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刃淡然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惊艳。
“你今日,气色极好。”
北卿沅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宫人们倒上了就,布好了菜肴糕点,这才退了出去。
窗外的光线正好,打在苏笙刃的脸上,他微微眯着眼睛,似乎不太适应。
北卿沅起身,关上窗户,回过头来,看着苏笙刃,“好些了?”
苏笙刃笑而不语,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轻声问道:“与陛下,做了什么交易条件?”
即便是身为逆犯,他也像是在掌控全局,北卿沅不禁嫣然一笑,绕开话题,道:“今日酒好,尝尝?”
苏笙刃盯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似乎没有要与她共饮一杯的打算。
“我原先以为,桂花糕,相国府的味道最佳,可前两日,尝了千岁府曾经的厨子的手艺,才发现,更胜一筹。”
“苦练十余载,又怎会差?”
苏笙刃垂下眼帘,悠悠的的笑道。
北卿沅抬眼去看苏笙刃,见他始终低着头,又道:“在你娶我之前,也曾让厨子苦练旁的菜色糕点?”
苏笙刃摇头,“那厨子,只会这一样。”
“这样的厨子,你也用?”
“备着,早晚会用到。”穿书吧
他平淡无惊的回答着北卿沅的问题,纵然无聊,却耐心至极。
“深谋远虑,说的就是你。”
她捻起桌子上的一块桂花糕,递到苏笙刃的嘴边。
“沅沅。”
苏笙刃拦住她的手,摇头,轻笑了两声,“天寒,喜欢什么,吩咐下人去就是。”
北卿沅的眼睛一热,手突然缩了回来,“你娶我,是个顶错的决定。”
如果不娶她,苏笙刃不会一而再的收手。
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头顶,传来苏笙刃的一声叹息,“你果真是忘了。”
忘了什么?
北卿沅疑惑的抬起头,苏笙刃正默默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卸去了所有的太监的伪装,苏笙刃的眉眼并不阴柔,反倒是有几分英气俊美。
这样的容颜,若是不刻意做一下伪装,只怕是在皇帝身边,难以骗过一年。
“我忘了什么?”
苏笙刃没好气的刮了刮北卿沅的鼻子,无奈道:“我忘了,你当年尚且年幼,哪里记得自己拽着我的衣角说日后要嫁给我的话语。”
闻言,北卿沅脸上一红,没好气的瞪了眼苏笙刃。
她抬手,将手中刚才要喂苏笙刃的桂花糕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苏笙刃默默的看着她的动作,这才平静的捻起另外一块,咬了一口,缓缓的咽了下去。
“母后在位时,我曾请过母后懿旨,说长大必要娶你。”
“后来发生了什么?”
北卿沅认真的看着苏笙刃,从一国太子,沦落至今,其中的变故,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苏笙刃的视线移开了些,放在桌子上的手捏紧,白净的手背上,爆出了几条青筋。
“父皇殡天,相国勾结珍妃逼死母后,篡改父皇遗旨,对我痛下杀手。”
北卿沅从未想过,相国与苏笙刃的恩怨,除却朝政权利之争,竟还涉及皇室秘闻。
她竟然,是苏笙刃仇人的女儿。
“我被连公公藏在天牢里,藏了三年,才重新得见天日。”
天牢?
一想到那日进天牢的场景,北卿沅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样的地方,苏笙刃,呆了三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这个认知,几乎将北卿沅击垮。
真相,怎么会是这样?
她哆嗦着身子,不敢去看苏笙刃。
心里,很是沉重。
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北卿沅双手捂着胸口,痛苦的呼吸着。
“沅沅,我娶你,是心之所向。可你嫁我,到如今,可有过半分真心?”
苏笙刃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到了北卿沅。
她有过半分真心吗?
从利用,到怀疑,再到绝望,即便是有过真心,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苏笙刃,没有时间了。我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真心付出的太少,如果可以,我想把余生,都用来弥补你。”夶风小说
可是,没有时间了。
门外,厮杀声起。
苏笙刃急忙起身,打开窗户,却见门外,围满了锦衣卫。
“苏笙刃,总有一个人,要死去,你走吧。”
北卿沅起身,走到苏笙刃的身后。
犹豫了下,轻轻的抱住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真心的亲近他。
从地牢回来那一次,她算计着让他亲近,怀上孩子揭发他。
这一次,她只想做一个告别。
苏笙刃转过身,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谁都不会死!”
“苏笙刃,我去见陛下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话。”
北卿沅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紧张的心跳。
喉咙间,涌上一股热流。
北卿沅艰难的咽了下去。
苏笙刃拧起眉头,“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有先皇遗旨,父亲要辅佐你登基。”
苏笙刃的身子一颤,“沅沅,你不必如此......”
“你看,外面的锦衣卫,都是父亲调来救你的。”
锦衣卫都指挥使周世柏,在苏笙刃败落之后,投奔相国。
锦衣卫闯入皇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相国指使。
这个罪名,相国必须要背。
北卿沅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主动靠近苏笙刃,他的面庞,本应该清晰的在记忆中,她却到如今才想起来。
“沅沅,你不必为男人之间的事做到这种地步。相信我,一切都有......!”
苏笙刃垂下眼帘,神情十分痛苦,可北卿沅却身子一软,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沅沅,沅沅!!”
苏笙刃大惊,一把搂住北卿沅,“怎么回事?”
北卿沅艰难的喘着气儿,口里一大口一大口的血吐了出来。
“是我眼拙,竟不知你,等我十几年。今日嫁衣许你,来生为妻。”
“不要来生,这辈子,这辈子就可以。”
“苏笙刃,来之前,陛下为了试探我的忠心,给我喝了杯酒。”
苏笙刃在宫中这么多年,北卿沅一说,他就知道是什么酒。
这种交易,筹码是,命。
北卿沅用一杯酒,换他出死牢,在这宫中,苏笙刃势力最深的地方,给了他一个机会。
“你等一下,宣太医,太医!!”
北卿沅的视线越发的模糊起来,苍白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苏笙刃把人抱了起来,疯了般朝着外面跑去:“太医,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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