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艳阳天,烈日高悬,日头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毫不燥热。
今日是云中书院开学的日子,一大早就有学子陆续归来。直至正午,大门处已是车水马龙,送人者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温罗罗站在马车旁,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包袱背在身上,还不忘将一大盒糕点抱进怀里。
嬷嬷劝道:“姑娘,少带些东西吧。这入学日人多拥挤,还是当心些好。”
温罗罗抱紧了怀中吃食,说什么也不愿放下,“不碍事,接下来好几月吃不到了,我舍不得。”
说罢向嬷嬷道了别,一人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涌入人群。
不愧是京城第一大书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华丽的马车,车上之人衣着精致贵气。他们身边的少年少女们虽然身着洁白的学子服,有人小声抽泣不忍离别、有人轻声抱怨吃食不好,却仍旧掩不住通身贵气。
不过更多的是独自一人入学的,他们似乎不是新人,早已轻车熟路,甚至还遇见同窗,三五成群好不欢乐。穿书吧
温罗罗边走边好奇地打量四周,越靠近大门越拥挤。突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推搡开来,她下意识紧紧护住怀中美食,眼疾手快地离开那片混乱区域。Μ.chuanyue1.℃ōM
还没来得及庆幸,身后一人撞了上来,那盒糕点最终没能保住,“啪”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心爱的零嘴化为满地狼藉,温罗罗痛心疾首试图挽救。有一块尚未碎成渣,她小心翼翼拎起来,却又被撞了一下。
这次,它彻底粉碎,不知谁走过,一脚踩在碎渣堆上,留下一个大而深的鞋印。
她深吸口气,转过头去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
眼前是个眉目清秀的公子。他身着书院服,长发高束,一双眼睛仿若桃花,晶亮有神。一笑,便露出两颗小虎牙。
“嘿嘿……实在抱歉,小生不是故意的。要不,小生赔姑娘银票吧?”
听到“银票”二字,温罗罗气消了大半,上下打量起他来。
“你是新入学的?”
“非也!非也!我早已是书院学子,入院刚满一载。”说完,又热心问道,“姑娘可是刚入学?”
温罗罗拍了拍包袱:“没错。”
他顿时来了精神:“不瞒姑娘,云中书院入学第一日颇有讲究,若没人带领,恐怕要吃大亏。如今你既然遇到了我,我愿带姑娘进去,也是为打碎姑娘吃食赔罪。”
“讲究?什么讲究?有测试?”
“非也非也!”他神秘兮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跟我走便是了。”
这个人说话文绉绉的,温罗罗总觉得很别扭。见他要走,她急忙拦住,毫不客气伸出手去:“银票呢?”
“小生差些忘了。”他憨然一笑,在怀里掏呀掏,掏出一大叠灰白色票子。“姑娘认为这些可够?”
够买几百盒了!
温罗罗眉眼抽搐,他就那么大咧咧地将银票举在半空,来往学子那么多,已经有不少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不明白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吗?
温罗罗随便抽了两张,正想提醒他收好,想了想又抽了两张,然后一股脑塞进包袱里。
“你快收好,这里人多眼杂,小心被人盯上。”
见温罗罗只拿了四张,他又抽出一把:“姑娘真是心善,不过小生明白吃不着心爱的糕点是何等痛苦。姑娘就不要客气了,否则小生会心生愧疚的。”
然后不由分说将一沓银票塞进她手中。
温罗罗惊呆了,还有给别人塞钱的?
这次他终于满意了,将银票塞进怀里后招呼温罗罗:“姑娘,小生给你带路,走吧?”
温罗罗觉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人来人往还是在书院,就算他是坏人也不敢怎么着,于是跟在他身后往书院走去。
来到书院门口,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白纸上登记什么。见二人过来,他瞥了一眼问道:“姓名?”
“萧有汜。”少年恭敬回答。
老头草草画了几笔,又问:“姓名?”
温罗罗学着他的样子:“温罗罗。”
“进去吧。”
比想象中要顺利多了,没有他说的那么颇费周章,温罗罗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个骗子。
进了书院,迎面扑来一阵书香。放眼望去,云中书院占地十分广阔,到处布满了学室,学室和学室间是灿烂鲜艳的花草,十分赏心悦目。
此刻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人影绿树婆娑,让人心旷神怡。
“小生萧有汜,日后我们便是师兄妹了,温师妹若是不介意,他日再见,可叫我萧师兄。”
“不介意,萧师兄好。”看在给了那么多银票的份上,温罗罗此刻倒是乖巧了不少。
萧有汜连连点头,神情有些得意。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一男学子拦住了二人去路。
“上好的蒲州特产杜鹃花茶,味甘清凉解渴,一两银子就可以喝一杯,二位要不要尝尝?”
说着,又有两名学子走过来,手上藏着半截木头,隐隐有将二人包围的架势。
见状,温罗罗还没有说什么,萧有汜先开口了:“都是同窗,有话好说……我们要了!来三杯!”
他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不用找了。”
卖茶的学子顿时笑意十足,给他倒了满满三小杯,这才散去。
萧有汜这才拍着心口感慨不已:“甚好,甚好……去年我也遇到过他们,若不是我机灵给了几两银子,定走不了。”
温罗罗却觉得有些怪异。书院并非法外之地,这些人堂而皇之做这些事,难道就没有人上报夫子吗?
她心中有疑惑,眼看着那三人在收了萧有汜的银票后消散不见,并没有对其他来往学子卖茶。
心中不解更大了。
萧有汜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多么英明机敏,又被人拦住了。
“手工雕刻的院长木雕,逢考必过,好运连连,不来几个?”
“我运气一向颇佳,用不着这个……”
“嗯?”
“莫急莫急,我买。”
……
两张银票买了两个木雕,萧有汜苦恼地挠挠头,把木雕递给温罗罗:“我对此类东西着实不感兴趣,送给温师妹你了。”
他笑着,没心没肺。
温罗罗悄悄叹口气,将木雕塞进包袱里。“你方才给了多少钱?”
“两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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