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有汜立刻放开他，规规矩矩地立在一边，只是拽着他衣摆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楼子都见状，也不再管他，任他拽着，兀自看向盛修与温罗罗。
“没事了，起来，我有话问你们。”
盛修哄着温罗罗站起来，任她紧紧抱着手臂，却将目光投向唯一从容淡定、理智尚在的楼子都。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谁来告诉我？”
“巧合罢了。”楼子都十分淡然，仿佛刚刚闲庭信步了一番。
盛修顿觉头大。套不出丝毫真相的楼四少、惊吓过度还未回过神来的萧有汜、结结巴巴说不清楚的柳清澄、刚一露面便无影无踪的李伊一……
看来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温罗罗了。
“此处并非安全之地，随我来，将今夜之事说与我听。”
不容拒绝地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练武场，盛修突然对温罗罗勾唇一笑，“到底怎么回事？”
“呃……此事，说来话长……”
温罗罗抵住诱惑，抬眼看了看楼子都，正好楼子都也朝她看去，两人对视，似乎有什么事是盛修不知道的。
盛修轻咳两声，靠着树懒洋洋地看着他们，一动未动。
楼子都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来说罢。”
——
接到书信后，楼子都出了澡堂，趁夜深人静之际，不动声色地往珠光阁走去。
信中寥寥几字，却再三叮嘱，务必找到那本册子。
当日，册子被盛修抢走后搬到了珠光阁。珠光阁是禁楼，他们从未来过此处，更不知盛修将它放到了何处。
珠光阁四周黯淡无光，大门处落了锁，唯有两盏灯笼飘飘悠悠，忽明忽暗。他自袖中摸出一把钥匙，鬼魅般闪身而进，殊不知身后会陆续跟进如此多的人。
珠光阁共七层，虽起名“阁”，实际上却更像一座塔，放在整个云中都是标志性的存在。众人只需抬头，便能辨别方位。
阁内更为昏暗，为防万一，初建之时便将窗子开得十分小，外头烛光月光皆照不进来。
他自怀中摸出火折子与蜡烛，待室内亮堂这才敢摸索开去。
第一层空无一物，地面有些潮湿，空气里隐约散发着霉味儿。
拾阶而上，很快便到了第二层。此楼零零散散有了些书籍，他随意翻了翻，都是些陈年古籍，早已破烂不堪，毁掉是迟早的事。ωＷＷ.chuanyue1.coΜ
他并未逗留，往第三层走去。
刚入第三层，迎面而来的书墨香令他忽而停住脚步，十分谨慎地查看了一番。
此楼堆满了书册，中间堪堪留了条仅一人通行的小道。墙壁之上悬挂名家笔墨，数不胜数。楼子都微微眯眼，盯着墙壁某处。细看，便能看见那里有条极不显眼的裂痕。
裂痕？
如此重要的古楼，若墙体当真出现裂痕，早就修缮完毕，定不会让它留在这儿。
想着，他忽然垂头，缓缓抬起右脚，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鞋底刚刚触碰到地面，便迅速收回。与此同时，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一块地板猛然倾斜，墙体大开，堆积于此的书籍尽数划入墙体内。
不过顷刻间，“轰隆”一声，地面复原，墙体合拢，若非少了那堆书籍，先前那幕都仿若不曾发生过。
彼时，若有人站在上面，便会连同书籍一起落入那黑漆漆的墙体之内了。
传言珠光阁机关重重，稍不注意就会中计。百年来，打它主意的人数不胜数，却就是如此一座小楼，却无人攻破，里头机密从未泄露过。
楼子都凝起十二分精神，缓缓行走在书堆中，逐一查看……穿书吧
——
珠光阁一层。
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自门外闪身而进，见扑面而来的昏暗，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什么鬼地方？书院里还有如此阴暗潮湿的阁楼吗？”
此人正是萧有汜。他自言自语，略带嫌弃地用一只手捏住鼻子，奈何仍旧阻拦不了霉味儿直冲鼻腔。再加上屋内十分阴暗，又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摸索着。
整个楼层寂静无声，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厚底靴与地面摩擦之声，有些刺耳可怕。
“楼子都呢？楼子都去哪儿了？莫非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有汜嘟囔着，想到楼子都很可能躲在某处，说不定他都已经看到自己了，正露出他那诡异的笑容等着自己上钩……
“汪汪汪！”
楼子都说到一半，忽然远处传来熟悉的狗吠声，瞬间将众人惊醒。
夜已深，明月高悬，微风阵阵。
楼子都并未将自己去珠光阁的目的全盘托出，而是不咸不淡一语带过。
盛修剑眉一挑，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借此机会朝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吧，免得被夫子发现责罚。子都，我有话跟你说。”
告别了二人，温罗罗与柳清澄一左一右扶着瑟瑟发抖的萧有汜朝武院走去，准备先将他送回去再回文院。
“他俩不会出什么事吧？”不知为何，温罗罗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柳清澄抿唇一笑：“别担心了，盛师兄和楼师兄关系好着呢。”
温罗罗不再言语，扶着萧有汜慢慢走去。
目送三人离开，楼子都始终噙笑的眼睛这才看向盛修，轻笑：“你想说什么？”
盛修一反常态地收起嬉笑，面色十分严肃地盯着他问道：“你去珠光阁到底要找什么？书院禁楼的典籍史册不能外传，就连皇室都别想拿走。你深夜潜入盗取，如果我猜你是朝廷鹰爪，你认不认？”
“呵……”楼子都轻笑一声，并未反驳，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就当我没你这个朋友。”盛修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神情凝重。
楼子都与之对视，毫不避讳，“阿修，你本是我最羡慕的逍遥自在人，有些浑水你可以不淌。”
“你是谁的人？谁派你来的？宦官纪淳？还是国舅陈文陵？”盛修步步紧逼。
“若我真是朝廷鹰犬，你该当如何？”
盛修一时语塞，对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道：“楼氏当年差点死在朝廷手中，如今居然助纣为虐！”
此话一出，倒让楼子都目光深沉了几分。
“当年之事是隐秘，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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