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忙忙碌碌准备着,买菜买酒,贴喜字贴红花,打扫府院这些都得一天之内搞定。
屈芊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婚服一早就在京城中准备好的,虽然因为受伤脸没什么血色,但是也盖盖头没什么妨碍。
大婚时要一直站着,屈芊此刻便打算起来多走几步路,试试这伤口的痛能不能承受的住。
屈芊扶着千叶的手,缓步顺着房沿走,好像也没有很痛。
“盛小姐,盛小姐…”
屈芊认真的感受着胸口的痛感。
“盛小姐…”
千叶歪过脸看看认认真真走路的小姐,伸手扯了扯屈芊的胳膊:“小姐你干嘛呢,有人叫你。”
“啊?”屈芊迷茫的回头看看千叶。
“盛小姐。”钱妈妈手里还端着盆水,朝屈芊走过来。
钱妈妈管着将军府一应琐事,是衡向笛的奶妈。
屈芊看着钱妈妈走近,意识到模模糊糊有人叫了很多声“盛小姐”,哎呀,她屈芊又忘了,她现在是盛含桃!不是屈芊是盛含桃了,要当自己是盛含桃再不能有这种情况了。
钱妈妈快步走进,一脸担忧之色的放下水盆:“盛小姐怎么越叫越走呢,您刚受了伤我还是扶您回去吧。”
“钱妈妈,院子里忙着洒扫收拾的人太吵了,我没听到。”盛含桃略带歉意的笑笑。
钱妈妈已经扶上了盛含桃胳膊:“哎呀,奴婢是说您这身子,大夫才说要静养。”
盛含桃看着钱妈妈,她好像个老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于是心里微微触动,乖乖听话的说:“我知道了钱妈妈,我这就回去。”
钱妈妈脸上也还是很担忧:“不要再出来走动了,好好躺着。明天的喜日子也得当心着走,奴婢先不洒扫了好好送您回去。”
盛含桃心里一暖,点点头原路回了房间。
钱妈妈一定是把衡向笛当亲儿子了吧,肯定是也把她当孩子了。
盛含桃又回到床上发呆。
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三餐送来的饭都不…怎么样。
已经硬了的烙饼,咸菜,水煮青菜…这和昨天晚上的大不一样。
千叶有些不快,气呼呼的想去厨房问问,盛含桃却拦住了。
“咱们这婚成的太仓促了,可能是太忙了吧顾不上开灶,别麻烦了又耽误人家准备婚宴。”
“可是这比相府的吃食还…”
千叶还想再说,看了看盛含桃只是淡淡的啃着烙饼,终究没说下去。
盛含桃边吃边想,这身子也太瘦小了,头发也有些营养不良的发黄。
原本在相府一直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这鬼地方的地位等级分的也太严格了,同父异母的姐妹生长环境却天差地别。Μ.chuanyue1.℃ōM
“唉。”屈芊替盛含桃叹了口气,今天这咸菜凉饼,可别让她知道是故意这么送的,盛含桃能在丞相府受辱十几年,她屈芊不行。
大婚之日。
衡向笛孤身镇守边关,父母在京中养老,已经成婚的兄弟姐妹也都不在塔镇。
所以婚典流程很是简单,朋友也甚少,只是简单摆了几桌。
只请了塔镇的几个官员,衡向笛军队里的一些将领。
没有京城中那些繁杂的规矩,很快拜了堂,盛含桃就被千叶搀扶着顶着盖头回了房间等着。
这边衡向笛则是被三五好友拉去席面上喝酒。
夜风习习,盛含桃坐在新婚塌上。
“千叶,我肚子有些饿,你能不能去厨房找些吃的给我。”
坐了许久,已是饥肠辘辘,偏偏还得戴着重头冠顶着盖头端坐着。
“小姐,那奴婢去厨房拿些甜糕点心来。”
盛含桃点点头,摸了摸肚子坐等着千叶。
还有些无聊,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帕子,又低头看了看大红色的嫁衣。
嫁衣是原身从京城中带过来的,记忆里盛夫人派人送到娘亲院子里说是她特地为盛含桃准备的婚服。
真的是…特地准备的吗,一点都不合身,袖子很长,也很宽松。
这么应付盛含桃也就罢了,也不怕丢盛家的脸,拂了衡家的面子。
盛含桃一愣有些想笑,这偌大的将军府都让将军夫人吃咸菜了还在乎什么面子。
低头继续用手指转着帕子。
“小姐。”千叶耷拉着脑袋,有些恹恹的进来了。
盛含桃有些疑惑:“怎么了。”
不会这次连咸菜也没有了吧。
千叶声音满满的不平:“奴婢明明看到厨房有很多席面上没用的菜,花花绿绿的糕饼,想拿来一些,那些婆子却说新婚夜新娘子不能吃东西……不给奴婢。”千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真大无语了,果然连咸菜也没有。
都知道她是相府庶女,衡向笛也不喜欢她,就这么冷待?
