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龙殿中,张三便如一条死鱼一般,狠狠砸向了躺椅,试图放空自己,来稀释亲手败坏自己清白的悲伤。

  小橘子是亲见了这一番闹剧的,此时正忍着笑将内殿中的人遣出去,毕竟还有个吕艾急着换衣呢。Μ.chuanyue1.℃ōM

  吕艾毫不见外,脱下外边罩的内监服饰,就坐到张三身边来,大咧咧的安慰,“陛下,这有什么?历朝历代哪个帝王没这些绯闻?安心,只当这是帝王之路必有的阵痛就是了。”

  张三将视线从屋宇下移到吕艾身上,面无表情,“废话,又不是你被人传成强逼状元郎委身于下的暴君,你当然安心啦!”

  张三越想越悲愤,说着就直直起身,想给吕艾来上一两拳,“还有,有事就给我明说,别给我猜谜!万一我反应不过来怎么办!”

  吕艾连忙起身躲开,“臣以为臣已经说得挺明白了,再一,陛下您想,您也在某一程度上,达成了让众臣畏惧的小目标,不是吗?”

  火上浇油?!张三忍不了了,四下张望,拿起水晶盘里的黄杏就砸去,“那是畏惧吗?!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吕艾先前还笑嘻嘻地来一个接一个,到了后边,张三开始掂量起汝窑瓷了,他方变色,“陛下三思,那瓶子三十金呢!”

  张三蠢蠢欲动的手举放两三次,最终还是肉疼地放下了,抚摸这三十金的瓶子,欲哭无泪,“当初救人时可妹说要把我清白搭进去呀。”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接茬,张三还以为吕艾终于良心发现,与他共情了一回,没想到抬头一看,人正定定地盯着床榻,往日面上挂笑的人敛起了笑容,反而更觉肃杀。

  张三心头一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尚未清醒的晏河清,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吕艾被张三一叫,又换上一副笑脸,却莫名让人发瘆,也不怕张三打他,摇着扇子走近,“陛下,我此计乃一石二鸟,一只鸟儿替陛下伪装蛰伏,另一只嘛,是为陛下将恶狼带上口枷,不叫陛下成为东郭先生,白白被人利用了。”

  说话间,吕艾将手搭上张三肩背,将人带去了床边,按着坐在了床沿,话音刚落,吕艾就俯身,以扇拍了拍晏河清的脸,“状元郎,不必装睡了,我刚才都看见了。”

  张三震惊,往床上看去,原本睡得昏沉的人,眼睫微微一颤,最终掀开了眼,于这三天来首次叫张三,见着了那如墨浸一般的眸子,可惜,却死寂得让人发冷。

  张三看看吕艾又看看他,忽然生出些被蒙在鼓里的委屈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被他利用了?而且,”张三转头看向晏河清,“你既醒了,为什么不说?”

  晏河清张了张嘴,想要说出话来,却只是发出了几道不明意义的音节。

  原来是病重干燥,嗓子哑了。

  张三触发了这几天照顾病人的反射,就要起身去拿,却被吕艾压下了肩,他咬着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您是陛下,他是臣子,那有这样的道理!拿出点威严来。”www.chuanyue1.com

  张三恍然大悟,然后对着吕艾说,“那就劳烦你了。”

  吕艾被他呛着了,一时无语凝噎,张三满脸无辜,“看我干嘛,小橘子在门外望风呢?现在就我们三个。”

  言下之意,不是你去还有谁去。

  吕艾没法,只得亲去,给自己的批判对象倒了一杯水。

  张三心想,小样,别以为挑破晏河清的皮,就能把你瞒着我的事给盖过了,该整还得整。

  打发了吕艾,张三也不闲着,垒了两三个软枕就将晏河清粗暴扶起,等人靠好了,水也来了,张三边给晏河清喂水,边示意吕艾如实道来。

  吕艾知道张三看破了他的把戏,也不羞愧,摇着扇子替晏河清剖析起来,“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安安一个城东贫民区的小孩,每日都在为斗米而活,如何有时间跑到城中的府衙处看热闹,而且那么恰好,就是你晏河清的热闹,一个被刻意缩短了日程,有意隐瞒消息的死囚!”

  晏河清听他这么说,也不反驳,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抿着水。

  喂水的张三听了,方觉拨云见日,怪不得心中总觉,一切总是那样恰到好处,原来有晏河清在背后推着。

  吕艾接着说,“而且他是如何知道陛下的身份呢?陛下可都是用的化名,就算从收留疫病患者,可以看出陛下地位不低,可你是死囚,且马上就要处死,又哪几位高官能于刀下留人?怎么安安,偏偏就认定陛下可以呢?”

  接着,在吕艾的叙述下,张三勉强拼凑出了当时的场景。

  原来在他骑马走后,吕艾按住了安安,威逼利诱着他说出背后主使,安安也就五六岁的小孩,哪见过这场面,一下被唬住了,哭着说出了,是晏河清同他说之前遇见的俩人贵不可言,要安安之后几天日日前往衙役看消息,若见着他危急,便前往别院寻这俩人。

  “晏郎君,你可真厉害,后路都想好了,可若我们不在别院呢?你不就失算了?”吕艾从张三手中接过空的茶盏,玩味地看着他。

  晏河清润了这么久的喉,终于开口了,“我打听过了,你们十日里有九日同李大夫前往别院治病,而且李大夫同你们交情不浅,我还安排了人前往杏林堂。”

  “若是两者都不在,”晏河清勾起嘴角,“那就是我命该绝,死之前拉了两个恶人一起,倒也不亏了。”

  “你是命不该绝,幸而陛下于你灶台捡着赵氏玉片,由此威胁,不然,朱丞相从恃技惑人,假作巫蛊,扰乱纲纪就能将你治个死罪!”吕艾放下茶盏,也在床沿坐下了,用扇子敲打了下晏河清。

  晏河清听这话倒思索了一下,过了挺久才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这么说,我这一案并不以命案而定,反而是从巫蛊起头,结案也是因为要挟利益?!”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我靠读档成为一代明君更新,第56章 黄雀在后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