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厚重的隔音金属门,上面有细致的包边以及圆滑且做工考究的铆钉。中上的部位有一扇厚重的圆形玻璃窗,说是金属门里的一块玻璃砖更为合适。昏迷着的洛贝被两个骷髅战士一左一右架着拖进门内,泽蜜尔则是很配合的走进去,双手依然按在头上,保持这种非常配合的姿势。身后的精灵少女虽然满是戒备,不过不可说没从这种无法立刻有什么动作的顺从姿势里获取些许的安心。

  “那个,尼罗斯特,那个俘虏两人,呃,请签收。”

  “啊啦~是可爱的马雷弟弟啊~要不要跟姐姐一起玩一会儿啊?”

  “呃……我就不了,姐姐,呃……第六层还有事……”马雷飞一样的准备逃走,却被对方一把拉了回来。

  那是个人型生物,从章鱼一样的头,雾白色的死鱼眼来看,这是一只灵吸怪。浑身sm套装一样的皮制拘束服紧束着惨白透青紫色血管的浮尸一样的皮肤。呛人的香水味随着它的动作抛洒四方,直冲精灵敏感的鼻腔。细长的钩爪一样的皮包骨的手指上的长指甲不但涂着指甲油,还有晃晃荡荡的亮片和颤颤巍巍的蝶翼作为装饰。简直就像有性变态给一具浮尸化妆成了妖艳女郎一般。

  “签收单你还没拿呢~”马雷二话没说,一把抓过签了名的羊皮纸撒腿就跑。

  “洛贝还昏迷着,要从我开始吗?”泽蜜尔竭力没有露出任何一点厌恶的表情,保持着双手压头的姿势发问。

  “啊啦,真是好说话的精灵小姐,那么请到那边的手术床上去。”

  说是手术床,根本就是个剖尸台。不但有对手脚的拘束皮套,甚至有对髋部以及胸部的拘束带。而非人生物指着的那张床是专门为女性而让拘束带绕开了乳房部分的设计。泽蜜尔由于跟乌尔贝特演练过计划而导致的冷静,在她转向手术床的一刹那就烟消云散了。

  在紧挨着浮尸一般的怪物指给她的手术床边并排的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没有四肢的男性躯干,他躯体的正面皮肤肌肉以及肋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蠕动着的内脏,就像自然科学课上的人体器官模型一般。心脏由于保鲜术而鲜活且健康地跳动着,墙上趴着的一只如冰般颜色的昆虫。腹部延伸出长长的蝎子尾巴一样的器官刺入这人的气管,随着昆虫腹部的蠕动,将他的肺如气球般地吹胀吸瘪。

  沿着他的脸的对称线,面向着精灵所在的位置从上唇处开始的左脸以及其包裹的半个头骨被整个切开,好像小孩过家家的玩具屋一样被整个侧向打开,暴露出颅内的大脑、咽部以及脑干。翻着白眼的男性面容呆滞地妄图闭合上永远也无法闭合的嘴吞咽自己一直流着的口水。震惊于眼前整洁而残酷的景象,精灵两股战战地走向那张看起来就冰冷而绝望的解剖床,直到走近了她才发现那上面的一根髋部拘束带上沾有数量不算少的血迹。

  “这里……”

  “请把衣服脱掉呢。”努力甜腻但是嗓音含混的灵吸怪说道。

  “呃,这里有血污。”

  “啊啦,真是失礼。”它慌慌张张地从摆放着手术器材的桌上拿起一块看起来曾经是神职人员的黑袍的碎布擦拭着那块血污,“如果给阿库雷亚大人看到肯定会责备我邋遢呢。”

  正是这耽搁的一会儿,两个骷髅兵已经轻车熟路地将洛贝七手八脚地剥了个精光,随后将他绑上了并排的另一张拘束台。然后机械地把所有装备分类记录最后摆上一个小手推车推出房间。让开位置给清理手术床的尼罗斯特的泽蜜尔,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吊在赤裸着的肌肉纠结的健美身体上的男性器官。整个人刷地转过身脸红到长耳朵尖上,正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如停尸柜里的尸体一样的手摸上了她的肩膀,吓得她几乎当场跳起来,整个人从尾椎骨沿着脊椎狠狠地一哆嗦。

  “哦~第一次见男性的裸体?还没有体验吧?真可怜。”那惨凉的手指瘆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侵入精灵的身体,“放轻松,拷问就像泡温泉一样。赤诚相见,没什么好害羞的。”

  “请别这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请别……”

  “你知道这是不行的呢~如果你是像亚乌菈和马雷大人那样的黑暗精灵,没准我还可以把你留下来打打下手。但是纳萨力克大坟墓里是不能有善良种族存在的呢。”那涂了夸张指甲油的钩爪如同裁纸刀一般锋利,顺着精灵的后颈将她的白袍割开。恐惧好像有型的钩爪一般一把钳住了她的心,甚至当对方抢走她被撕开的袍子的时候她都因为恐惧而四肢僵硬没组织起很好的防御。

  然后它将她推了一把,赤裸的精灵直接跌倒在那刚刚还有血迹的手术床上。如果这是一个身着拘束装的妖艳女性对身材火辣的半精灵这样做没准会是特别香艳的一幕。但是在这个冰冷整洁各处都是玻璃;以及不锈钢质地的明亮到阴影也没有的拷问室内,散发着温热的血肉气息的泽蜜尔被尸体般的,比室温更冰冷的灵吸怪按上砧板样的解剖台,只给人一种新生的鸡雏被扔进粉碎机的绝望感。

  牧师知道一旦她被绑上那张床,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使用传送雕像了。她只是耽搁于找机会救下洛贝,但生的希望就这样被她彻底浪费了。即便她努力反抗,但是室内弥漫着的不同寻常的寒冷轻而易举的卸掉了她的力气,尼罗斯特顺势将她捆在了床上。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觉得能跟姐姐谈条件的呢?”顺着泽蜜尔光滑的大腿尼罗斯特冰冷潮湿的手指绕过髋骨滑向她的乳房,期间它顺手从器械台上取下一只小解剖刀,“现在让我们女人对女人的好好谈谈。谈谈那些我主安兹大人有意了解的一切。”

