叶也是被吓着了,本来活泼开朗性子现在半天没说话,还在地上走来走去。

  盛含桃也不说她,要不是怀着孩子她分散注意力的方式也是动来动去,或者吃东西。

  “桃儿我回来了。”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盛含桃的眼泪也下来了。

  千叶一如往常,识相的出去了。

  两个人马上在一块。

  “呜呜呜…将军,我看见了她的脸,好白…呜呜,我只不过是没见过新娘子…都怪你,没给我一场像样的成婚典礼…呜呜…”夶风小说

  盛含桃边哭边埋怨,呜呜咽咽的说了半天。

  “错了错了,我错了。”

  害,古代爱老婆的男人也一样。

  “老婆我错了”也得常常说啊。

  莫大的安全感包围着盛含桃,有衡向笛在就是安心,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怎么回事啊…呜呜快走吧我们。”

  “好。”衡向笛轻轻抚摸着盛含桃的头:“这就收拾东西走吧,坏蛋地方吓到夫人了。”

  ???这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吗?

  “我说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看轿子里那人不像是个小姐。”

  “的确不是,我听到的大概是县老爷的女儿和人跑了,大概是不愿意嫁吧。”

  唉,古代的包办婚姻。

  正难过着,衡向笛竟然!弯腰!给她穿上了鞋!!

  刚刚还在感叹男尊女卑的社会,衡向笛真的好好。

  “老公你真好。”

  “老公是什么?”

  盛含桃揽过衡向笛的脖子对着他脸就是一口:“是我对你的爱称,爱称。”

  衡向笛欣然接受:“夫人说什么都好。”

  一行人动了身,好几个侍卫都有点抱怨,人还没睡呢就又走?不是说明天一早启程吗?

  卓曲告诉他们这县城里的县老爷家可是有了人命官司,肯定要不太平了谁愿意待就多待会儿。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肯定信以为真啊。

  都醒了醒神,一百八十个清醒,上了路。

  马上就是京城了,走完今天大概也就到了。

  盛含桃摸着肚子:“宝贝和妈妈这一路辛苦了,等到了奶奶家就好啦。”

  衡向笛几代都是大将军,连他母亲也出身将门,规矩怎么会多,怎么会没事儿挑儿媳妇的刺儿呢,盛含桃很放心。

  “奶奶是啥啊,奴婢最近怎么总听见小姐说些莫名其妙的词儿。”

  “千叶啊,一孕傻三年,我乱说的,就是祖母的意思。”

  那就自己坑自己呗,千叶反正好应付。

  “一孕傻三年奴婢还是第一次听呢,不过小姐才不傻,小姐是天底下最聪明最聪明的小姐。我们小姐生的孩子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小孩。”

  盛含桃一乐:“千叶啊,就属你会说话了。”

  …

  两个人说说笑笑,已经到了城门口。

  出城格外的顺利。

  县令的女儿跑了,没封城门?还是已经跑出去了?

  这事儿大概过会儿老百姓们也都知道了吧。

  芮中县离京城这么近,回塔镇的时候也会路过,到时候这案子也该破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啥啊。

  盛含桃竟然把部分中国人爱看戏爱八卦的精神也带着穿越了过来…

  以前可没少看狄仁杰断案传奇,关于悬疑类也看过一些。

  那这个案子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事儿呢,不敢真的干破案,但是敢听故事啊,反正等我下次来就知道了,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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