“没事,倒杯茶过来吧。”盛含桃像是安慰也好似不以为意。
刚成婚就如此怠慢,日后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奴婢去找钱妈妈吧,前天给小姐拿了那么多吃的都是钱妈妈给的,奴婢觉得她是个好人。”
盛含桃摇摇头:“很多琐事钱妈妈都要管,不麻烦了。”
今天晚上算是不行了,怎么也得找机会治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婆子们。
“那…要不要告诉衡将军啊小姐。”
“衡将军就更不行了。”她与衡向笛并未说过几次话,见他话里话外也没在乎她的意思,说了他也会嫌烦吧。
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都这个时候了衡向笛也还没过来。
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啊,他不会不来了吧。
那府里的下人更不会待见她了,成了全将军府的笑话了啊。
刚想让千叶去打听打听衡向笛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却没成想衡向笛身边就来了个人禀报。
是来塔镇那天在城门外迎接盛含桃的副官夏来。
“夫人。”夏来并没进门,在门口微躬身抱拳,面上很是恭敬,府里的下人瞧见她都是一脸随意,夏来却不同。
直起身后他又说:“将军今夜恐怕是不能来了,夫人早些休息吧。”
盛含桃有些惊异,真不来啊。
片刻的不做声,她欲哭无泪,真的服了这个衡向笛了,这不是让她丢人吗!!
不行不行,不仅会被笑话,以后吃穿住行也都成问题了。
胸口的伤又隐隐作痛,盛含桃做出痛心之状。
手捂着胸口,虽然盖头挡着她的脸,她还是戏精似的皱着眉颤抖着嘴唇:“夏副官,我这心口好痛,我想见衡将军,你劝他来看看我吧。”
夏来停顿片刻说:“很抱歉夫人,将军真的来不了。”言语之间郑重又严肃。
盛含桃微微一愣觉得事情不对,于是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夏来也向她解释道:“是互市上出了事,将军去解决了,今日就在军营住下了。”
盛含桃于是不再多戏,点点头:“哦,军队里的事啊,那好吧谢谢你了。”
夏来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盛含桃一把扯下盖头,拿过千叶手里端着的茶一饮而尽。
最起码这个衡向笛还派了身边的人来告诉她自己不来了。
想想刚刚夏来说的互市出事,那可是川部族和大周交易来往的地方,应该是交易矛盾吧问题肯定不小。
那大家都会听说这件事的,应该没人顾得上笑话她了。
盛含桃拍了拍肚子,可她还是很饿啊…
卸下冠,脱了有些繁琐的婚服,千叶以为盛含桃准备睡觉,急忙上来服侍。
“不用千叶,你拿身平常的衣服我换上咱们去厨房。”
“啊?小姐…”
虽是疑惑,千叶还是很快去拿了。
换好衣服盛含桃就起身,头饰并没几个,于是理了理头发就出了门。
千叶急急忙追上去,有些不解的问:“小姐,您刚准备来塔镇的时候不是说我们要顺其自然,有委屈也要受着吗?”
盛含桃脚步不停:“哎呀千叶,找个吃的怎么了,咱们以前就是太胆小了,这都死过一次了还谁也不敢惹忍气吞声?”
千叶有些迟疑的点点头,似乎是壮胆:“是,小姐这不是在相府了,您是衡夫人不能受欺负了。”
厨房有几个婆子在收拾碗筷,扫地擦桌子,一见盛含桃来似乎有些惊讶,不过脸上迅速露出不屑,很随意的叫了声:“夫人。”
“哦。”盛含桃见她们这种脸色,顿时语气也冷了下来。
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左边,淡淡的说:“我饿了,做点吃的给我。”
一个身形有些壮的妈妈见盛含桃这架势,对着她笑了笑:“夫人,这席面早散了,我们都收拾完了,没吃的了,您要想吃要吃自己想办法吧。”
叫着夫人,说着大不敬的话。
盛含桃也不恼,缓缓偏过头用帕子顺了顺鬓边的头发,浅浅笑着问:“你叫我什么?”