  “尼罗斯特丶佩因基尔!安兹丶乌尔丶恭大人有请~”在这关键的一刻明明紧闭的门口方向却清晰地传来通报的人声。

  “啊!安兹大人终于召见我了!”雾白色的怪物少女般欢快地拉开门跑出房间。就在泽蜜尔松了一口气的档口,它可怕的生着触角的头又从门缝钻了回来,“在这等我哦~”

  等门被关好,湿滑的脚步声走远。精灵才将自己咽喉中藏着的刀片咳出来远远地吐进手心里。焦急地一点点地试图挑开手腕上的拘束带,可惜拘束带的质量太过优秀。这小小的刀片甚至无法在坚韧的皮革上造成深刻的划痕。

  不得已她只能旋转手腕将左手拇指根压在解剖床上狠狠地一撞,将拇指根部整个脱臼。闷闷的钝痛逼得精灵女性呜咽起来,她竭力压抑自己的哭声。费力地抽出左手,用三根手指勉强解开髋部的拘束带,以便挪动臀部好让出位置给左手以解开右手腕以及大臂处的拘束带。不消半刻赤裸的精灵就滑下手术台,她将自己脱臼的左手拇指掌根按在床上用右手整个砸上去复位。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哭出声。

  “起来洛贝,快起来!”她拍打着强壮战士的脸颊,准备将传送雕像让给对方好让对方得以获救。

  “喔喔喔,我可不建议你这么干!”随着身后有人将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她猛地回头看到穿着黑色法师长袍红皮黑角的乌尔贝特站在那里。

  “你从什么时候在那的?!?!”

  “呃……我刚到……”

  “放屁!我说刚才叫走那怪物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精灵气急败坏,“你就看着我弄断自己的手?!”

  “你不有治愈术吗?”恶魔从怀里掏出精灵的装备,“怎么样?逃脱技能有升级吗?”

  “眼看着我被人欺负你默不作声就……”泽蜜尔突然反应过来,“你就为了多看我屁股两眼占我便宜?!”

  “我我我……我会补偿你好吧?!一会儿我们摸进宝物殿,飞鼠藏的好东西你随便挑行吧?!”

  “原来我想要匹骑乘雕像,现在我要一把能弄死你的利刃!”

  “我不但会给你一把好武器,甚至以后情不得已的时候,我会让你亲手杀了我。成交不?”

  精灵看了看它少有的一本正经的脸,又看了看它伸过来的手。满怀戒备的握了上去:“我们说好了。”

  “说话算话。”乌尔贝特回答,“不过交换条件就是……”它朝着绑在手术台上皱了皱眉准备醒过来的洛贝使了一个眼色。

  “好吧。”

  “哇哦,牺牲无辜者,你每天都稍稍堕落了一点。”

  “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当场弄死他罢了。”精灵鄙夷地看了恶魔一眼,“我们快走吧,要是他醒了看到你也是凶多吉少。”

  “没错,不过还是……堕落了一点点。”乌尔贝特乐呵呵地打开门男侍应一般鞠躬伸手请气呼呼的泽蜜尔先走。

  “你来这干嘛?”半精灵一边走一边把由于着急而没穿好的靴子整理舒服。

  “我担心你。”

  “你少给我打哈哈,我们俩过你所谓的计划的时候。你可没说能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这里。我以为整个计划的根本就是让你潜入你的旧巢穴!”

  “我没说又不代表我不能。”恶魔扬了扬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个黑色的金属戒托上镶嵌火红色的琥珀,琥珀里还封印着纳萨力克大坟墓的标志形状的一只甲虫的戒指。“你就把这想象成b计划。我准备了计划a,”他指指泽蜜尔,“还有计划b,”又用右手拇指点了点公会之戒,“两者一般至少有一个行得通。”

  “你要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干嘛要让我冒险?!”声调不合时宜地高了八度,引得走廊里忙碌的雪女们侧目而视。

  “嗨!女孩们。我的宠物太吵了,别担心她只是饿了。”对白痴精灵做了个收声的手势,“你确实很值得信任,比如说叫醒洛贝之后要干的事,我完~全~不觉得你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恶狠狠地重音。

  “呃……”

  “呃?你就知道呃?想点什么借口狡辩一下也好啊!”

  “我们要去哪?”

  看着眼前冰封的地牢大门,寒气顺着整个被一指节厚的冰层覆盖的巨大金属门像瀑布一般流淌下来。厚重而粘稠地沿着地面堆积向四方,精灵即使穿着内衬绒毛的软皮靴仍然觉得自己的小脚趾冻得没有知觉了。

  啪!乌尔贝特抬手给她后脑勺一下:“你是白痴吗?”夸张地双手指向冰封的金属门,“冰,蓝色,魔法光,冷,持续伤害,你就木愣愣的杵在那打哆嗦?”

  “哦!神啊,请赐予我抵抗魔法的力量!”金色的光芒好像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一般包裹住泽蜜尔的全身,她伸伸手停止了哆嗦,“原来这天气是魔法伤害啊!”

  “……”乌尔贝特受不了地仰头翻了一个巨型白眼,一脚踹开冰封着的门双手抄着黯淡噬魂法袍的袖缩着脖子走进及膝深的积雪中。

  狂风夹杂着暴雪好像散弹枪一样击打着泽蜜尔贫弱的魔法防御,她不得不全神贯注于魔法抵抗,甚至抽出了水晶杖来对自己的神术进行加持。由于她从没对神术进行过什么锻炼,导致她的精神力尿崩一样哗哗地下降。还没走出百米,半精灵就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起来。

  “我我我我不成了……我要……”

  “给,喝了,坚持住!”羊头恶魔伸手进怀里从次元背包中拎出一箱装着整整一打散发着圣洁的白色光辉的神圣药水的板条箱递给精灵。

  “你从哪弄来的?”

  “别放在地上会冻冰的!夹在腋下,对,把魔法防御延伸到箱子上。”乌尔贝特好心地走过来,拿走她右手握着的水晶杖,把它递给泽蜜尔夹着箱子的左手,“很好,现在你的右手可以开盖喝药,一气呵成。还剩一两瓶的时候跟我说,我给你拿箱新的。”

  “你哪来这么多神圣药水?”

