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解下发带,用力地将脚踝缠住,直到看不到血流她才将发带紧紧打了个死结。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方走去。
没走多远,便听见一阵马蹄震踏声从树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又一支羽箭插在她的脚边。
那人在故意捉弄她,饶是南宫芷再冷静,心中也不禁有了气。
看来今天她是脱不了身了,时至此刻,南宫芷反而镇静了下来,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得鬼。
她转过了身,就这么直直站着,不躲不避,神态冷静地眺望着身后树林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身寻常麻衣、头戴黑色帷帽男子骑着马走了过来。
南宫芷有些冷笑,即使他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前世的朝夕相处,又怎么能骗得过她的眼睛?
可她不能声张,她太了解温鸿习了,一旦被他发现自己认出来了,他便会不择手段地杀了她,他的手段,南宫芷很清楚。
于是,她伪装成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声音也带了些许颤抖。
“阁下何人?你可知这里是皇家围场?”
温鸿习冷笑两声,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子,“只要陪爷玩玩,爷就放了你。”
南宫芷极力抑制住想要杀他的冲动,装得更加害怕,实则藏在暗处的手已经拿出了几个飞镖,这是她以防万一藏在身上的,只要温鸿习再走近些,她就有把握一击即中。
于是乎,南宫芷气急败坏地大骂了一声,“休想!”
对面温鸿习被她这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他很久没见过南宫芷这么可爱的一面了,扭曲的报复欲让他更加兴奋。
“那就看看小爷能不能做到了。”
宽阔的草坪上,两方争持不下,温鸿习一脸志在必得,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地靠近,似乎这样做可以给南宫芷更多的压迫感。
南宫芷在心中默念步数,眼睛紧紧观察着距离,正当她准备射出飞镖时,千钧一发之际,温鸿习突然被一支箭射穿肩膀,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已摔下了马。
南宫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了愣,随即翘首向远方望去。
只见远处有一白马飞奔而来,距离太远以至于南宫芷看不清马背上的人,可通过那身玄色窄袖骑装,她还是认出了叶景湛。
那一刻,南宫芷瞬间放松了下来,方才的紧张与恐惧陡然消失不见,这一放松,脚踝的剧烈疼痛又重新袭来,使她迫不得已重新跌坐在地。
温鸿习见情况不妙,捂住肩膀翻身上马,可南宫芷不会允许他这么轻松地离开,随手一掷,一支飞镖射向温鸿习,直直地插在他的小腹部,痛彻心扉的惨叫声想破天际,这下温鸿习就算不残也是废了。
剩下的飞镖南宫芷并没有射出,即使现在她有能力杀掉温鸿习,可使人最痛苦的并非死亡,而是万念俱灰的绝望,她要温鸿习活着离开,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温鸿习最终骑马逃掉了,叶景湛也并没有去追,只是停住了马儿,下来查看南宫芷的伤势。
方才他已经将温鸿习的痛状看得一清二楚,嘴脸的笑意更甚,“我倒没想到公主有这本事?看来臣来相救是多此一举了。”
南宫芷皱着眉看着自己再度淌血的脚踝,有些虚弱地向叶景湛道了一谢,动作一个不慎,袖中剩下的其他飞镖都落了出来。
叶景湛被那飞镖所吸引,拿起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转而忍不住眯了眯眼,“公主懂兵器?”
这飞镖是经过南宫芷特意改造的,用起来会更加顺手,改造的方法也是前世从战场上学来的。
“宫里有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侍卫,我让他们随便给我造了一些。”
叶景湛又将飞镖还了回去,“手艺不错。”
片刻后,他从自己袖口的内衬撕下来两三个布条,蹲了下来,看了看南宫芷脚踝上的伤口,慢慢地将她胡乱包扎的布条解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刚洒上一些药粉,南宫芷就痛得缩回了脚。
“别动。”
他的声音温润而淡漠,又带着一些不容反驳的沉稳,南宫芷听后,稍微放松了下身体,任由着他包扎自己的伤口。
“三日之内,不可见水。”
南宫芷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这下,恐怕又得缙王配合我了。”
叶景湛嘴角弯起,“洗耳恭听。”
南宫芷有些扭捏,一而再地被他相救,这人情欠得着实有点多了。
“这件事…还希望缙王帮我隐瞒一二。”
叶景湛对她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诧异,“你不打算告诉皇上彻查?我可记得公主并不是这样胆小怕事之人吧?”
