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元觅夕还沉睡在睡梦中,时不时像个孩子一样踢踢被子。温柔的曙光的丝丝透进房间,将木质的地板一点点烘热。秋天的道中冷的有点异常,只有熟睡中的元觅夕感觉不到裸露在外皮肤的冰冷,一脚把被子踹到了床下。
乐绮菲起了个大早,昨晚她已经对助手交待过了,今天会迟一点过去,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在身边。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新鲜食材,掸去厨房的灰尘,她生疏的操作着,嘴角一直带着甜蜜的笑靥。
麦凌舜也睡得很安祥,这个房间乐绮菲为他空了十来年,里面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所有的爱意。唯一不能安睡的是商牟灰,她坐在被子上抱着双膝目光呆滞。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当中的小女孩笑靥如花。
突如而来的一声喇叭惊醒了正在睡觉的两人,商牟灰已经习惯了。她缓缓走下床,从浴室内拎过一个装着小半桶水的水桶,径直走向窗口。掀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灼伤她稚嫩的肌肤和双眸。推开窗户,把水桶往下一扣,只见楼下的某人成了落汤鸡一只。
“商牟,天气冷了记得换热水,我怕我会生病以后不能给你当闹钟了。”
商牟灰倚在窗口冷冷看着全身湿透的男生,无奈的呼了口气:一年了,为什么你还不会疲倦。
“我要杀了那个扰我清梦的家伙。”
元觅夕怒发冲冠的跳下床,噌的一声拉开窗帘眯着眼睛俯视底下的情况。一个男生,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九分裤的男生,一个全身湿透的男生,一个有点面熟的男生……童末?
元觅夕瞬间醒了,她怎么也不相信早晨6点童末会出现在这里,还全身湿透那么狼狈。
童末的目光柔情似水,一直停留在一脸冰冷的商牟灰身上。他相信终有一天商牟灰会放下姿态走到自己身边,尽管他这一年来都要经历一次落汤鸡。
“原来你每天早上都要换一套衣服是这个原因呀,童末。”
一个慵懒的男生响起,引起了几个人的视线。麦凌舜趴在窗口眯着睡目看着有些错愕的童末,一手挡去打在脸上暖暖的曙光。
全身湿漉漉的童末是被元觅夕拉进门的,一年多了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围城。站在大厅内擦着头发,麦凌舜晃悠悠的从楼上下来丢给他一套运动装(每次麦凌舜的生日她都会习惯买下一套)。接过之后童末冲麦凌舜眨了下眼睛,在元觅夕的指引下走进了洗手间。
乐绮菲对这个一直被淋成落汤鸡的男生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端上满满一桌早点后,她浅笑着看着入座的元觅夕和麦凌舜,示意他们动筷。麦凌舜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元觅夕纠结的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食物,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乐绮菲赶紧拿过来一副全新的筷子,递给元觅夕的时候叹了口气:“太久没做东西了,我的手艺都生疏了。”
“超好吃的,老妈。”
麦凌舜口齿不清的向乐绮菲竖起了大拇指,此时元觅夕一脸汗颜:亲,你失去嗅觉和味觉了吗?“以后舜和元元要常常来这边,我会努力做出好吃的菜肴的。”【穿】
【书】
【吧】
幸福的光芒笼罩住了这对母子,差点亮瞎了元觅夕的脸。不过能看见麦凌舜那么幸福的模样,她还是乐滋滋的吃起了桌上的食物,尽管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以后我也可以常常来打扰吗?”
换好衣服的童末一脸浅笑走来,发现商牟灰不在之后抬头看着楼梯,有点落寞。入座之后他和麦凌舜一样大快朵颐,看得元觅夕一愣一愣的:今天失去味觉的人不止一个。
“阿姨,灰不下来用餐吗?”
童末赶紧向元觅夕报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小家伙,我没白疼你呀。
元觅夕眉头一挑一挑的:什么时候疼过我,以后别在我身边蹦达。
乐绮菲望了下楼梯,然后看看时间灿然一笑:“灰的习惯是早晨7点出房门,在7点之前她只会待在自己的房间内,不管她是否已经醒来。”
元觅夕愣愣地看了下时间六点半刚过,童末略显失落,咬着筷子一脸苦涩。麦凌舜幸灾乐祸的大笑,见众人的死光赶紧闭嘴。
“舜,他是……”
“原来老妈不知道他是谁呀。”麦凌舜已经吃饱了,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唇。“他是我表哥,大姑姑的独生子。”
乐绮菲恍然大悟,盯着童末俊秀的脸蛋想起了童门钟和麦竺:“我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时间一久就忘记了。不过灰是不会接受你的,一年多的时间了你还不清楚吗?”