  “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一天拿着扫帚在艾歌丽丝修女的神殿里扫地?”

  “嗯,咕噜咕噜。”

  “也许,没准刚好是现在,有个抱着一箱牧师们刚制作好的神圣药水的辅祭小哥。正一脸疑惑地站在本应是半满的神圣药水仓库门口怀疑自己进错了门吧?”

  “噗……这可……”

  “喷出去的那半瓶可算在你头上。”

  两个人由于一个在填鸭一样的喝药水而默默无言地往通往下层的楼梯处前进。可怜的白袍牧师已经喝得东倒西歪,顺着嘴角往外呲药水了……

  “嗝……呃……我喝不下了……”

  “别浪费,还有两口呢。”恶魔操心地走过来,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按住她准备扔掉的药水瓶底,将它举高强迫精灵吞下最后小半瓶药水。

  “我喝不下了,呜呜呜……我想上厕所!”

  “这才走了几步你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我喝了快两箱了!这一大瓶比酒瓶装的只多不少!拼酒还让撒尿呢!我要撒尿!!!”

  “你看看这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到处都是比膝盖还深的雪,你要去哪上厕所?憋着!快走两步到楼下就好了!”

  “哦?楼下有厕所吗?”

  “你当我这是迪斯尼乐园吗?楼下有树林你可以在树林里解决!”

  由于拷问所在的位置地处冰牢内部,所以现在两个人正处在从冰封领域的守护者科塞斯特的住所下的地底冰牢,穿过冰封雪原向第六层的入口前进的路上。

  “奇怪,为什么都没有遇到冰封腐尸呢?”

  “什么?”

  “哦,这层设置了大量隐藏在场景中的冰封腐尸。为了让第一次来的人不断的add(计划外吸引怪物仇恨)到而无法脱离战斗恢复血蓝之类的战斗资源。但是走了这么久一只都没遇到。”

  “呃,总之就是没遇到敌人不太正常是吗?”

  “对啊。没有雪男也没有雪女,甚至连混在场景里的冰封腐尸也不见踪影。不应该这么空旷的。”

  “也许是集中防御了呢?比如说有更值得镇守的隘口之类的?”

  “啊!我怎么没想到,没准是去镇守入口了。”

  “等下,”泽蜜尔才意识到问题,“为什么我们在往里走而不是往回走?”

  “因为你自己一个人只会在半路给个什么骷髅兵一刀结果了小命。”

  “那你可以给我开个传送门啊!我看你开过的!你不是个法师吗?群体传送什么的……”

  “喏,”一个直径半米出头的传送门出现在精灵面前,“你钻得出去吗?”

  牧师用手比了比传送门,然后比了比自己的腰:“我觉得应该行。”然后一头扎进传送门,右肩进去的同时左肩以及胸部被整个卡住。

  “你有的时候蠢得让我伤心……”

  “我不想呆在这了,这里都是些可怕的怪物!我想好好活着……”精灵仍在不遗余力的挣扎,直到她一抬头看到远处自己正在半空中蠕动的屁股,“你为啥开个这么近的?!”

  “因为我没给传送门法术升级。”

  “你怎么不早说?!”牧师开始努力退出来。

  “你不觉得你的臀型很漂亮吗?”精灵一挣脱束缚便抡起法杖打法师,“哎哟……”

  精灵转过头不理他,气哼哼地往前走。为了不继续往已经装不下的胃里灌药水,她精细地计算自己的精神力的供给。由于这段艰苦的旅程,她对精神力的控制更加的游刃有余了。

  “这瓶药水坚持得比之前久了。”

  “哼。”

  “我问你个问题。”乌尔贝特看着眼前的通向楼下的洞窟挠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这地下城一共有几层吗?”

  “不知道。”泽蜜尔抬头看了看高远到消失在风雪中的洞顶忧心忡忡地回答,她只想上厕所。

  “十层,而我们在第五层。如果科塞斯特将整个第五层的兵力集中起来调集到了入口处,那么说明他在防御些什么威胁。就算掌管一至三层的夏提雅由于外出作为诱饵而使她的楼层防御空虚,那么在中间仍有第四层作为缓冲的情况下,将所有兵力一个不剩地一口气调到入口处。他在担心什么呢?”

  “……”半精灵憋得夹着大腿开始原地蹦。

  “站在你的敌人的角度上思考!”

  “呃……有些什么棘手的人或者事需要他处理?”为了快点上厕所脑筋转得飞快。

  “嗯,刚刚我们从地底冰牢出来的时候,走廊里的雪女确实不寻常的多。”

  “它在接收囚犯?”

  “你就是囚犯,除去《克拉尔格拉》你看到其他的囚犯跟你一起从地面上下来吗?”

  “没有。”

  “为什么他要区别对待两波囚犯?你这种从地面上来的外来者,只用自然产生的垃圾冰霜骷髅押送,但是却把高等级的冰封腐尸,雪男,雪女拉去接收另一波囚犯?”

  “这……”

  “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能比你们俩这样方圆百里内最强的冒险者囚犯更棘手?”

  “比附近最强的冒险者更强的存在……难道是他们自己人?”

  “公会内有其他成员背叛了?npc内讧?夏提雅不是诱饵而是叛逃?如果是叛逃为什么站在那一动不动?”

  “玛修确实说她好像丢了魂一般……”

  “夏提雅确实是诱饵,但不是公会小偷放出的诱饵!她在引诱篡位者!是那龙盔的主人设计在暗算大坟墓?!那他为什么又要攻击夏提雅呢?”

