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看到童念安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踩着一双闪亮的高跟细带凉鞋,站在梧桐树下,含笑朝他招手。
等他站到了她身边,她抬头,闪着星光的眸中忽然开始流血。
“陆楠,我痛。”
“陆楠,我害怕。”
“陆楠,为什么爱你要受这么多苦。”ωWW.chuanyue1.coΜ
“陆楠,我不想死。”
“陆楠,你看,我血流干了……”
她红润的脸庞慢慢变得憔悴蜡黄,再变得干瘪,如同被晒干的枯枝,被风干的落花,一碰,就碎成了两块。
“不……”
“安安,安安……不要……”
陆楠惊慌大叫,猛然坐起,“安安,不要,不要……”
陆母担心极了,关心询问,陆楠却像是傻了一样,只喃喃叫着“安安,不疼……安安,不怕……”Μ.chuanyue1.℃ōM
陆母哭了,“阿楠,童念安那么爱你,如果她在泉下有知,也不愿意看你这样折磨自己啊,阿楠,你要让她连死都不安生么?”
陆楠浑身一颤,闷在胸臆的一口血喷出,吓坏了陆母。
他自己却混不在意,跌跌撞撞朝外冲。
“陆楠,你要去做什么?陆楠……”陆母的惊呼和医生护士的慌乱都被抛在脑后,陆楠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却猛然停下了脚步,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真的很害怕,怕进去看到悄无声息的童念安,那毫无攻击性的面容,会把他的心撕扯成无数的碎片。
可里面有她的气息,他想靠近。
伸出去推门的手,却颤抖的像是风中落叶。
他终于还是进去了。
这间柳清浅专用的手术室里,如今空无一人,可他却看到,童念安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粗大针头扎入她的手臂,汩汩鲜血从管中流出。
她睁大的眼中满是惊恐,她说,“陆楠,我害怕,我不想死在手术床上,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恐惧呢?”
看到了,现在他看到了,跪在童念安常躺着的手术床边,陆楠虚虚环抱着空气,似乎是把那个女人抱在了怀里一般,低声安慰:“安安,我在,别怕……我们走,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流一滴血。”
“可是,我的血已经流干了啊……”低低的呢喃中,陆楠觉得怀中人碎裂成了两半,如同那张被撕碎的照片,然后随风飘走。
“不,安安,安安,别走……”心脏抽搐,痛得难以自抑,陆楠疯狂大叫。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猛然都化成了血色,铺天盖地而来,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那是童念安的血。
“安安,安安……”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安安,你不是爱我么,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安安,你说话呀……”
“阿楠,她已经死了。”陆母泪流满面:“她活着的时候那么痛苦,你还要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么?”
陆楠伏地,无声恸哭。
那万念俱灰的样子,让陆母害怕。
抱着他,陆母说道:“与其在这儿后悔,不如想想她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去帮她完成,弥补她的遗憾,这样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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