“我只知道一个让我一年多还有兴趣的女人,我是不会放手的。”
掷地有声,但是结果还是一样,在商牟灰下楼的瞬间童末被秒杀了。
三个人,两辆车子,一处寂静的江边小道。乐绮菲接到律师所的电话后急急忙忙走了,商牟灰则上楼之后没再露面。感觉到童末的不快和失落,元觅夕和麦凌舜只能陪他去江边散心。周末的午后,连阳光都开始懒洋洋。
无所适从,那么爱闹的童末竟然靠在草地上发起了呆。元觅夕推了推正在打盹的麦凌舜,他才有所感觉的拍了下童末的肩头,眼神朦胧。
“从不知道你对一个女人能热衷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家老大呢。”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童末回了一句,之后是长长的叹气声:“我现在知道舅舅为什么会那么困苦,成天沉迷在脂粉堆里了。”
“他还痛苦,要不是当年他做错事情,老妈能生下我就走掉?”
麦凌舜对麦泽还是怀有怨气的,尽管他现在和乐绮菲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童末突然坐了起来,盯着麦凌舜的脸半天慢悠悠吐出两个字:“白痴。”
麦凌舜瞬间精神了,抡起拳头就准备上去。见两人相处的不怎么愉快,元觅夕挡在了中间。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麦凌舜无可奈何的摊摊双手,玩弄起了草地。童末豁然一笑,掐了掐元觅夕的脸蛋,这回该抡起拳头的是元觅夕了。
“别那么怨恨舅舅,你认为一个男人过了不惑之年每当回去面对是一个冰冷的家,他心里舒服吗?”
麦凌舜安静了下来,在乐绮菲离开后麦泽根本没有结婚,偶尔回家就是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他从不查问他的事情,也不想去了解那个男人。
“我了解的比你多一点,关于舅舅,关于你母亲,也关于舅舅的未婚妻。”童末垫着脑袋躺到了草地上,微微闭起了眼睛。“老妈说舅舅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也是外公外婆千辛万苦养大的,所以一直很溺爱。舅舅从小就喜欢玩闹,外公外婆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在舅舅小的时候他们就从老家来到这边定居,所以舅舅也不知道他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乐绮菲怀孕后舅舅努力处理公司的事情,一下班就马上跑回家守在她身边。老妈说舅舅是找到真爱了,他这一生要安定下来了。直到未婚妻的出现……”
童末顿了顿,伸手放在眼睛上,挡住了阳光。
“为了取消那段婚姻,舅舅只能陪着她。对方死缠烂打,在一次酒后他们她得逞了。这事情舅舅完全不知道,因为那女的准备拿这个当筹码。乐绮菲只知道舅舅在她怀孕的时候出去乱来,还隐瞒他有未婚妻的事实,但舅舅也是受害者之一。赔了一大笔钱后那女的走了,可乐绮菲生下你后也走了。舅舅看着幼年的你放声大哭,肿着眼睛拉着老妈的手说要她回来。这么多年了,舅舅不知道碰了多少钉子,每次笑脸过去都一脸惨淡的出来。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回去那个已经不成家的家,舅舅只能醉生梦死留恋脂粉丛。”ωWW.chuanyue1.coΜ
“童末。”麦凌舜呼了口气,他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叫麦泽父亲,更多的时候是直呼其名,而对方也不生气。“你说他的内心一直是属于老妈的?”
“所以我说你是白痴,舅舅没事就在我家的房间里待一天,因为那里面保留了乐绮菲当年用过的所有东西。这么多年你也没过问过,难道城中第一钻石王老五到现在都还单身是因为他还想玩?”
“也许我真的错怪他了。”
回想起那个一直对自己毫无脾气的麦泽,那个会偶尔摸着他的头说长高了的麦泽,那个允许他任意妄为的麦泽,麦凌舜湿润了眼眶。
“找个时间让他俩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看你了的。”
麦凌舜点点头,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拉拢自己家的二老。一个已经是强势的女强人,一个一直玩世不恭的老不正经,想想都头疼。
元觅夕正准备雀跃欢呼会有个美好结局的时候,她的手机来了电话……元大爷。
“爷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夕夕,离商牟远一点,她会伤害你的。”
元力相的声音苍老了很多,让元觅夕隐约感觉到不安。
“昨晚您听见商牟之后就变得有点异常,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爷爷只会保护你,听爷爷的不会错。”
元力相第一次语气强硬,由不得元觅夕一丝质疑和反驳。
“我想知道原因。”
“明晚我们就过去道中,到时候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话筒中的盲音像是一个无底漩涡,把元觅夕紧紧卷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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