  半路就听不懂的泽蜜尔只能把这段话背下来,以备以后理解。

  “下去,”朝扭曲全管封闭滑梯样的通路扬扬头。那是一个全部由岩石组成的类似老旧砖楼才有的垃圾处理通道一样的东西,四周粗粝的岩石上凝结着厚厚的冰。由于常年的升华作用而凹凸不平,很有一些凸起的冰粒。

  洞窟的直径比成年人的身高稍大,从这上面滑下去,很显然会在管壁的各处碰撞跌打搞到一身的淤青。乌尔贝特自然知道这通路通向何处,但是精灵看了看黑黢黢的通道内直摇头,“下面是座森林,有灌木和草丛。”

  憋得弓着身子不停的踮脚的牧师选择并不多。风更冷了,她的魔法防护在闪烁,即便她竭尽全力,在不继续补充精神力的前提下,魔法防护撑死了还能坚持几分钟。对思考来说这几分钟何其短暂,但对快爆掉的膀胱来说这几分钟可谓无比漫长。

  “你得再用上物理防护以及神圣惩击。这个洞是通往下一层天花板的。”法师好整以暇地靠在洞口墙壁上,舒心到不行地观察对方被未知以及生理需求双重折磨,准备见证两者谁更先击溃精灵的精神,“每浪费一秒钟,你剩余的精神值都更低。也就意味着,你同时发动这三者的窗口都越来越……”

  泽蜜尔把心一横,冲进洞口,双脚跨立踩在冰面上整个人面朝下倒进洞里。然后双手抓着腋下已经喝空了的药水箱子整个举高。把箱底当作滑雪板撑住头顶的洞壁,整个人好像一只三叶螺旋桨一样绊绊磕磕地滑下去。如此这般,她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必须要开启物理防护的时间。竭尽全力节省下精神力值为该死的恶魔可能隐瞒的突发状况做好最完全的准备。

  “这才是我聪明的女孩!”乌尔贝特震惊地看着滑下去的精灵消失在黑暗中,他跑到洞口对着漆黑的虚空喊道,“我为你感到骄傲!”

  冰层的厚度在极速的滑行中迅速降低,就算精灵的红外视觉在隧道中光亮逐渐降低的状况下也越发的丧失作用,直到精灵也体会到彻底的黑暗与寒冷带来的完全目盲。她只能依靠自身柔韧的身体条件强行撑住,不断的改变自己的双膝的力道来抵消箱底传来的撞上凸起冰棱时的颠簸。她绝望地呼唤隧道洞口的来临——尿,就要憋不住了。

  当她的意志力在黑暗中完全汇聚于膀胱的时候,手上突然间传来不可思议的破裂声。不知是撞上了过高的冰锥、还是冰层已经完全消失而彻底破坏了那药水箱,木板在陡然增大的摩擦力面前粉身碎骨。几乎凭借着身体的自主反射,她将整个身体团成一团。以最快的思维速度在心中为提尔献上自己的祷文。

  物理防御的展开速度不足以一瞬间覆盖整个身体,她只能全神贯注于袍子的触感,一瞬间的钩挂造成的拉扯感便是信号,以该处为重心瞬间展开物理防御。即便如此,成功防御了第一次接触的她,左手肘还是覆盖不及重重地撞上一块凸起的岩壁。闷痛如同炮弹一样在黑暗中击中她的身体,好在第三次撞击来临之际,她的物理防御已经很好地包裹了全身。

  突然间,世界变成明亮的白色。刺眼的阳光炫目地闯进她的整个视野,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等不及视线从纯粹的黑暗中适应这强光,她竭尽所能的利用视网膜亮斑周围残余的景象作为参考。发动全身的肌肤去感受风,听觉去从呼啸的风声中攫取远处地面上草叶的抖动声。估计距离,计算速度。以期在最适合的时间展开神圣惩击来让抵消下落的冲击力。

  三、二、一,就是现在!

  纯粹的白色神圣能量出现在她直直伸出的双手前,惩戒的神力以稍带角度的状态正中地面。反作用力将她好像皮球一样朝侧向射出去,她用受伤的左手抱着头,右手捂着左手臂的伤处,滚下山坡的原木一样在草地上弹跳。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拦腰抱住转了一圈才整个停下来。

  “放我下来该死的,”泽蜜尔用右手肘狠揍法师跳下来一头扎进最近的灌木丛,“来不及了!”

  “利用药水箱规避了同时释放三个神术带来的精神力惩罚。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学徒!”

  “你他妈怎么下来的?”

  “哦,我有公会戒指能传送的嘛。”

  “你不早说?!就想看我出糗是吧?!”灌木丛里伴着高压水枪般的呲水声大骂,“你怎么他妈的不把那该死的戒指给我,然后你施展个什么羽落术的飘下来?”

  “你是善良种族而且你又不是公会成员装备不了这戒指,它会烧光你的手的!再说了我也没学羽落术。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修行的一部分吗?你现在对神术的掌握是不是就上了一个台阶?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修行我就带你走传送门了!”羊头恶魔站在草地上转了转,确定了通向斗技场的方向,“哦,对了。注意点,有可能会有野兽偷……”

  “什么?!还他妈有传送……啊啊啊啊!!!”

  一只融合兽撞散草丛冲了出来,嘴里还咬着泽蜜尔的水晶法杖。泽蜜尔把它当作长枪刺入那野兽鳄鱼般地口中,由于对方无法咀嚼导致它只能死死地咬住法杖。精灵则挂在法杖的另一头好像一面过长的白色鲤鱼旗随着野兽的冲锋飘荡。

  “啊!融合兽,真怀念。当初蓝色星球做了好多。这只是……呃……看起来像是鳄鱼的头和尾巴,狮子的前腿以及马的后腿吗?还真丑。”

  “帮……啊啊啊!救命!!”

  “这只等级不高的,你努努力能打赢!”

