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腻,湿滑,浓郁的血腥味中透着丝丝尸腐气。
李四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李子平苍白面庞,挂满了细小的汗珠,双目紧闭,仍在昏睡中。
李四有些慌乱,再一联想这扑鼻的血腥味,傻子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待要慌忙起身查看,却被李子平双臂紧锢在怀中。Μ.chuanyue1.℃ōM
趴伏在李子平宽厚的胸膛上,李四鼻头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可此时此刻绝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李四深呼吸几下稳定情绪,小心挣开李子平手臂,便寻这腥味找外伤。
手向后脑一伸,果然,温热湿滑,借着树缝泄下的点点天光,勉强瞧见了那鲜红的血迹。
李四此时倒镇定下来,她如今便是两人唯一的希望,是万万不能乱的。
事发突然,先前准备的东西都被落在了上面,李四只能将衣衫下摆撕下,粗略为李子平包扎。
后又查了查其他地方,确定并无其他大碍,只是些刮蹭的小伤后,李四总算感到了些许欣慰。
此时李四才来得及去勘探四周所在之地。
此处同上面一般的草木丰茂,只有更加黯淡的视野象征着所处深渊,细细簌簌爬行之声愈发杂多,听得李四头皮发麻。
在昏暗的视角下,那笼满日光的石台便尤为显眼,流金一般的日光自穹上泻入高台,中无枝叶阻隔,畅通无阻,恍如神迹。
此地杂草毒虫过多,不是休整养伤的好地方,不如搬去那古怪石台处,别管能否找到出路,只些许青苔的环境便够叫李四心动了。
拿定了主意,李四拿出贴身匕首隔断附树藤曼,费了些力气做成个编席,将李子平拖至其上,便拖拽藤席前行。
越行李四便越心惊,连肩上藤条压入肉中的疼痛都抑制不住她的恐惧。
李四自以为这么些年寻访山林,已是锻炼出足够的胆量了,暴露野外尸身骨架也不是头一回见。
然而,以往便是有,那也只是零星几位,此处却是,多得叫人心惊!
头骨像是以石台为中心,越往里,数量便越多,也越密集,到了后面几乎每七八步,便能碰见藏匿在茂盛草木下的乳白骷髅。
最令她胆寒的是,所遇人骨均为头颅,那么,身子呢?
李四不敢细想,只能努力拉动藤席来忽略让她不安的感觉。
石台看着不远,可实际走来,金乌已然歪斜,连带着落在石台的日光也朦胧慵懒起来。
此时的李四却是口渴力竭,锋利的野草叶片在脸上割出细长的口子,点点往外渗血,肩膀,手掌也被藤条勒出血来。
然而草木的遮掩不光缩短了距离,更压低了高台的高度,这哪是个微凸的小山包,分明是个人凿手雕的两丈高台。
一条陡直的石梯蜿蜒而上,隐入未知的平台,阶梯上搁置的三两头骨陷在金光之中,邪恶又圣洁。
李四脱力倒下,依靠着冰凉的石阶,或许是历经生死,倒叫李四看开了些,不再避讳。
她花了些时间,将路上采得的草药嚼碎,敷在李子平脑后伤口之上,又重新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李四剩余的气力也耗尽了,只能慢慢等着气力回复。
李四松松握着李子平发热的手掌,枕在石阶上,同无名头骨一同仰望着亘古不变的苍天。
她想了许多,她想到了父亲,想如果她折在了这样一个无人知晓的鬼地方,也不错,至少能给他一点安慰。
她想到了张三,想她生死边缘走过一遭,总算将那些儿女情长,意难平给消了干净,只可惜没早点醒悟过来,两人平添了那些痛苦。
她想到了步爷爷,师傅,尚在病榻的炳州灾民,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始的那些雄心壮志...
阳光一点点从石台上溜走,在只剩下一半光明的时候,李四总算有了些一搏的底气。
她低头看着人事不知的李子平,淡淡地笑了,
“若是爬到一半掉下来了,摔得七零八落,你可别怪我啊,我实在已经尽力了。若最后你活了下来呢,麻烦将我尸骨带回去,给我父亲,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好不好?”
李子平照旧一动不动,并无响应,李四也不意外,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李子平背起,仰头看向台阶,一步踏了上去。
背上沉甸甸的肉块压得李四几乎喘不过气来,更别提背着他提步上阶了,每上一阶,她都能听到骨骼的挤压声,腿打颤,立不稳。
然而,或许是这些年厚积薄发,或许是求生本能,又或许是单凭一口气支撑,就这么一节一节麻木而重复地登着,居然真叫李四瞧见了宽敞平台。
李四木然又行了几步,才得了登顶的真实感,将李子平放下,李四瘫坐在地,望着四周累积如山的白骨,喜极而泣。ωWW.chuanyue1.coΜ
哭笑交杂少女,加上台上死去多时的累累白骨,显得诡异极了。
“四丫头?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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