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一笑,眼波霎时温柔起来,期盼多年的天籁之音再次传进我的耳中:“嗯,刚刚回来,有点事情要麻烦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我又是一怔,还没说话,母亲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站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换衣服。”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身上只罩着一件简单的睡衣,尽管我的脸皮不算薄,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客厅里坐着两个人呢,除了莹之外还有一个女孩子。
我强做自然的笑了笑,说了句“稍等一下”,便匆忙夹着睡衣狼狈而逃,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轻笑一声,但那声音却又不像是我熟悉的莹发出来的。
“这是我在国外认识的好朋友,萧雨。”莹仍然是微微的笑着。
我内心深处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点慌乱与不知所措。
“妳好,我是贝乐,还没请教小姐芳名。”我突然间不敢再看莹,等她介绍完她身边的朋友后,忙客气的打着招呼。
“你好!”萧雨也笑着打量我,目光中彷佛有审视的味道,吓得我以为自己又少穿了点什么,忙低下头去看,我这个举动让她笑的更厉害了。
“呵呵,莹,妳的朋友很有意思嘛,妳怎么老说他有点呆?”
“我可没说他呆啊,我说的是很可爱,嘻嘻!”莹的语气有点像从前,我忍不住又偷偷瞅了她一眼,没想到她正看着我,一股异样的感受从我内心深处荡漾起来。
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一边笑着调侃我,一边温柔的凝视着我。我猛地甩了一下头,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自从四年前她一声不响的出国后,我就知道她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那段美丽而又难忘的初恋岁月,早在我二十一岁那年就划上了句号,也是从那天起,我才真正的长大成熟,懂得什么叫年少无知,懂得什么叫幼稚,也彻底的瞭解什么叫做现实。
“乐,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恨我吗?”莹突然问我。
“为什么这么说?”我满头雾水的反问。
“你先回答我嘛。”莹撒娇的说道。
“嗯,我想不会吧。怎么了?是妳要问的,我说了妳又生气。”我无辜的搔搔头。
“你根本不爱我,甚至连我为什么要走都不问。”莹生气的说道。
“妳胡说什么,我对妳的爱妳感受不到吗?”我辩道。
“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走呢?还有,人家说爱的越深,恨的也越深啊。”莹傻傻的说着。
“傻丫头,我不恨妳,不问妳理由,是因为我了解妳的个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相信妳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我会尊重妳的选择,我会等妳。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温柔的说道。
“什么?”莹赶紧问道。
“妳走的时候千万不要告诉我。”我淡淡的说。
“为什么?”莹不解的问我。
“因为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我看着她的清澈大眼说道。
“……好的,我答应你……”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沉默了一下。
长长的吸了口气,我平缓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莹走了四年,消失了四年,四年来我只能从和她关系亲密的几个女同学那里知道她的点点滴滴。
莹的家庭背景很差,父亲在一次车祸中双腿残废,瘫痪在床,家里的重担都落到了她母亲的身上。莹在学校里是个优秀的学生,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公认的才女、校花,当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生数不胜数,我也是其中之一。
莹走的时候,我们已经交往了一年四个月零九天,我从她当年的好友那里得知她出国了,原因是她的母亲在极度操劳下得了重病,危在旦夕。可是治疗手术的费用相当昂贵,昂贵到我根本就无能为力。
莹的一个远房亲戚,远到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仅仅能沾上边的亲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表示愿意替她支付这笔费用。然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亲戚当然不是完全出于同情,他的目的是莹可以嫁到他们家,嫁给他们那个低能儿子。
他们成功了,莹走了。当我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离开。那天雨下的很大,滂沱的大雨淋在我的身上、脸上,我也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从那时以后,我开始放逐自己……
“贝乐……”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把我惊醒,猛地抬起头来,顿时吓我一跳,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凑在我面前,赫然是莹的朋友萧雨。
我受惊的表情似乎极为滑稽,萧雨见了以后,又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莹看着她,俏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摇摇头。
我咳嗽一声,尴尬的笑了笑,说也奇怪,刚见面时我彷佛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语要对莹倾诉,可是现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你们……呃……吃饭了没有?”我支唔的说着,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妙,果然,两个女生又笑的前俯后仰,我也只好陪着她们一起笑──苦笑。
“镇定、镇定,再这样下去你就成了小丑。已经四年了,你应该能够敞开心扉,坦然面对了,镇定。”我又深深的呼吸一口,自嘲的笑笑。
“莹,这几年妳过的还好吗?”随着话声,我的眼神在不自觉间充满了绵绵深情,无尽的思念也陡然倾泻而出,化为心声,妳……还好吗?