  “去你妈的!”泽蜜尔试图用小匕首去捅鳄鱼头的眼睛,但是鳄鱼眼只需要放下那层保护眼睑就规避了伤害。她只好利用刚刚撒尿的空档恢复的一点点精神力释放了一个神圣惩击。由于她握着法杖,所以神圣能量顺着法杖在插入鳄鱼咽喉中的法杖头部爆发开来。融合兽的马腿当场停车,精灵脱手翻滚跌出十米有余。

  想到刚刚恶魔说的话,背部整个都是鳄鱼的融合兽应该在它的毛皮下有鳄鱼的坚韧甲胄。她转而迎着正在试图将嘴里的法杖吐出来的融合兽冲锋,融合兽张开嘴咬过来,柔软的腰身一扭整个人滑进由于融合导致的两种生物的肢体搭配不协调的进攻露出的缝隙中。

  那是狮爪与鳄鱼下颚间的一处漏洞,下拐咬合的鳄鱼下颚挡住了狮爪的进攻轨迹露出了一瞬间的空档。双脚穿过这空档,双手挺刺正中狮子的肋骨缝隙。然而重伤融合兽并没有立即死亡,在它濒死的疯狂抓挠挤压下泽蜜尔反而快要被一连串的打击取掉性命。

  “杜昂艾碧特落班”

  从法师手指飞出的树叶形状的火焰旋转着刺入那融合兽的身体,融合兽在哀嚎的扭动中逐渐没了动静。

  “呸,”泽蜜尔从尸体下爬出来,“为什么它不攻击你?”

  “因为我有……”乌尔贝特骄傲地翘起无名指。

  “你有那该死的公会戒指!”

  “怎么样?有感觉到升级之类的吗?”乌尔贝特好心地将一瓶治疗药水递过来。

  “滚蛋!”精灵扇开对方的手开始给自己释放治疗术。

  “啊~顺便能练习治疗术,真是勤奋!”

  “合着骗我整个背下来的所谓‘计划’,一句实话没有是吗?”

  “这话说的,一直到你潜入纳萨力克大坟墓不是都完美运行了吗?”

  “唯一的缺点就是我现在没在祝福与青鸟酒吧里喝酒,而是在豁出命来跟你在这……”泽蜜尔卡在句子中间,“干些什么鬼东西。”

  “你别老这么消极不行吗?”乌尔贝特把气呼呼的牧师从地上拉起来,抱着正在提裤子的肩膀慷慨激昂地朝着远方的大竞技场挥手,“不要把这一切看作是困难,而是一场机遇、变得更快更高更强、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伟大魔呃……牧师的机遇!”

  “你不对劲。”精灵族的杏眼下眼睑跳了跳,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法师无辜地回头。

  “我说接下来要干嘛?”泽蜜尔转身弯腰拔出法杖踢了一脚那丑陋的融合兽。

  “你别老气哼哼的好吗?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第一次到我家玩还带情绪,弄得我好像招待不周似的。你就把我当神灯精灵,说出你的愿望我就满足它。”【穿】 【书】 【吧】

  “我想让你跟个活见鬼的该死的怪物同归于尽!”牧师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

  “好吧,我答应你!”

  “啊?!”从来没想过会得到肯定答复的要求却被干脆的回答直接搞到大脑当机。

  “我们现在就去找架打吧!”

  “别!我说着玩的!”

  “晚了!我已下定决心!”

  乌尔贝特拉着精灵就往斗技场的方向迈开步子走。半精灵则竭尽全力钉在地上,只是即便是个法师,成长到一百级也具有相当强的力量。双职业当中力量都绝非主属性的泽蜜尔根本在这场角力中毫无胜算。泽蜜尔甚至发现角力不过,整个人跳上羊头恶魔的背希望能用法杖把他勒倒在地,而高大强壮的恶魔则只是好像背着胡闹的小孙女逛游乐园一般咯咯笑着大步向前。

  抗争无果的泽蜜尔抡起法杖敲乌尔贝特的头,发出咣咣的声音。

  “别胡闹了,很疼的。”

  “你会把我们俩都害死的!”

  “对我有点信心行吗?你不能一面觉得我是个威胁世界的魔神,一面又觉得我会被马路边随便一只小虫子弄死。你总得讲道理吧!”

  “我们在它们的巢穴,它们有成千上万的怪物!你要怎么办?嗯?挥一挥手让它们烟消云散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真的?你能做到……”精灵把法杖收起来,如果对方真的能一挥手让这些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强大怪物像香灰一样消逝在风中,别继续用这根烧火棍敲对方的头则看起来是个好主意。

  “开玩笑的,我只是个小法师,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

  “你……”

  “但是我有王牌!”

  “什么王……”

  “嗨!你们好啊!亚乌菈和马雷在吗?我来找他们打一架!”

  “不是!我们不是……”

  守在竞技场门口的两只半龙看到背着精灵弯着腰一副老爷爷架势的乌尔贝特,赶紧单膝跪地恭顺地回话:“无上至尊大人,亚乌菈与马雷两位大人受安兹至尊的命令前往武器库整装了。据奴仆推测,二位大人将会随我主安兹丶乌尔丶恭出征。短时间恐怕是不会回来的。”

  “哦,这样啊……”法师将牧师往上颠了颠,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头。

  “您可以前往层主大人的居所宁静古树稍作等候,小奴会通报上去准备酒水为无上至尊大人的回归接风。”

  “不,不用麻烦了。既然阶层守护者不在,你们的防卫任务想必比往常更加繁重。没必要为了我的一时兴起耽误了正事。我自己去就行了,哦对了,能对亚乌菈他们保密吗?我准备给他们个惊喜。”

  “奴仆遵命。”两只强壮的半龙本就伏低的头颅压得更低了,几乎就要贴到泥土中去了。

  “呃……”

  “哼♪哼♬~”乌尔贝特则是轻松愉快地哼着小调转进了斗技场的大门。轻快地朝着竞技场后方绕去。

  牧师回头回脑地确认两人已经走得足够远了才附耳小声说。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呃?”

  “你说过:‘他怂恿我的造物与我为敌!’”泽蜜尔学着法师发怒时粗噶的嗓音,逗得恶魔咯咯笑。

  “你学的真好笑。”

  “我说正经的呢!你认真点!”抡起拳头敲羊头。

  “哦。”

  “既然你的造物都反抗你了,这些守卫为什么还对你如此的恭顺?”

  “有意思哈?”

  “……”

  二人贴着观众席前的角斗场内墙,绕过巨大的平整还铺着细沙的角斗场,转入一扇铁闸门。

  “嗯,没刷新出观众就说明确实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乌尔贝特昂着头左顾右盼,甚至特意在幽暗的走廊两侧摆放的石像鬼雕像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我不喜欢这,总觉得这些雕像在盯着我瞧。”泽蜜尔软软地俯身过来说。

  “害怕了?”

