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戚上头,若不是晏河清身着斩衰孝服,来往之人怕要以为,跪于灵位前头的张三才是何氏亲子。
吕艾看出点苗头,知是触景生情,却不好相劝,只得从厢房处唤来了李四。
李四正为小孩诊脉探舌呢,突然被叫来,瞧见跪坐恸哭的张三,还以为又在那装模作样。
没好气地上前一扯,却见张三抬头,泪水盈眶,哀痛浓烈,一时惊了。
在李四印象中,张三往往是个没心没肺的模样,就是当初他爹要杀他,他也能隔墙笑着给李四讲笑话,逗她开心。
除了,每年和李四一起为他母亲扫墓,他才会正经一会。
如今怕是撞到点上了。
李四心软了,好声好气地哄着,“别哭了,同我走走?”,说着就去扶他。
张三对她是最不设防的,顺着李四的力站了起来,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朝后院花园去了。
李四见他还在哭,便从袖中掏出帕子来,踮脚给张三拭泪,边擦边说,“下个月,我爹正好要派一车商队去陇右,便想着把伯母同我娘的坟也给迁过来,你说好不好呀?”
张三和她打闹生活了十一年,对李四洞悉他心事并不奇怪,知道李四在安慰呢,于是也顺着她的思路去想,“不用了,我娘如果要迁,必然是要朝堂商定,如今还不宜这样兴师动众。只伯母就行。”
李四被他一说,想起了他皇帝的身份,有些落寞,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仰起头来安慰,“那就叫他们帮忙扫墓,反正一年也是要去一遭的,你有什么要带给伯母的吗?”
张三闻言,心里泛上一股浓厚的愧疚来,“我,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李四见状十分内疚,暗自唾骂,伯母过世时,张三也才五岁,懂些什么?实在不会安慰人!
一时情急,李四握住了张三的手,拼命地想伯母的往事,企图安慰他。
张三只觉左手一暖,低头一瞧,李四满脸焦急地想词呢,便觉这暖流自手心而上,一路暖到了心窝。
罢了,矫情什么呢?
张三释然一笑,反过来安慰她,“是我糊涂了,我母亲最喜吃饴糖,每每吃药前都要我去你家铺子买,可你总说没有,如今京城倒多,不如带上五六两的?”
李四像是才想到,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可不是,那时都乱着呢,运药材都够忙活了,更何况贩卖这些,如今是不缺了,我同我爹说去。”
张三看着李四,左手缓缓收紧回握,李四也察觉到了,低下头来,却不抗拒,任由他握着。
夏日虫鸣,绿植疯长,恰似少年心事。
“小四呀,你要的衣服...”李一石拿着包袱四处找人,恰巧就于园口瞧见了,一时呆住了,连包袱掉地都不自觉。
听得吆喝,张三同李四急忙撒开手,张三上前接待,李四则背过身去,假装看那野花野草。
李一石却不理上前的张三,直愣愣地从他身旁走过,拉住李四,就往回带。
李四不依,“爹,你干嘛呢?”
李一石寸步不让,“你又在干嘛?”
李四心虚狡辩,“我那是在帮人接待宾客,顺带看病!”
“哦,都看到小花园了是吧?跟我回去。”李一石冷哼一声。
李四平日里都是被人哄着捧着的,哪受的了这个气?脸一扭,“不回,我要看诊!”
张三此时已经捡好了包袱,正蹭蹭到了李一石身边,心虚地劝慰,“伯父,小四刚刚是在安慰我,所以才...”
李一石扭头瞪他,“闭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又转头看向李四,“跟我回去!”穿书吧m.chuanyue1.com
“不回!”
赌气的结果就是,李一石黑着张脸坐镇李四身旁,看着她诊脉,一见张三往这边过来就一眼瞪过去,吓得张三只能老实窝在灵堂,同吕艾换了位置,引导宾客去了。
接下来,便是大敛,出殡,下葬,因有了赵小公子的前车之鉴,余下时间倒是没什么人前来破坏,一切如常。
按晏河清的要求,何氏的棺木被抬向栖鹤峰,同他父亲,那位为民直言的晏御史合葬。
晏河清固执地自个一铲铲将泥土回填,全然不顾这一天下来,已经因奔波劳累,崩裂的鞭伤,血水自里衣渗出,透出麻衣。
张三知道他心中苦闷同痛苦,也没有阻拦,全了他这场孝心。
如此,不可避免的事,晏河清回去后,便又发起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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