我瞬间的转变,前后判若两人,方才的胆怯和慌张此刻再也找不到分毫。莹的眼神也在刹那间朦胧起来,凄迷而又美丽,蕴涵着无限深情,恍惚中我彷佛又看到旧日的莹,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激动,全身燥热。
萧雨不由得轻轻的“咦”了一声,满脸惊讶的看着我,伸手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畏缩的家伙。
莹怔怔的看了我好一阵子,眼神渐渐清醒过来,隐约间我似乎感受到有一丝痛苦和无奈在她眼中掠过,一闪即逝,随即莹又恢复了那令我至今仍然琢磨不透的深邃、幽远。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向窗外。“我也不知道。”语声中有股微微的凄凉。
我的心底不禁猛地一痛,泛起阵阵心酸、愤恨及软弱无力,这种感受瞬间将我淹没,令我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萧雨默不出声的静静看着我们,一时间,客厅里寂静无声。
片刻后,我才从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中挣扎出来,莹仍旧望着窗外,我忽然间发现她竟然是如此的无助、彷徨,但我却无法帮助她、抚慰她。莹彷佛感受到我的目光,马上转过头来。我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眼光,突然想起她似乎说过有事情需要我帮忙,随即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是有点事情想找陈力,可是这几年来一直都没有和他联系过,所以想麻烦你帮忙一下。”莹的神色又恢复正常,彷佛戴上一张面具般,将她真实的一面遮掩起来。
“陈力?你找他有什么事情?”我愣了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受。
“当然有事了,你那个朋友不是个网游职业玩家吗?”萧雨笑着插嘴道。
“是啊,那又怎么了?”我还是有点纳闷。
“莹姐,要我替妳说吗?”萧雨没有回答我,转头问莹。
莹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萧雨见状,俏丽的脸上笑容一敛,缓缓说道:“莹姐丈夫的情况,想必你应该略有所闻吧?”
听完我心里一痛,沉重的点了下头,脑中却一片混乱。“莹结婚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真的和那个低能儿结婚了?”我不禁向莹望了一眼,却见她不知何时又把头转向窗外。
“由于这个关系,所以他对游戏一类很感兴趣。最近我国最大的网络游戏公司──龙天集团,新开发了一项涵盖全世界范围的游戏叫做《天翼》,你知道吗?”萧雨见我神情有些异样忙加快速度说下去,声音也提高了不知道几分贝。
“哦,知道。”听到天翼两个字,我又是一震,霎时清醒不少。
“这款游戏是昨天晚上开始内测的,但它的仿真度太高,以莹姐丈夫(说到这里萧雨忽然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淡漠又接着说下去)的能力根本就不适合玩,但他却执意要玩,昨天半夜他突然起床缠着莹姐,要莹姐帮他想办法,找一个网游职业玩家带他玩。
你知道的,莹姐从来就对种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关于这方面的朋友一个都没有,想来想去就只有找以前的同学,也就是你的好朋友陈力帮忙了。“
原来如此,我不禁在暗自苦笑,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可是因为什么而失望却又说不上来。也许以我的能力,就只能在这旁门左道的琐事上帮她尽点力了。叹了口气,我望着莹说道:“就是这件事情吗?”