  “嗯。”

  “别害怕,石像鬼不吃精灵。”

  “真的?”

  “真的!隔天都会吐出来,不消化。”

  “……”

  在竞技场的后身,有一棵繁茂的巨树,这棵树遮蔽着头顶上的天空。天棚上由魔法创造出的虚假的太阳永远也不会落下,所以在这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白昼的第六层。繁茂的树林被永恒的魔法阳光持续地照耀着,只有随着不断移动的太阳照射在居于中央的巨大树木的阴影中才会迎来黑夜。

  这参天的巨木仿佛一颗日晷的指针一样,为森林带来昼夜的交替。以影响林中生物的狩猎周期,由于如此,越靠近树木。双子手下的野兽巡逻就越发的稀疏,而巡逻生物的等级也越发的提高。随着靠近巨木,精灵感受到了那些野兽。她的颈毛慢慢地竖起,某样东西,某些生物,注意到了他们。或者说注意到了她。

  “我我我,我们直接去下一层不好吗?既然他们不在的话。”

  “我不想跟下一层的守护者打。”

  “为什么?”你甚至可以听到那尖耳朵竖起来的声音。

  “呃……第七层的守护者是我造的。”

  “它是你的子嗣?”

  “不是,就是我造出来的。用血肉和……呃……和一部分灵魂之类的杂物。”

  “就像火矮人那样?”

  “哦?你知道那玩意儿?我给你说,火矮人可有意思了。你说我要是让他们给我雕刻个青铜的比卡丘然后把我的灵魂火焰放入其中……”

  “但是你知道被创造出的火矮人仍然会叫自己的创造者‘父亲’……”

  “呃……看!大树,你们精灵最喜欢大树了对吧?”

  “你当初在外面林子里的河边说谁背叛了你来着?具体的名字我没听清……”

  “多壮观是吧?宏伟的橡树,你说它得有几千尺高?”

  “嗯哼……”泽蜜尔发出一声介于唔与哼之间的怪声。乌尔贝特充耳不闻,继续对着眼前如埃菲尔铁塔一样的巨木啧啧称奇然后往树根边上的藤蔓上走,那藤蔓有四五米宽坡度适宜,非常有助于缓步攀爬。走了几圈向下看你可以看到距离地面已经近百米,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窄小的木门。上窄下宽,门也居然随着不规则的门洞不知是设计精巧还是自然本身的鬼斧神工而严丝合缝。

  恶魔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里面是木质部的芯木地板铺就的前厅。门前的地垫不知道多久没清理了,上面满是从林中沾回来掉落于此然后被太阳晒干之后的土块。踩上去咯嘣咯嘣地碎裂。右侧的墙壁上三个挂钩坏掉了一个,而紧挨着坏掉的那个则被磨损得发亮。看起来坏掉的那个就是这样被经年累月的挂上糙皮鞭而活生生磨坏的,而第三个则长久未用到上面堆着一小丛灰尘。

  “唔唔,看起来是亚乌菈的家。”恶魔用手搔了搔羊下巴,“这没什么好拿的。你倒是可以看看有什么喜……”

  “你要偷你自己部下的东西?!”牧师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叫偷呢!这游戏是我买的,我还氪了金。这公会也是我的,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拿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走走走上楼,楼上估计是马雷的房间。我们去看看他那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最后环顾了一眼除了粉红色的衣柜以外完全的斯巴达风格的房间,皱着眉看了看那上面被褥皱成一团,直接放在地上的棕榈树皮床垫,“为什么一个黑暗精灵少年会在家里摆个粉红色的衣柜呢?还装饰着猫头。”

  “那是跟哈喽凯蒂联名活动奖品。奖池里有一整套家具,泡泡茶壶当年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就为了抽这个衣柜。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后一单十连出了两个。”

  “为什么?!”

  “喜欢一个衣柜哪有什么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乌尔贝特正推位于更高的树干上的马雷的房间门。

  “我之前都没想到,突然之间你为什么要入侵敌人的巢穴?”

  “这是我家,回自己家怎么能叫……”

  “新统治者想杀你!我以为你想依靠王国的大军反攻自己的巢穴夺回权力。”

  “让属于我的公会士兵与刚搞到手的王国将士互相残杀自我消耗?你脑子里都是屎吗?!”

  “所以你就想单枪匹马夺回自己的领导权?”

  “哈!在这!”一边说着一边羊蹄已经踏上蓝白相间地毯一路来到了骚粉色装饰着凯蒂猫头的衣柜边上。

  “这……”泽蜜尔此时被整个室内的装修打断了思路,大片大片又骚又嫩的少女粉。装饰于各处的巨大蝴蝶结,还有那种里面有亮片围绕着毛绒玩具熊在内旋转漂浮的气球,绑在四个床柱上。如云朵一般的懒人沙发靠垫摆在长绒的用婴儿蓝描绘着天空与冰激凌白云朵,还画着彩虹的地毯上。

  蕾丝套蕾丝捆绑蕾丝包裹天鹅绒的双人床床脚处的地面上,还有一只鹅黄色身体粉红色鬓毛长着肉肉的小翅膀的独角兽摇摇马。半精灵牧师绕过摆放着蕾丝边杯垫上的金丝骨瓷茶具的,钢琴烤漆凝脂白的茶几,整个人震惊到语塞难以置信地戳了戳那摇摇马,前后晃动的摇摇马中传出《友谊就是魔法》的歌声,“为……呃……怎么……”www.chuanyue1.com

  “它叫柔柔,彩虹小马的联名奖池家具。”对着打开的粉红色天鹅绒贴皮的木质衣柜皱着眉头,“活见鬼泡泡茶壶,活他妈见鬼!”

  “怎么……呃……”泽蜜尔差点一头撞上一只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有彩条装饰的三头身萌系恶魔吊灯,“怎么了?”

  “没有裤子,就只有裙子。一整个衣柜的该死的裙子!”

