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大军中,曹操和郭嘉并行,为了照顾郭嘉比较孱弱的体质,曹操甚至将自己取名为绝影的一匹褐棕色宝马让给郭嘉。
绝影步伐平稳,跑起来根本不会颠簸的厉害,而且十分听话,以至于郭嘉虽然不喜骑马,却也爱上了在绝影背上的惬意。
大军行进,经过一处山坳,山坳处有一棵长出来的大槐树,大军经过的动静自然也是惊起了三只盘踞树上的乌鸦,一直绕着大槐树飞,而且一直鸣叫,粗哑的嗓子让人听了烦躁。
曹操跟郭嘉并马通过,抬头看着乌鸦,一丝不悦也是涌上心头,抬起手用马鞭指着那三只一直聒噪的乌鸦:“妙才,将三只畜牲射杀!”
夏侯渊骑马上前并行,顺着曹操所指,也是点头,从绑在马鞍上的一个袋子中掏出一把宝雕弓,大手一抓已经从身后箭囊中取箭三支。
只见夏侯渊骑着战马看着距离,深呼吸一口就屏气凝神,眼睛一直打量着三只乌鸦盘旋于大槐树,忽然左手举弓,右手手指夹住三支箭猛然拉动弓弦。
宝雕弓顿时受力弯成满月,弓弦紧绷甚至发出声音。
只见夏侯渊松开手指上的扳指,“嘣”的一声,一支两尺长的箭矢如流星飞坠的速度从夏侯渊手上飞出。
然后再重复两次,重箭强弓竟然是三连珠箭。
弓如满月,箭走如流星,三箭先后有间隔飞出后,夏侯渊才恢复呼吸,随手将宝雕弓放回马囊,重新握住缰绳,仔细看着箭矢在空中的轨迹。
三只乌鸦绕树盘旋,它们的位置是一直绕树移动的。
这第一箭直接命中一只乌鸦,“哚”的一声闷响,在它飞到树干的那一刻直接钉死在树干上,箭杆摇晃抖落乌鸦黑色的羽毛,不再发出声音。
第二箭又是一只乌鸦刚好飞过树干,又是一箭钉死在树干上,只不过这次钉在了第一只乌鸦的上面。
第三箭就是冲着最后一只乌鸦而来,在它飞过树干的时候,它也被钉死了,这次的位置是第一只乌鸦的下面。
顿时,聒噪的声音消失了!
三箭三只乌鸦呈一斜线,让人叹为观止!
“将军神射!”大军中自然很多人看到夏侯渊的三连珠箭,自然引起阵阵称赞!
“妙才神射!看来的确下了苦功。”曹操也是看着这三连珠箭出手,赞赏的拍了拍夏侯渊的肩膀。
“那当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师傅,当然学好他的一身本事!”夏侯渊也是笑了起来,自从意识到自己马上刀枪功夫比不上别人之后,夏侯渊就以汉将军李广为目标,习游骑之术。
所谓游骑之术,就是骑快马,习神射,绕圈子缠斗。
而这样的游骑之术,只能从匈奴人身上才能学到精髓。
为此,夏侯渊重金礼请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匈奴人为师,日夜苦练箭术,渐渐的军中已经没人比得上他的箭术,射箭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
“有志气,夏侯家的儿郎自当这样出息。不过不能意骄志满,妙才你可谓神射,值得称赞,不过不能觉得天下没人是你对手,要时时进步!”曹操明面是训诫夏侯渊,实则是表扬。
夏侯渊靠实力在军中立足,曹操如何不喜,简直是得意极了,毕竟其实真的追溯起来他也算夏侯家的,军中威望从来靠的是实力,同是夏侯家的血脉,夏侯家兄弟军中威望甚足不就代表他越稳固吗。
夏侯渊也是拱手作礼,以示受教。
看到夏侯渊的确听进了自己的话,曹操点了点头,也是话头一转,说道:“只不过这大军行进,有此不祥异象,真是不知是好是坏!”