莹点了点头。
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爽快的答应道:“”小事情,好办的很。他在天翼里叫什么名字?“
莹看了看萧雨,萧雨的表情好似有些尴尬。“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萧雨的脸上竟然又露出一丝笑意,看她的样子似乎在强忍着控制自己。
“到底怎么了?妳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和陈力说啊?”见两人神态奇怪,我不禁有些不耐。
萧雨轻轻的咬了咬诱人的嘴唇,低下头道:“天才白痴。”
“天才白痴?咳…咳…”一股强烈想笑的冲动差点让我失声大笑起来,猛地咳嗽几声,我辛苦的强忍着,以免让莹难堪,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两人的神色那么古怪。
天才白痴!哈哈,看来这个低能儿还不是普通的低能,简直就是低能儿里的天才嘛,哈哈……
“好,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等会我就打电话给陈力,妳放心吧。”等那股冲动缓和下来后,我一本正经的说道,脸上丝毫没有嘲讽的意味,反而有点大义凛然的味道。
莹转过头微微一笑:“谢谢你了。”
我忙摇手说道:“不用不用,这种小事谢什么?好久不见了,走,我请客,咱们去肯德基大吃一顿。”
“好啊!”说话的是萧雨。莹还没有吭声,她倒欢呼雀跃起来。不过我也看出来,莹会带她来恐怕就是为了避免一些尴尬的场面。
莹也不禁对着她摇摇头,转而对我说:“应该是我请你才对,这么多年不见,一来就要麻烦你。”
我苦笑:“嘿嘿!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谁叫我是男人呢?唉……”
两女同时笑了起来,不过莹是微笑,萧雨却是大笑。真是想不通她娇声娇气的嗓音怎么会发出如此大声的分贝来,奇怪!
望着莹的车子渐渐远去,缓缓地消失在各种闪烁不停的霓虹灯映射成的光海中,我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一股惆怅的情绪,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微凉的夜风拂过,我突然间觉得遍体生寒,内心深处有如泉涌般升起一股浓浓的寒意,此次一别,下次相见又不知道是何时,甚至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在心底默默为她祝福,也许现在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喂!阿力你搞什么鬼?这么久才接电话,皮痒了是不是?靠!”我对着电话大声嚷嚷道。
“嘿嘿,刚刚在玩游戏呢,要先退出,麻烦的很。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电话那头,陈力嗓音沙哑的说道,看来这小子很可能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就没下过线。
“你这段时间玩什么游戏?”虽然我猜得到陈力十之八九也是在玩《天翼》,但还是决定问一问。ωWW.chuanyue1.coΜ
“新游戏,叫《天翼》。现在是内测阶段,趁人少的时候赶快努力练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等公测的时候过来和兄弟们一起玩啊,反正你老人家每天闲闲没事。”阿力仍然一如往常的怂恿我玩游戏,这是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唯一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一件事。
“《天翼》啊,我也在玩啊。”我装做漫不经心的说道。
电话那边的某人顿时精神一来,我赶忙将头偏了偏,距离话筒三公分以上,以免我的耳朵遭受不测:“什么?靠,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居然一声不响来阴的,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龌龊、阴险、狡诈……(以下省略约两千字)”
我看了一下手表,将话筒轻轻放下,去客厅泡了一杯茶端过来坐好,然后点了一根烟,看了一份报纸,等香烟烧完以后,计算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重新拿起电话。
“……这次看在你改邪归正、弃暗投明的份上就饶了你,对了,你在《天翼》里叫什么名字?多少级了?什么职业?装备如何?平常在那里升级?要不然你上来我等你,带你一会儿?喂!喂……”电话那头的阿力噼哩啪啦像连珠炮一样丢了一堆问题过来。
“喂什么喂?我听着呢。”我懒洋洋的说道。
“嗯,这次的认错态度还可以,不枉我一片苦心的教导你。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某人洋洋自得的说道。
我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听仔细了,别吓着。”
“切……去你的。”电话那头传来不屑的嘘声。
我得意的笑了笑:“嘿嘿!我叫……十三少。”
“砰……哎呀……天……十三少……”电话那头传来椅子被撞倒的声音,接着电话似乎也被拉掉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
再次进入游戏已是夜半时分,现实中难以见到的漫天繁星闪烁不定,一轮圆月悠闲的在空中散步,水银般的月华倾泻大地,如梦似幻。
夜风轻轻的吹拂着,我身后的披风在风中微微摆动,放眼望去,当日热闹喧哗的场面此时已不可见,偶尔出现的身影都是在此处练级的玩家,为了避免麻烦,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一边欣赏着迷人的星空,一边等待陈力。
无聊之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莹的眼神,那么的痛苦、无助、孤独、彷徨和不甘心,是她对自身凄苦的命运唯一能做的无言抗议。一瞬间我觉得心好痛,那种软弱的无力感再次充斥我的全身,令我不禁低下头,浑身不受控制的轻微痉挛着。
强烈的恨意无尽的蔓延着,我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受折磨却帮不上忙,浓浓的寒意从我内心深处升起,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全身渐渐麻木,脑中一片空白。
“贝乐,贝乐……”一阵叫喊声使我豁然惊醒。
我抬起头来,随口答应了一声:“我在这里。”然后缓缓站起来,前方有三、四条人影闻声奔了过来。
其中一人调侃道:“靠!藏在这里干嘛,又不是有特殊行动,干嘛这么鬼鬼祟祟。好你个臭小子,玩网络游戏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说完顿了一下,不停地打量着我,又接着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嘛,第一次玩就比我们这些职业玩家还厉害,啧啧,你小子究竟是不是人啊?”