  生着尖耳的脑袋伸头向衣柜里看了看,彩虹色的衣挂上左侧是各式的连衣裙或者漏脐上装。右侧则是各种褶裙、包臀裙、斜裙,每条都配有搭在衣挂横撑上的配套丝袜:“红黑格的那条跟你的长袍不搭,网眼丝袜加包臀皮裙不错……”

  “……”如此大力的拍额头,要是没有黑羊毛估计会看到它整个肿起来吧。

  “当着青春少女目击证人的面,偷女下属丝的丝袜……啧啧啧!”

  “马雷可是个少年!”

  “啊?!”震惊的杏眼环顾整个房间,尤其确认了一下那摆满瓶瓶罐罐和首饰的梳妆台,“少什么?”

  “伪娘懂吗?伪娘!泡泡茶壶很喜欢……”

  “你们强迫男孩子穿这种……呃……住这种……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堕落能到你们这份上?!”

  “扶她、女装之类是一种流行趋……算了啦算了!”恶魔转去梳妆台上研究那些首饰,“那些都是法系布甲,极品装备,你能穿的。”

  “我宁愿光着!谁要穿这种浑身上下就没几块布的衣服?!”

  “你别看布料少,防御力可高呢。”

  “变态!你们公会里这些鬼东西全部都是变态!”

  “泽蜜尔丶星光?”突然间刚才还在打趣的乌尔贝特声音里充满了正式与庄重。

  “怎……怎么了?”精灵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对方突然间叫出自己的全名。在这种敌营当中,牧师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

  “你愿意嫁给我吗?”高大的恶魔转过身,单膝跪地,举起一只公会戒指庄重地说。

  “我……你……呃……”泽蜜尔紧张地蠕动,环顾且挠头,最后才看了一眼那跟拿着它的手上一样的戒指,“公会戒指?你在哪找到的?”

  “就梳妆台上,很小心地摆在一只华丽的戒指盒里。之前只有公会成员会有,居然直接就发给npc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杀掉你的一个同僚抢来的?”

  “看到这里没有?戒指背面空白的。你看我的这只,”乌尔贝特费力地把自己的公会戒指撸下来,“背面有我的名字。如果我被杀,这枚戒指就一定会掉落在地上。而得到戒指的人只要戴上就能在公会里瞬间移动。”说着,恶魔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把戒指套在泽蜜尔的无名指上,小小的戒指在套上指尖的前一瞬,变大了一点使它刚好合适。

  “你不是说非公会成员不能戴这戒指吗?”缩手未果被迫戴上戒指问。

  “我唬你玩的。那我们走吧,语音指令是:移动,停顿一下,然后说出目的地。我们要去王座厅,所以要先回圆桌厅。懂了吗?”

  “我在雪地里又憋又冻而且还从那么高……就唬我玩的?!”

  “你别老整出一副我第一次骗你的样子好吧?移动(停顿)目的地,听懂了没?”

  “我!”半精灵费尽力气把恶毒话咽下去,“移动(停顿)圆桌厅,这……样?”带着戒指的泽蜜尔消失了。

  乌尔贝特坏心眼地又等了一会才启动瞬移指令。等他来到圆桌厅,整个圆桌厅内隐藏的魔法机关都在滴滴作响。数量多到发指的红色引导光线木梳齿般地沿着地板一寸一寸地搜寻敌人。戴着公会戒指的非公会成员来到圆桌厅就会发生这种事,公会战的时候飞鼠带着公会武器离开之后,会有擅长控制法术的公会成员据守此处。依靠他们的控制法术拦截敌人,让对方被大量的法术机关削减血量,最后由修习了斩杀技能的刺杀者结果他们。

  “扫描(停顿)待机。”红色的引导光束消失了,恶魔转身推开身后的门。扫视了一下眼前空空如也的走廊,最后被眼角的金色光芒吸引,看到了发动法术防御把自己好像蘑菇一样罩在墙角的精灵,“行了起来吧。前面的走廊里没有机关了。”

  “你早知道!你他妈早就知道!故意想害死我是吧?!”闭着眼睛缩在墙角的半精灵一被拉起来就气炸了。

  “我忘了!真的,我们公会从来没有被攻打到这里过。所以我想不起来也不奇怪不是吗?”

  “你那羊嘴里吐出来的一个字我也不信!”

  “真奇怪。”恶魔这次特意回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空壁龛,公会武器仍旧没有放回来,“走了走了,我带你去看看王座。特别气派!”

  “魔像(停顿)待机!”整个所罗门之钥的战斗魔像将自己抬起的腿收回了壁龛内。挂在天花板上的假吊灯上的法术宝石中的光亮也慢慢熄灭。泽蜜尔赶紧撸下戒指扔还给乌尔贝特。

  “我再也不戴这个破玩意儿了!”

  “好吧,好吧,不戴就不戴。”恶魔将半精灵丢过来的戒指揣进袖子里。

  恶魔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一次来到了那扇一面白色一面黑色的对开大门前。他小心地推开一点点,露出一道门缝。心有余悸地朝里瞟了瞟……

  “怎么?”半精灵细不可闻地问。

  “她没在……”羊头伸进门缝,谨慎地朝左右门口瞅了瞅,不但王座空空如也,王座两侧,地板上以及门口都没有任何的生物。整个王座之厅一个人都没有,法杖也不在这。乌尔贝特整个人挤进门缝,径直踏上通往王座的红地毯,在四十一面旗帜下方一直走到王座前,“哪有公会长会带着公会武器到处乱跑的?万一给人抢了去,整个公会不就完了么?”

  “哇哦!”回声响起:哇哦!哇哦!哇哦!泽蜜尔震惊地捂住嘴巴,“这可真豪华!”

  “少见多怪……”乌尔贝特坐上王座,开始肩部保健操似的舞动手掌。

  “你在干嘛?”

  “调查,我记得……应该王座上可以查看公会成员……”当他双手同时拍拍王座扶手,两块拉面碗口粗两人高的符文巨石从王座后面霹雳舞者的手臂一般飞出来,差点敲掉东张西望的精灵脑壳。

  “哇!”

