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霁月走后，程阅一把拉住梦尔，问：“我们是要开个黄金回收的当铺？”
梦尔点点头，说是。
程阅松开了手，一向没有什么经商头脑的他也想不了那么多，反正这只犬妖这么聪明，全靠他就好了，于是他开始收拾起了碗筷。
他一边收拾一边说：“有谱没谱？那照你这样说我马上就要当老板了，是不是要先去公司人事部辞职呢？”
“不必，这班你先上着吧。”梦尔不看他，走到阳台边，拉上了门和窗帘，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程阅没有夜盲症，即使视线不好他也能看得比寻常人清楚一点。他停下了收拾碗筷的动作，看着梦尔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接着又是内衣。
梦尔精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当中，连同他满身的伤痕一起。那种伤痕触目惊心，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视若无睹。
程阅怔在原地，问：“你干嘛呢？准备运功疗伤？”
武侠小说里都这样写的，程阅平日里最喜欢看这些。
没想到梦尔却反问：“你怎么知道？”
他盘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你该不会马上就要变成一条狗了吧？”程阅揶揄道。
“很有可能。”
程阅还不知道他变成真身的时候具体会是什么样子。此时他很好奇，但梦尔只是闭眼盘坐，周围也没有出现什么别的东西。他还以为所谓的“运功”身体就会必定冒出一些“真气”之类的东西。
看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有，于是程阅悻悻地继续收拾好了碗筷，洗碗去了。
洗完碗后再回来时，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光线太暗的缘故，他觉得梦尔身上的伤痕淡化了些许。他出声叫了叫梦尔，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他干脆百无聊赖地躺回了床上去，连澡都懒得洗。他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又打开了妹妹先前发来的信息。
他一条一条地将这些信息点了“删除”。
正删得起劲，家中的老父亲打来了电话。就算程阅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是程希去告了状，只是他想不通，就算这位好妹妹告了状那也势必不能再瞒自己怀孕的事情，难道爸妈能忍她未出嫁就大肚子？
他内心挣扎了一番，然后接起了电话。他没有先出声，而是等老父亲那头先发言。
果不其然，程忠勇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你这个不孝子！你妹妹在生活上遇到了点困难找你接济，你居然敢拒绝！”
什么鬼？合着程希根本没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程阅无辜地说：“爸，妹妹她跟外面的男人乱搞，怀孕了，我怎么接济？”
“什么怀孕了？你给我说清楚！你身为哥哥，居然敢这样诽谤自己的亲妹妹？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程忠勇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
“我诽谤个屁！你自己去问问你那乖女儿！”
真是的，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怎么自己家会是反过来重女轻男呢！程阅实在想不通！
无论重女轻男也好重男轻女也罢，都是封建家庭的邪恶做派！为什么要这样！只重视一个小孩而对另一个小孩视而不见的话，还不如只生一个！
“希希绝对不会怀孕！你别他妈给我瞎说，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儿子！”程忠勇嚷道，“你马上给她打五千块钱过去，听见没！”
“我哪有钱？”
“什么？你没钱？你在外头工作那么多年，一分钱都没有？你钱都花哪里去了？平日家里也没见你寄一分钱回来，你现在给老子说没钱？！”
程阅怒了：“前年你不是说家里要装修要过去五万块吗？什么叫没寄过一分钱？”
“你工作几年了？五万块要了你的命了？五万块，就让你没钱了？五万块，就让你不管亲妹妹的死活了？希希可是你亲妹妹！”
“我没钱！”
“混账！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吗啊！”
“你女儿在外头欠了十几万！你自己替她慢慢还去吧，别来找我！”
“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不孝之子！我们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没良心的东西！竟敢这样羞辱你妹妹！”
父亲没由来的辱骂让程阅觉得自己接这通电话简直是弱智行为。干嘛明明知道会被骂还要接起来呢？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每天的生活是怎样的，来自老家的所有威胁对他而言都是虚无缥缈的。就算从此断了联系又如何？反正他们也根本没把他当儿子看！
可恶！为什么我的原生家庭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不好！
程阅愤恨地想。
程忠勇仍然在电话另一头叫嚣着让他马上给程希打五千块过去，程阅怒吼了一句“你自己打过去吧，我没钱！”以后就挂了电话。
他气愤填膺地坐在床上，抬头一看，梦尔不知何时已经倚靠在门边，戏谑地看着自己。
他没好气地说：“我跟我爸爸吵架来着，打扰你清修了？”
梦尔摇摇头，不说话。
“反正我习惯了，我家就这样，我妹妹也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
程阅无厘头地说着有的没的话。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后悔这样对我。”程阅咬牙切齿地说。
梦尔问：“在遇到我之前，你也这么想的么？”
听到他这样问，程阅怔了一下。随即他点点头，“是。虽然在遇到你之前我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可能，但遇到你之后，我觉得可以。”
程阅又问：“你会带着我发财吧？”
“钱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当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梦尔说，“在我们妖的世界里，钱没有那么重要。实力才是一切。”
“没钱哪有实力？你们吃饭买东西不需要钱的？”程阅说，“有钱就是有实力。有钱了，人人都要巴结你。”
“那你们的‘实力’很容易就能达到。”
“别废话了，再怎么容易现在不也是一贫如洗！”
梦尔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说：“暂时的而已。”
冷静下来的程阅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于是就缓了语气，重新抬头问他：“你们的实力是需要凭借什么达到？练神功吗？还是魔法啊？”
他觉得自己问的话没有毛病，妖怪不追求钱，因为他们是懂得魔法的一族。人类的科技发达，对于“魔法”这一词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人类不会。
但在这个人类与妖怪共存的世界中，即使人类不会魔法，也依然深深相信世界上存在魔法。
梦尔摇了摇头，说：“段位。”
“段位？”程阅马上想起了游戏里的段位排行榜。
“对，每个妖生下来都是初级段位，需要经过自己的修炼才能达到顶尖段位。但至今，也没有妖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哦，听起来确实比搞钱来得难。”毕竟梦尔都活了九百多岁了。
自己要是能活九百岁，每个月只要打工存3000块，九百年过去，也能成为一个千万富翁……www.chuanyue1.com
梦尔点了点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现在几点？”
程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八点了，怎么了？”
“我出去走走。你睡觉吧。”
“谁晚上八点睡觉啊！”程阅语无伦次，“你去哪里？”他不会是想借机跑路吧？穿书吧
梦尔转身，在拉上门的那一刻，他说：“觅食。”
“喂，你该不会是要去吃人吧！”程阅连忙站起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可惜屋内已无梦尔的身影和声音。一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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