“早就听说十三少的威名了,没想到竟然是你,还让我崇拜了半天……”另一个人用那种在动物园参观动物的眼神紧紧盯着我。
“这是干嘛?嫉妒喔?嘿嘿,我是故意给你们一个惊喜的,不是早就说过吗?我是不屑玩游戏,怕抢了你们的风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哈!”见到几个好朋友,我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和他们戏谑道。
“咦,这位是?”突然间,我发现除了几个死党之外,他们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我并不认识。
“哦,这是我们在游戏里认识的好朋友,交情好的很,不是外人。他也是久仰你的大名,听说我们和你是朋友,特地过来瞻仰一下十三少的风采。怎么样?失望了吧,没想到心中的偶像居然是这副德行吧?”最后一句陈力是对着那人说的。
我笑着搥了陈力一拳,对那人说道:“你好,我叫贝乐,在游戏中叫十三少,请问大名。”
“不敢不敢,我叫王子明,游戏中叫逍遥王,呵呵,能认识大名鼎鼎的十三少真是荣幸之至啊。”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嘛。还荣幸之至勒,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另一个死党李飞受不了的说道。
他和陈力还有旁边的张磊都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交情好的没话说,是真正的死党、好兄弟,在得知我就是十三少时,几人都顾不得练等级了,全都匆匆赶过来准备开批判大会。
果然,才没说几句话,张磊第一个开口问道:“小乐,你怎么突然间想玩网游了,我记得以前你不是最痛恨玩这些东西的?”
“就是说嘛,还有,你的装备是怎么打的?靠!黄金战神装备耶,你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陈力在一旁怪叫道。
“现在整个游戏里就你风头最健,到处都有人在谈论你的事情,简直把你渲染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说你一刀就把那些小日本忍者们给秒杀了,别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真的?”李飞也插嘴问道。
四个人里面只有王子明没有出声,也许是刚刚才认识的关系吧,他只是含笑看着我们。
对他们的问题我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也已经想好该怎么应付了。没办法,做人总得守信用嘛。既然我答应极限不告诉任何人有关帐号的事,只好编一些谎言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费了一番口舌,我都说的口干舌燥了才令这几个家伙满意。
闲聊中突然想起蛮殇他们和老牛之间的恩怨,现在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忙问他们,可是一个个都摇头说没听过此事,害我不由得替他们担心起来,眉宇间不自觉浮现一抹焦虑之色。
陈力见我如此担心,便拍拍我的肩头说道:“别着急,天涯城也有传讯师吧?你去那里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传讯师?干什么用的?”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我好奇的问道。
“过去就知道了,走。”陈力也不多解释,拉着我就冲下城墙,其余几人忙跟上。
天涯城的面积极大,陈力领着我转了半天才查找传讯师。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款游戏不同于以往的游戏可以用千里传音或者是喊话卡,如果你想找人的话,必须到传讯师那里,透过他才能查找你所要找的人。如果你找的人正好在线上的话,无论对方在哪里,你也可以在这里和他直接对话,但是有时间限制,每三分钟要十个银币。
“清心?是我啊,十三少,你们现在在哪里?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我查了一下,只有清心居士、小奇哥和无恶不作在线上,于是我赶忙接通清心居士问道。