曹操的话只有身边几人听到,几人也是识趣的当做没听见,只有郭嘉驱马靠近曹操说道:“主公,飞禽走兽异动,是正常的现象,所谓不祥不过是无知百姓随意臆想出来,主公英明神武,何以信此荒谬异相。”m.chuanyue1.com
曹操听到郭嘉的话眉头始终没有解开,只是叹气一声:“虽然元让已经率大军先一步回去,可是袁本初底下不是没有能人,我还是有些担心,此次南下我们是不是耗费时间已经太久了!唉……”
郭嘉自然明白曹操的处境,越是拖的越久,河北就越有机会南侵,到时候兖州首当其冲,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民生又要凋敝,百姓生活不下去就又会落草为寇,有心之人一旦煽动民乱,又会是吕布袭取濮阳那般,起一连串反应,自然会焦头烂额。
“主公无须担忧,袁绍麾下谋士互不对付,将领成派别,即使出兵也是要耗费些时日的,加之袁绍跟公孙瓒摩擦不断,河北大军如何敢轻易渡河南下!”
“况且我们此刻追剿西凉狼骑,也是为了日后徐州的统治,那是势在必行的。因为徐州本地世家大族,跟江东瓜葛太深,所以他们递上来的投诚文书不可轻信。”
“此次追剿西凉狼骑正好就是一次机会,一次展示我们军势,震慑宵小而后收拢忠心世家大族,最后实际控制广陵郡的机会。”
“广陵郡在我们手里,只需派一员大将镇守,一方面威胁淮南袁术东面侧后使其不敢轻易动身北上许昌,一方面隔长江天险而拒江东孙策北扩,就能保证徐州一地的安然无恙,此乃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待日后兵粮足备,时机恰好,两路大军南北夹击,军势成虎口,淮南扬州富庶之地自然能一口咬下,取之如探囊取物。如此,据徐,扬,青,兖四州中原之地,拥百万之众千万钱粮,主公何惧那袁本初!”
“所以南下势在必行,主公不可犹豫不决而自误!”
郭嘉一连串话语训诫,就像一个老师在教育顽劣的学生,那是没有一丝情面,让曹操一愣,感觉像是回到和袁绍一起求学的日子。
周围的将领也是大眼瞪小眼,他们可不敢这么跟曹操说话,就算夏侯渊是暗地里的血亲,也不敢这么来。而许褚跟曹操最亲近,也不过勾肩搭背,哪能这样子训诫的。ωWW.chuanyue1.coΜ
而且曹操可是比郭嘉大许多的,按照辈分,郭嘉得叫曹操伯父,所以郭嘉这样一训诫,长幼失序,就显得很突兀了。
郭嘉也是感受到周围奇怪的气氛,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赶紧对着曹操抱拳行礼,尴尬的赔罪起来:“主公恕罪!是我孟浪了!”
曹操倒是摆了摆手,笑了起来,经郭嘉这么一忽悠,的确心情好了不少。
他犹犹豫豫的,就是因为觉得为了追杀陈宫而弃了大本营不顾是得不偿失的,是不值得兴师动众的,他应该随大军归许昌安定人心,这是他的政治觉悟,毕竟敌人不仅在外,也在内,在天子群臣中,在许昌城中看不见的角落。
可是郭嘉这么一剖析,曹操也是明了了,他的目光终究还是短浅了,实力才是一切权力的根源。杀陈宫不是目的,只是一个借口可以顺手而为,处理掉墙头草的世家,实际上接管广陵郡,才是争天下的一步重要战略大棋。
一瞬间,曹操觉得天下棋局,竟然迷雾尽消,是啊,靠着青兖二州的百万中原人口,徐扬二州的无数钱粮,他怕什么河北苦寒之地的袁本初!
袁本初,百万对几十万,优势在我!
“全军加快行军!”曹操也是笑了起来,驱马扬鞭,意气风发。
“全军加速!”许褚也是大声前后传达命令。
一时间,大路上烟尘滚滚,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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