“若是放在往常,这事我是必定要闹大的,可现有外使在朝,说不准这些外使也在皇宫猎场游玩,这遇刺一事,就算告诉父皇,他也会为了颜面将这件事给压下来,既然知道了结果,我又何必寻父皇的不痛快。”
叶景湛沉默不语,她说的也也是他心中所想,只不过,他看着那张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任何不甘和委屈的面容,似乎觉得,她与同龄的小女孩比起来,冷静得有些过头了。
两人又互相对了一下说辞,才上马准备离开这里,因南宫芷的伤,所以几乎是叶景湛把她抱上马的,等南宫芷稳住身体后,耳畔不禁红了又红,而叶景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翻身上马,拉扯缰绳。
南宫芷感觉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靠着他的胸膛,周身被笼罩在一片极淡雅的熏香之中,这种情形让她窘迫、焦躁、不安,以至于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终于,他们接近了有人声的地方,叶景湛又下了马,后背的压迫感消失了,南宫芷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叶景湛将缰绳递给南宫芷,那眼神带着些许询问,像是在问她能否一个人骑马。
“多谢。”
南宫芷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轻声喊“驾”,马儿就不快不慢地向人声的地方走去。
南宫芷刚刚接近营帐,正准备着人去救还在被困着的侍卫宫女,还未来及开口说话,一个人影就率先跑了过来抱住了她。
“皇姐~”
定睛一看,原来是南宫钰,平时他总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现在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又丑又狼狈。
南宫芷哭笑不得,任由着他将脸上的泪水、鼻涕、口水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看着面前抽泣不止的小男孩,南宫芷先是将自己沾了血污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后而捧着他的脸。
“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南宫钰忍住了抽泣,“是…是一个秦姐姐,她发现了芍药,然后就把我们也给救上来了。”
“秦姐姐?”看来是英落发现了他们,得知救他们之人是秦英落,南宫芷也稍稍放心,她遇刺一事,绝对不能被人闹大。
等南宫芷拉着南宫钰回自己营帐的时候,发现秦英落带着两三个仆从守在外边,叉着腰正对着门口,看着背影都能感觉到她的不耐。
再走进些,南宫芷听到了从营帐里面传来的漼妈妈的声音,“秦小姐,您得让老奴出去看看啊,公主还没回来,我实在心中难安啊!”
秦英落扣了扣耳朵,“不让你们出去,就是为了你家公主好…”
“好了。”
南宫芷走了进去,让守在门口的仆从退了下去,这些都是秦英落府中的小厮,她能带他们过来,就断定他们不会随意散布消息。www.chuanyue1.com
秦英落看见她之后,立刻跑了上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应付你这群侍女有多头痛。”
边说着边拉着南宫芷进去,可没有两步,就发现南宫芷的不对劲,“受伤了?”
方才还在嚷嚷的漼妈妈已经从里面跑了出来,听见“受伤”这两字,现下更是心急如焚。
“哎哟~我的公主哦~”
众人的目光往下看,果然看见南宫芷的裙摆上有些许血迹。
进去营帐之后,南宫芷再三阐明自己已经包扎过了,可漼妈妈仍旧不放心,生恐留下什么伤疤,又重新将布条给拆了下来。
还好伤口已经凝固了大半,在催妈妈重新处理的时候,南宫芷也不觉得有多痛。
这半晌忙碌的时候,如画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到了告诉了南宫芷。
原本她们一行人是在天坑中等着公主带人来救,谁知没等来公主,倒是等来了秦英落和一身伤的芍药。
秦英落将他们带回营帐的路上,芍药已经将她和公主离去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漼妈妈当场便要去向皇上皇后秉明。
可皇上当时正在跟外使首领商谈,万万是不能去找皇上的,正在推搡之间,南宫浔便赶了过来,说是他已经有了南宫芷的消息,让她们稍安勿躁,这件事由他出面暂时压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南宫芷也都知道了,连她也不得不感叹温鸿习的好心机,他是料定了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众人也不敢引到台面上来。
如若他真的得逞了,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件皇室丑闻,永无能见天日之时。
南宫芷心中一片冷寒,他这个人,真是疯魔起来到了不怕死的地步。
这样一想,南宫芷便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捋顺了。
他先是埋伏在树林中等着折辱自己,若是事成了,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会极力劝说自己像从前那样对他,公主下嫁侍卫的戏码再一次上演。
如果劝说不成,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反正那地方偏僻,没人能够发现是他,到时候他再随便嫁祸给其他人,他继续升官发财,而南宫芷,将会永远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
这个人啊,心思永远这么歹毒自私。
可背后的那支箭又是谁射的呢?南宫芷心中隐隐有了大概。
“去查一下近日都有谁接近过我们的营帐。”
温鸿习一个守在外围的禁军侍卫,能活动的范围有限,怎么能将她的行踪掌握得了如指掌,这背后一定有人给他做了内应。
吩咐好了这些事情,南宫芷才将目光转到一脸愁容的侍女身上,“今日之事全当是一个意外,你们也别愁苦着了,英落的意思也正是我心中所想,不闹的皇上面前,对我们大家都好,日后一切如常,莫要将这件事给传出去。”
众人得了令,南宫芷就放他们回去休息了,今天他们也受了不少的惊吓,得需好好休息调养一下。
秦英落见这边事情终于办好了,南宫芷的伤也没有大碍,她也算得了放松,告辞了南宫芷,便起身回去休息。
南宫芷等周围人走后,只身一人去见了芍药。
她一直心疑芍药不假,但这次确实是她救了自己,着实是护主有恩,可是,对于此人,她心中还是不免得有些疑虑。m.chuanyue1.com
“奴婢参见长公主。”
见南宫芷前来,芍药面上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起身,坐着吧。”
南宫芷坐在一旁,有些昏暗的帐篷里里混杂着血腥味和苦药味,她借着这份朦胧,微微地打量着芍药,这是南宫芷第一次认真地端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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