传讯师的手里拿着一面样式古怪的镜子,我现在就是对着那面镜子问话,感受有点怪怪的。不过我的话音一落,镜子中就传出清心居士那要死不活的腔调:“我还想是谁呢,吓我一跳。你说的那件事情是指老牛吧?那天你下线以后,我们听从你的意见没有和他动手,打算等你回来再说。现在?哦,现在我在万劫森林里练级,蛮殇和伊人有事情都下线了。”
“你没有和小奇哥在一起?”我惊讶的问道。
“没有,现在大家都在狂练等级,在为二十天后的比武大会做准备。,一起练级太慢了,恐怕升不了几级,所以大家都各练各的。”
“比武大会?”我奇怪的问道。
“你没看官方网站的通告吗?二十天后内测退出的时候,要在风雨楼举行一场全世界范围的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系统会奖励前十名的玩家,你也别闲着,快去练等级吧,二十天后我们在风雨楼见。”清心居士赶快为我解惑。
“那你和老牛之间的事情……”我不放心的又问道。
“先放着吧,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又不着急了,呵呵!不过二十天后他肯定也会去风雨楼的,到时候再说吧。我靠!竟然有人和我抢怪,我不和你多说了,升级要紧,改天见。”清心居士无所谓的说着。
还没等我说话,传讯师就已经把镜子收回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对方已中断连接。”说完眼一闭,不再理睬我们。
虽然天涯城没有传送点,但我们可以使用回城卷回到地府城。我向陈力几个人问清楚比武大会的详细情形,大伙儿商量之后都觉得当前升级要紧,否则到时候天下第一的头衔让国外玩家抢走,那滋味可不怎么好受。约好当天见面的地点后,几个人便各自去找适合自己练级的地方了。
此时天际已微微泛白,漫天闪烁的群星也暗淡下来,不如先前那般明亮,晨风吹过,凉飕飕的让人直起寒颤,但精神却为之一振。我呼了口气,心里想着天下第一这四个字,顿时升起一股热血沸腾的感受。既然在现实中碌碌无能,那就让我在游戏中扬眉吐气、一展长才吧。
点开传送地图,我仔细研究一番,最后目标锁定在幽冥神殿,因为光是看名字就觉得这里的怪物应该属于高等级的怪物,正适合我冲级。
眩目的白光亮起,我的身影顿时消失。
荒凉的沙漠,空旷无垠,放眼望去漫无边际,淡黄色的沙砾或平铺或起伏,层层蔓延开来,天地似乎在这里被无止尽的放大了,当我矗立其中,顿时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渺小。
死亡般的静寂,到处悄然无声,单调的淡黄色中偶尔会有堆不知名生物的白骨点缀其中,转瞬间又在肆虐的狂风中消失不见。
幽冥神殿占地极广,虽然已经有些破败不堪,可是仍然看得出昔日的高大宏伟,它的外表雄浑古朴,但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森然气息。
我被传送到的地点离神殿还有一小段距离,脚下的石板路直直通往那镶嵌着狰狞恐怖、面目可憎的恶魔头像的大门前,而我所站的地方,正是石板路的尽头。
道路两旁,柔软的沙砾中,竖立着许多奇形怪状,姿态各异的石像,有的手持长矛作势欲刺,有的高举利斧彷佛要劈砍着敌人。它们正是传说中恶魔的仆人,也是幽冥神殿大门的守护者──魔卫与鬼仆。
我习惯性的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抽出魔神之怒向前走去。此时的我已经六十一级了,在系统的规定中六十到九十级之间如果死掉的话,重生后会被减去十级,基本点也会消失五十点。虽然我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但俗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石板路两旁的魔卫与鬼仆必须有人接近到一定的范围内,它们借助其生气才会苏醒,想要不惊动它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行走在石板路的中间。因为正中间是它们能力无所及的地方,恰好不会惊动它们。换做其他玩家肯定会如此做,但我是来这里升级的,又怎么会避开它们呢?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一边试探性的接近左边一个手执长矛的鬼仆。果然,在离它约有五公尺远时,这个鬼仆苏醒了。
