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鸿定定地盯着秦寒令。

  "诛九族。"秦寒令的声音冰冷。

  阿鸿的眸光暗了暗,低头思索。

  "她企图用跟你的孩子谋我的侯爵之位,罪同谋逆,不,甚至比谋逆更加严重,她这是要颠覆高陵王室。"

  秦寒令看看怀中的孩子:"可怜这孩子还没出生多久......"

  那婴孩突然哭了起来,在秦寒令怀中挣扎,差点要掉下来。

  "你抱好了!"阿鸿忽然急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秦寒令瞥了他一眼,抱着孩子上去了。

  天亮了,林珂儿从沉沉的梦中醒来,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孩子不在身边。

  "紫芙,紫芙,孩子呢?"她喊道。

  紫芙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孩子被还回去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林珂儿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将军说,孩子该回到自己母亲那里,所以把孩子带走还了回去。"

  "你乱说什么,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我就是孩子的母亲!"

  紫芙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夫人,将军他什么都知道了。"

  林珂儿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红着眼睛:"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没做到是不是,该杀掉的人都没有杀掉,是不是!"

  "不管紫芙杀不杀那些人,事情的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筱月走了进来。

  "真相就是平悦是我和将军的孩子!"林珂儿大吼。

  筱月看着她:"你到现在都在狡辩,将军请你过去一下。"

  筱月为她披上外袍,扶着她从床上起来,林珂儿有些站不稳了,她知道这下子全完了。

  秦寒令一个人在正殿坐着,林珂儿刚一进来,筱月就把门关上了。

  "林珂儿。"秦寒令换了对她的称呼。

  林珂儿再也叫不出"夫君"二字,她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整个人都在发抖。

  "孩子我送回去了。"

  "平悦......"

  "不,他不叫平悦,他不是我的孩子。"

  "阿鸿在地牢里,你要不要去看看?"秦寒令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外袍的下巴,嘴唇发抖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地牢里太冷了,你还是在这里见他吧。"

  门被打开了,青平押着阿鸿走了进来。

  "阿鸿!"林珂儿的眼泪落了下来。

  阿鸿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秦寒令,你想怎么样?"他对上秦寒令的目光。

  "我想让你把该交出来的东西交出来,用那东西,换她和你的孩子。"

  阿鸿没有说话,紧紧地抿着嘴唇。

  林珂儿看着他:"阿鸿,什么东西?"

  "你觉得呢?"秦寒令说道。

  阿鸿用龟兹语跟林珂儿说了几句话,林珂儿捂着嘴巴,一脸的难以震惊。

  她用龟兹语回了阿鸿几句,随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想好了吗?"秦寒令问他。

  阿鸿垂着头不说话。

  林珂儿用龟兹语冲着他激动地说了几句,阿鸿只回了两个字。

  "罢了,罢了,"林珂儿苦笑着,"秦将军尽可以处置了我和孩子,阿鸿他手中的东西,比我们可重要多了。"

  她上前拍拍阿鸿的肩膀:"谢谢你,让我满盘皆输。"

  她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身上的外袍掉下来了也挺没有停下,紫芙追了上去,把外袍给她披上。

  心如死灰的她脸上没有表情,心中一片寒凉。

  秦寒令已经想到了这种结局,他知道对于阿鸿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来说,林珂儿和孩子都不能作为他的牵绊,他心中只有自己。穿书吧

  "你交出来,我便不会杀你。"秦寒令说道。

  "你如何保证?"秦寒令的话提起了阿鸿的兴趣。

  "我已经跟龟兹达成了协议,送你回去,我们可以在边境做交易,你们龟兹人会来接你。"

  "我还能回的去吗?"阿鸿的语气中有迟疑。

  "你父王还是惦记你的。"秦寒令知道他在迟疑什么,毕竟在龟兹的目标是争权夺势。

  阿鸿迟迟没有说话。

  "你继续考虑。"秦寒令撂下这句话,让青平将他押走。

  "将军。"霸主和孙陌雪从屏风后出来,秦寒令预料到林珂儿和阿鸿会用龟兹语交流,特意把他们喊了过来。

  "他们说了什么?"

  霸主挠挠头:"大概是吵架了吧。"

  孙陌雪拍拍他:"你听不懂就别勉强了。"

  "陌雪听懂了吗?"秦寒令问。

  "那是自然,他们说的是标准的龟兹官话,甚至没有一丝地方口音,我听的很清楚。林珂儿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她在质问阿鸿,但是阿鸿一口咬定他没有,并且说如果将军一定要治罪于她和孩子的话,他也没办法救她。"

  孙陌雪有些愤恨,末了补了一句:"这个渣男!"

  "渣男是什么意思?"霸主问道。

  "就是阿鸿这种男人。"

  "哦。"霸主还是一知半解。

  "不知道他能扛到什么时候。"孙陌雪有些担忧。

  "放心,他扛不了多久。"秦寒令笃定地说道。

  他吩咐青平将他从将军府的地牢换到刑部的地牢中,那里是高陵最凶残的犯人的关押之地,条件差上许多倍不说,还有许多严酷的刑罚每日在这里轮番上演,足够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起到震慑的作用。

  阿鸿被关押在最黑暗的一间牢房,这里阴冷无比,只有一个碗口般大小的窗子,每日能透过几丝阳光,稻草铺的床上满是跳骚,地上是泥土混杂着暗黑色的陈旧血迹,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

  哀嚎声和鞭打声响彻整座地牢,没有审讯的时候可以听到犯人身上那沉重铁链的叮当声,秦寒令每日都派一个人来问一问阿鸿,问他想明白了没有。

  阿鸿把手伸得高高的,举到那个小小的窗口,他太过渴望外面阳光的温暖了,他也想念龟兹了。

  持续了二十三日的囚禁,他终于在第二十四日的时候像秦寒令派来的人问出了一个问题:"我可以见见秦寒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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