  “哈!我就说我记得有的。”两块符文巨石在王座面前,平行的垂直于地面直直地立着,两块巨石中间的开始有橙红色的电光在巨石间流窜。那电光忽明忽暗地加速,最终,电光明亮的部分在空中组成了精灵不认识的文字。

  “怎么回事?!”恶魔震惊地站起来,导致符文石熄灭回到了王座后面的帘子里。他只得再次坐下呼唤出公会面板,这次他仔仔细细地确认了,符文石展示的公会成员名单上,四十一个名字都亮起了白光。那是在线状态才会显示的颜色,而不在线的人员应该显示出灰黑色。

  “不应该啊……我记得布扭萌的玩家已经死了……就算退一万步讲,所有人都在停服那天登陆了并且来到了这里,玩家本身已经死掉了的布扭萌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上线然后来到这里啊……至少他的名字应该熄灭才对啊……”

  “你是说,像你这样的还有……四十个!?”半精灵的肩膀塌了下去。

  “不会的,我猜是这个公会界面追踪的是灵魂,也就是说只要灵魂存在不管存在于哪个位面都会显示在线。以这种方式确定确有死后的世界还真是……我还以为能看看到底都谁传送过来了呢,看来是没戏了。那么现在我们来揭晓答案看看到底是谁坐在公会会长的位……”

  符文石上用日语写着的会长一栏后面赫然显示着飞鼠的名字。

  “怎么回事?飞鼠仍是会长?!等……怎……啊~???”

  “你是说那城墙上的人当真是你的‘朋友’?”

  “不应该啊……城墙上可是个黑衣黑甲的战士,这还能看错不成?!难道是死之统治者的技能?”

  “你不知道?!”

  “不加法术强度的技能记来干嘛?”

  “……”半精灵同情但是别扭地看着他。

  “不行,我得问问那个混球!几十年的朋友他想杀我!密语(停顿)飞……”他把手放下来,打断了密语,“公会武器不在……”他接着猛划手指,让符文石之间的信息飞快滚动,“果然没有会长提拔选项……”

  也就是说,就算飞鼠真的想转让公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由于控制界面整个无法呼出他也做不到。那么不管公会小偷是谁,他都必须使用公会武器才能行驶公会首领的权力。从修改npc到公会建筑物的配置,都需要通过公会武器给予的特殊权限,恰好解释了为什么公会武器不在……说到npc……

  继续的极速划动,npc一栏里果然夏提雅丶布拉德弗伦的名字显示出被控制的黄色。而雅儿贝德的名字却出乎意料的是白色。也就是说,夏提雅确实不是自发的叛变或者说会长派出去充当诱饵,而是有人利用什么机制控制了她。而这诱饵印证了早先的猜测确实是用来钓公会小偷的!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如果公会小偷盗走了公会武器,以此作为威胁胁迫飞鼠的话。那么无法呼出控制界面,而无法不依赖公会武器就行驶会长权力的飞鼠只得就范。而这个理论由于乌尔贝特现在就坐在纳萨力克大坟墓的王座上,他可以简单的印证自己的想法。

  他只要查看一下阶层领主们的设定,也就是雅儿贝德的控制页面,他就能很好的验证公会小偷改了什么导致她攻击自己了。他也许不清楚其他人创造的npc的设定页面上写了什么,但是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与二阶堂光,也就是游戏名翠玉露的前女友,一起窝在旅馆的床上戴着增强现实眼镜为雅儿贝德写设定的时光,自然也记得设定达人写下的那些冗长设定。

  “啥?!”他仔细检视了雅儿贝德的设定,里面并没有提到任何乌尔贝特的字样,直到结尾,本应是《是个婊子》的文字被人改成了《爱着飞鼠》。这肯定就是公会小偷之所以能控制雅儿贝德的原因了,“我得把这玩意儿改回来,如果改的回来,那么我就能让那疯女人不再对我下手了!”

  “你是说有人修改了你们的造物来对付你?”

  “这不明摆着的吗!啧啧……我没公会法杖!我改不回来这玩意儿!”恶魔人类一般地咬着拇指指甲,哆嗦着腿,“等下……《爱着飞鼠》?这怎么能成为她对我磨刀霍霍的原因呢?莫非……”

  乌尔贝特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他刚刚想到了别的事情没有对飞鼠进行密语,他赶紧施法彻底关闭了密语频道,进入了全面的无线静默。如果飞鼠被敌人俘虏,以此胁迫雅儿贝德服从命令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毫无疑问对方会监听飞鼠的密语通讯,那么如此说来……

  “这么说那公会小偷跟西乡三郎不是一伙的,否则的话当初在耶丶兰提尔我被圣骑士监听密语,而导致抓到的时候只需要一起攻过来就行了。”

  “也就是说有两个不同的强敌想弄死你?”泽蜜尔看了看完全不懂的符文石之间漂浮的日文字又看了看恶魔。

  “这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

  “当然了,你难道希望弄死你的人拉帮结伙不成?”

  “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呢?如果是你被两个强敌夹击,你准备怎么办?”

  “逃走?偃旗息鼓一阵子?”

  “错喽!当然是与他们双方分别结盟,引诱他们互相敌对。而自己作为双方的盟友把好处捞个干净!”

  “哦?!说的轻巧!你要怎么做?那圣骑士可是恨你恨得牙根痒痒。我亲眼所见!”

  “你瞧好吧!”乌尔贝特腾地站起来,揉了揉在石制王座上硌得生疼的屁股。撸下自己的公会戒指,把它和一只换位雕像一齐放上王座。放好后,他后退下一步台阶看了看,又上前把戒指转了转,让戒指背面的名字朝外确保登上王座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戒指以及背后的字,“行了我们回家吧。”

  “哦,”泽蜜尔接过乌尔贝特递过来的换位雕像,“你袖子怎么了?”

  “刚刚激烈的战斗中我不幸受了重伤,”一边解开撕破的右袖,一边喝着水果味的幻想药剂的恶魔说,“快启动雕像啊!”

  “什么激烈的战……啊!!!”手里的雕像刚发出白光,半精灵就由于给正用赋予了火焰之剑的指刃划开伤口的乌尔贝特的右臂吸引了目光而躲闪不及,让对方一脚踹下王座厅的台阶。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OverLord:恶魔领主更新,第15章 回家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