层层石屑从它身上剥落,尘埃满天中,它长矛一挺冲了过来。长矛刺出,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我心中一凛,光听这风声就知道这家伙的攻击力比起巨猿高太多了,不过让我安心的是它的速度平平,比巨猿略慢。
将它引到石板路的尽头后,我以身试矛的硬挨了一下,想亲身感受一下它的攻击力究竟有多强。
胸口一痛,生命力下降六十几点,真不愧是幽冥神殿的守护者,果然有两下子。当初变异巨猿抓我一下,也才打不到五十滴血量;尽管如此,鬼仆对我来说也只是小角色而已。
我顿时放松警戒,在大笑声中,挥舞着魔神之怒,简单的砍劈几下,鬼仆便已碎裂成一堆碎石了。再确认经验值的增加,我差点开心的跳起来,一只鬼仆居然有将近三万的经验值,看样子我来对地方了。随着级别的增加,杀怪所得到的经验值会相应的不断下降,现在我在巨猿洞穴杀死一只巨猿的经验值已经不到一万了。
心元护甲术随着我的意念倏然亮起,将我笼罩其中,我展开风之遁术迅速靠近石化中的魔卫及鬼仆们,将它们一次惊醒。等到有一定的数量之后,我再向后退,和苏醒过来的怪物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它们会放弃追过来。
退到离石板路尽头不远处,我突然停下身形,浓浓的杀气自我身上狂涌而出,心元护甲术的光芒也越发耀眼,当我将防御力提升到最高的时后,那群被我牵着鼻子走的魔卫及鬼仆们正好赶到。
在吼叫声中,怪物们你拥我挤的纷纷围上来,干燥、刺耳的摩擦声响和利斧、长矛的破空声混合成一片,锋利闪亮却又冰冷无情的光芒大盛,铺天盖地的朝我攻过来。
在我冷静的计算出这群怪物全都进入我的攻击范围时,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斧劈矛刺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八十%的真实仿真度岂是说着玩的,那种痛楚令我狂性大发。
“全都去死吧!威凌天下!”一声狂叫过后,魔神之怒那绚丽的流光乍现,宛若无数流星坠落。有如实质的刀气更像要撕碎空间般地纵横呼啸,凄厉尖锐的破空声连我也快要忍受不住了。
只有一瞬间,我脚下便布满了残渣碎石和一堆堆发光的钱币及各式各样的装备。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魔卫、鬼仆全部消失了。
“钱不是万能,但万万不能没钱!”早就忘了这句话是谁说的,但自我听过以后就一直奉行不渝,贯彻到底。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散落在地上的钱币捡起来,再度扫视一遍,见没有什么特殊的装备就懒得再捡取了,毕竟这些怪在幽冥神殿中都是属于低等级的跑龙套角色,应该也掉不出什么好东西。
用同样的方法解决剩余的怪物后,我悠闲的散步进神殿。出乎意料之外的,我才刚进门就被一群怪物给围住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后,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生命值一下子就减少一半。
大惊下我忙将心元护甲术展开,然后连续施展威凌天下,魔神之怒在空中飞舞狂掠,如极光般不停的扫射着。我心中一定,偷空看一下自己的状态,突然发现在经验值上涨的同时血量值在不断下降,我忙不迭的猛灌几瓶补血药水后,赶忙仔细察看周围为数不多的怪物。
我这时才发现,在众怪物身后居然多了一些漂浮不定,身上散发着幽幽青光、披着长袍的幽灵。从它们手中不断的射出一道又一道的青色魔法光芒,混杂在魔卫、鬼仆的斧光矛影中,令人防不胜防。
“原来是远程攻击的怪物。”我心里想着,手下却不敢怠慢。威凌天下虽然强横,但消耗耐力的速度太快,连续不停的施展六、七次后就会有脱力的感受,得马上喝一瓶体力恢复药水,否则就有可能被强制回城。
眼看周围的怪物数量所剩不多,我将魔神之怒的刀影一收,改使用刺杀剑术,一边硬撑一边杀怪,还得抽空不断的前进,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让我从包围圈中冲了出来。