“夫人啊,我叫您夫人。我说夫人啊,您说您肚子里没东西,怎么耳朵里有啊,连人说话都听不见。”说罢她笑出了声。m.chuanyue1.com
屋子里所有人都笑了,都看着盛含桃窃窃私语的嘲笑着。
千叶气的有些急,但是小姑娘不会回嘴,只指着那婆子:“你怎么说话呢你,你…”急的满脸通红上前一步。
盛含桃拦住她,懒懒的开口:“老猪婆,晚饭喝了几桶泔水,嘴臭成这样。”
不等插嘴,盛含桃继续说:“你叫我夫人,那谁是主子谁是婢啊,贱婢,给主人家做个饭不是你的应得本分吗?”
屋子里所有声音只是停了一下,随即几个婆子指着盛含桃大骂,吐沫星子四溅:
“你算什么夫人,丞相府不要的小贱人…”
“真把自己当回事,什么东西…”
“你配的上将军吗?还敢吩咐我们,将军府谁待见你…”
几个人嘴里吐着污言秽语。
盛含桃见怪不怪,原身在丞相府挨的骂比这难听多了。
“唉…”盛含桃眼眸低垂,叹了口气。
“各位妈妈别这样,我只是想填饱肚子而已,现在有人做了饭给我我便不予追究,没有的话…。”
“不做,你赶紧走。”几个婆子异口同声,面上有些厌恶和嫌弃。
这是真没把盛含桃放在眼里,她们敢这样无外乎是料定衡向笛也不会把她当回事。
盛含桃点点头:“几位妈妈,那容我自己做可好。”
没人回她的话。
千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扶着盛含桃起身,小姐身上有伤呢。
“小姐,真的要做吗…我们还是走吧。”
盛含桃安慰似的拍了拍千叶的手:“你就站在这里。”
好话她也说了,饭还是没得吃。这衡夫人做的倒不如穿越成种地的。
盛含桃慢步走向灶前,站定,往只剩火星的灶台里添了把干木头。
火慢慢燃起,火苗亲吻着锅底。想是锅里的水本就热的,再一加热锅马上响了起来。
“几位妈妈,烧水锅和油锅我都能用吗?”
所有人都以为盛含桃是败下阵来了,觉得她怕了事不敢拿夫人的款,也不阻止。
是啊,无所谓,过了嘴瘾看了这位新夫人的笑话,让她用个厨房的锅能怎样呢,做完再盯着她让收拾一下再也行啊,不过是个笑话。
一开始那位胖胖的周妈妈得意洋洋的说:“是,您都能用,夫人。”
周妈妈轻挑的在“夫人”二字上扬声。
哗……
“啊!!!啊!”
周妈妈大叫两声却疼的捂着嘴,不住的颤抖着:“嘶…嘶…”
所有人愣怔片刻,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已经用凉水泼周妈妈了,又急急忙让她赶紧埋面到凉水盆里。
“你个娼妇,你竟然用开水泼周妈妈,好狠毒的心。”反应慢没招呼周妈妈的秦妈妈站在原地指着盛含桃骂,手里还拿着一块烂抹布。
“哦?娼妇吗?”正好油也热了,盛含桃淡定的越过烫的哆嗦的周妈妈,伸手用炒菜勺舀了勺油,伸直胳膊,直直的朝着秦妈妈走过去。
秦妈妈大惊失色忙往后退,在门口的千叶也吓的让路,盛含桃眼底有些微的狠意,三步并两步,朝着秦妈妈就是一扬。
刺啦…热油在沾满水的木地板上迸溅着,秦妈妈猛的一抽搐向后坐去,显然被溅到了油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浑身颤抖着。
整个屋子寂静无声,只剩周妈妈断断续续的呻吟。
只是一瞬的静谧,周妈妈突然站起身,她红肿着一张脸,勉强睁着眼睛像疯了似的朝盛含桃扑过来。
“小姐!”
盛含桃刚想躲开,却被千叶挡住。
周妈妈一把摁住千叶的头,伸手就朝着盛含桃。
再大胆盛含桃此刻脸色也变了,她往右推开千叶朝着周妈妈的脸就是一巴掌。
盛含桃已经使了大力气却碍着这身子虚弱又没吃饭,周妈妈只是微微侧脸,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吸着气飞快的抓住盛含桃头上的一支银钗还有几屡头发。
“啊!”盛含桃吃痛。
还有两个婆子还算清醒,不停的拉周妈妈,千叶死命的掰周妈妈紧握盛含桃头发的手,最后干脆使劲一咬,周妈妈吃痛松开手。
盛含桃跌坐在地,淡黄的衣服胸襟丝丝渗出血来。
低头一看,盛含桃不由得骂出声来:“他妈的,伤口裂了…”
身边嘈杂着,好像又来了很多人。
痛,实在是痛,模糊之间好像谁扶了她起来,又被打横抱起,想看看已经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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