周边不断漂移的幽灵们对我冲出包围圈视若无睹,仍然在那里荡来飘去,幸亏我脖子上戴的是天命项链,有八十%的魔法躲避功能,不然的话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撑下来。
“黑暗诅咒!”我展开风之遁术,脚下不停的游走着,同时冷喝一声,双手结印外翻,奇异的字符倏现,瞬间涨大印向一个幽灵。
“噗!”一声轻响,那个幽灵被字符击中之后竟然没死,还往后急退。我心底又是一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没想到这种幽灵除了飘移速度快之外,魔法防御奇高。无奈之余,我手腕一番字符再现。
这次幽灵终于消失了,可是我却开始着急起来,虽然我是魔武双修的职业,而且还有魔战士这个隐藏职业,但是当前我的法师技能却少的可怜。因为我一向都只注重武士这个职业,所以领悟及学会的技能都以武士的职业居多,而这些幽灵只有用法师的远程攻击技能才能对付,这正是我的弱点,一时间我觉得头痛了起来。
脑中继续思忖着,但是我脚下不停游走,趁机将一些追来的魔卫、鬼仆用刺杀剑术解决掉,可是面对一道道射来的青光仍然无法可施。
“算了,直接冲到里面把这些东西甩掉算了。”我这人耐性不怎么好,眼见刚杀完十几个幽灵,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系统却又刷新一批,搞的我手忙脚乱。气恼之下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个烈火将旁边扑上来的魔卫秒杀后,我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仗着超高的敏捷度,片刻后就把这些怪物统统甩到身后,风驰电掣般冲到第二座神殿,尾随在后的怪物们追到门口后全部都停了下来,因为在系统设置中,它们无法进入第二座神殿。
喘了两口气后,我朝着那群犹不甘心,仍然在门口转来转去的家伙们竖了竖中指,正要狠狠的咒骂一番时,背心多处地方又传来方才那熟悉的剧痛感受。我立刻左右不停的游走开来,边喝着补血药水一边转头望去,入眼处的情景顿时令我倒吸一口凉气,结果被补血药水呛了一口,连连咳嗽。
只见在宽敞阴森的大殿中,完全不见魔卫与鬼仆的影子,整个大殿闪着幽幽的青光,清一色全部都是幽灵,其中还有一些居然是手持弓箭的幽灵弓箭手。一道道的青光白芒纵横交织,彷佛永无停歇的朝我疾射,声势惊人至极。
“靠!我怎么这么倒楣?”我不停的苦笑着,脚下更不敢停顿一分一秒,即使这样我仍连连被击中,尽管我大口大口的猛灌着补血药水,喝的肚子都发涨了,也不过勉强保持血量值不再下降,但这毕竟不是办法,补血药水终究有用完的时候,照这种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回城了。
长时间处与挨打的状态,再加上使用风之遁术不停的游走,我的血量值与魔法值不停的下降,而疲劳程度则不停飙升。我背包里的补血药水勉强还够用,但恢复疲劳度的体力药水本就带得少,此时更是所剩无几了。最可怜的是魔法值,在连续施展心元护甲术和风之遁术的情况下已经补不胜补了。
我好几次用尽办法冲到一群幽灵跟前,准备施展威凌天下时,这群时刻不停飘移的家伙们似乎知道我的想法般,突然一哄而散,害我完全无法施展招式,实在令人郁闷至极。
“啊!”这种感受几乎快把我给逼疯了,却又无可奈何,眼看着魔法值下降到连心元护甲术和风之遁术都维持不了,我叹了口气,一边诅咒一边捏碎了回城卷,白光过处我的身影顿时消失。
回到地府城,天色已经大亮,传送点附近开始有玩家聚集,个个精神抖擞,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一看到我,他们纷纷露出惊疑的表情,虽然我早已经把名字隐藏起来,但身上的黄金战神装备那特有的金色光芒却无法遮掩,这似乎已经成了我身份的象征,顿时吸引不少目光瞧来。
想起天涯城那一幕,我连忙转身匆匆离去,一路直奔仓库,取出一枚隐身戒指,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戴上,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不知道那些幽灵有没有破隐身的能力,要是有的话那可就没办法了。”我心里思忖着,一边来到药店,怀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将身上五个背包全装满了药水,包括体力药水和魔法药水统统备齐,省得药到用时方恨少。
路过传讯师门前,我犹豫了一下。起初我打算回到游戏中就把那个天才白痴找来,一方面是兑现对莹的承诺,另一方面我也想藉这个机会好好修理他,一出我心中多年的怨气。然而那时我还不知道在风雨楼有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的事情,所以也不急着升级,但现在知道了,若还是带上那个白痴的话,肯定会大大影响我的升级速度。
天涯城一战中,那些诡异莫测的日本忍者带给我震惊之余,也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非侥幸领悟了“威凌天下”这项技能,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二十天后的天下第一比武大会,胜出者不但可以摘取天下第一这个名号的桂冠,还可以获得系统实质性的奖励,这么好的事,与会者必定不在少数,到时候风云聚会、龙蛇混杂,说不定会出现比我更强的人物呢。所以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宝贵了,实在无法抽空带那个白痴练级。
在心底歉然的对莹说声抱歉后,我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将心底深处慢慢浮现的阴影挥去,强忍着不去想关于莹的事,直接走向传送点。
我用上次的方法迅速解决完幽冥神殿门前的魔卫、鬼仆之后,身形不停地冲进第一座神殿。如我所料,门口只有零星几只怪物,拿着魔神之怒砍个两、三下就搞定了,剩余的幽灵怪想必还在下一间神殿的入口徘徊。但我这次并不想收拾它们,所以在达到门口时只是迂回着将它们引开,然后乘隙闪入第二间神殿。
幽幽青光仍然遍布在神殿的各个角落,和我刚才来的情景一样,扫视一圈后按照刚才的想法,我先戴上隐身戒指测试它们是否有破隐能力。来回游走了几圈,确定它们都看不到我后,绷紧的心弦才松弛下来,在心里偷笑着:“哼,我就不相信整不到你们,哈哈哈……”
我兴高采烈的冲进一群状若痴呆的幽灵群中,大喝一声:“星光寂灭!”。魔神之怒闪着灿亮的流光凭空而现,瞬间三百次的连续出击,以我为中心形成一片光幕,此时我全力展开风之遁术,远远望去我整个人化做一团绚丽夺目的光圈,奇异的到处飘荡,所到之处,无数幽灵灰飞烟灭,嗤嗤声不绝于耳。
我此时可谓威风凛凛,纵横披靡、所向无敌,心中一阵快意舒畅,肆意的凌虐这些不知死到临头的幽灵,以报刚才被围殴之仇。
抽空看了看自己的状态,除了魔法值消耗过快以外,血量值不变,疲劳度上升的也不像先前那么快了。我呼了一口气,停止攻击,不是我突然大发慈悲不想砍它们,而是我的魔法值不够了,先休息一下再说。我悠闲的在群怪中散步,一边漫步一边傻笑,双手还不停的捡取掉落在地上的钱币。
“嘿嘿,这次可让我查找一个好地方了。既能升级又能发财,一举两得,哈哈……”静寂的大殿中,我的笑声回荡不绝,只见幽灵们目光痴呆的相互对望着,显然在疑惑这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等我休息完毕体力充沛时,我便开始第二轮的杀怪表演,这次攻击的时间更短,在系统刷新之前,我已经杀光第二层神殿内所有的怪物。
将战场收拾干净后,我暗暗思索了一番,最后决定往下一层前进,看看这个幽冥神殿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当我正要出发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我愣了一下转头望去,由于此时我正站在第二神殿入口的不远处,那群被我引开后来又跟着我再次堵住门口的魔卫、鬼仆和少数幽灵们,不知怎么回事都聒噪起来,蠢蠢欲动。www.chuanyue1.com
我不禁纳闷的想道:“咦?奇怪,刚才这群家伙还看不到我呢,难不成现在可以看到了?”正当我疑惑不解时,突然从第一层神殿传来几声尖叫和怒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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