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乌尔贝特冲进森王之角旅店就对着正穿着衬衫吃早餐的伊格说。
“噶?”他嘴里含着被肉汤浸湿的硬面包片,一头雾水。
“你听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了吗?”法师用力摇晃一头雾水的男性,导致他咬断了面包,半截掉到了裤子上。
“冷峻!笼净!”
“昨天一群暴民围攻了城镇大厅!!!”
“哈?”他拍拍裤子皱起眉头,“为了啥啊?!”
“因为一个法师!”
“啊?我知道普通人不喜欢法师,但是也不至于……”
“不是!是为了保护法师。是贵族!贵族想杀了那个法师!”
“贵族跟法师关系一直不错啊,这什么由头啊?”
“这都不是重点好吗?一群暴民因为一个法师围攻了贵族,绞死了一个。然后你觉得贵族会把怨气发在谁身上?嗯?我们必须马上走!什么枯萎怪之类的都行,赶紧躲出去!你想被夹在法师公会和贵族之间吗?你猜怎么着?我不想!!”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出发。”
“半小时!”恶魔抓起椅子上的长弓和短剑塞进伊格怀里,“没时间了!”
伊格没有办法,只好差一个站在小吃摊位前吃东西的小孩去神殿送信召集阿尔米克,那小孩居然高兴地给了他一个卡片,上面写着个什么《速必达》的什么鬼东西。其他人都跟他一起住在同一个旅店所以很容易就准备停当。
水可以在城外的溪流里解决,干粮在城门口准备进城卖粮食的农民那买反而会比较便宜。一行人可以说是忙不迭地冲出城外。直到走上了通往都武大森林的土路,队伍里的其他人才有机会抱怨。
“这是为了啥啊?慌慌张张的,我的装备还没穿好呢!”结实的战士洛贝上身只穿着作为混合板甲内衬的软皮甲,护腰只装备了一半。背着盾牌骑在马上烦心地调整长剑的位置。
“你们都不知道?!阿尔知道的吧?阿尔!”
“我知道,”由于被称呼得很亲切而很不开心的牧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物储备,“我还去了城镇广场提供医疗援助。实际上这不能怪那些市民,他们只是去要求城里的那个破仓库给孩子们当学校,结果听到了……”
“噢~相信法师总遇麻烦~噢~讨厌法师更加心乱~
嗨~年轻的旅人听我一言~哈~飞起铁脚踢他下马~”
吟游诗人举起三弦琴,欢快地唱歌来揶揄乌尔贝特。而高大的法师本人却悄悄地展现出了舒心地微笑。
“那该死的法师去哪了?!”精灵恨不得爬过吧台去抓酒保的衣领,“你再说一次?!”
“我我……呃……”
“他不知道,你别为难他了。”尊敬的多莉安修女,伸手去拉精灵的手臂。
“你们俩不着急吗?他就扔下这么个烂摊子自己跑了?!”
“我,呃……我不太着急,我就是想给你们所有人说说,”朵伊抱着肩膀谨慎地措辞,“全职教职工作实际上对我来说确实是有点勉强。”
“当然,我知道,毕竟对于法师来讲时间很宝贵,我和孩子们也很感激你抽出时间来给他们上课。”艾歌丽丝修女又开始安慰别人了。
三人没有办法只好就此作别,神殿首领回到神殿主持今天的医疗活动,为昨天的暴动善后。精灵则带着孩子们来到正在进行准备而没有太多危险工作的工地给志愿帮忙的工匠、商人以及村人打下手。
她在这的另一个目的还为了确保没有孩子受伤,以及处理一些被锤子打肿的大拇指或是被建材砸到的脚趾。最近如此多的人频繁受伤,她的治愈术托这些伤痛的福已经越来越娴熟了。至于法师,由于没有孩子可以上课而去忙自己的无法为外人道的工作了。
同时工匠们清点仓库发现,自建成之初就剩下来的石材居然还堆在仓库里。里面还有因为漏雨被泡坏而被租户舍弃的货物,其中十来根巨大的原木可能是货主去世或者其他原因而无人问津,样经过长时间的雨水冲刷已经质地坚硬得如石头一般了。
“哈!居然有这么多用的着的东西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仓库里发霉!我们可以拆掉仓库的下部墙板,保留立柱,然后用石材造墙。换下来的木板可以修补上层。最后用这些旧原木作为中央立柱,支撑二楼以及新增加的三楼地板。你看怎么样?”
“同意,我觉得三层差不多就目前为止够用了,石材还有多余要怎么办?”听了工匠公会长的话,商人大伯与他讨论起来。
“可以做个矮围墙,我们都不希望孩子们下了课没有地方玩吧?看起来并不需要填补多少材料。可以说是捡到宝了,只是巴尔德小伙子你这样干白工吃得消吗?”
“主要的白工是你出的吧?不过别担心我会填补上我们的亏空的,如果运气好还有的赚呢!还有,作为人类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并不是什么小伙子了!”
“填补亏空?你难道想向这些孤儿寡母的收钱不成?”
“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这些孩子以及他们的家长自然是不屑于贵族那些沾血的臭钱的。至于我嘛,我愿意刮光他们每一分沾血的臭钱。”商人首领用右手做出金币的样子坏心眼地笑了笑。
“你要怎么……?哦!我懂了,你他妈根本就是想乘机抬高物价敲这些贵族的竹杠吧?”
“就当是替他们背负良心所需要收取的手续费不行吗?”两个人相视拍着肚皮哈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走几步,一群夹杂着熊地精的普通地精就跑来劫道。洛贝仍旧没有抓住机会穿上板甲。他才套上内衬锁子甲,勉强把腰甲装备好。所以,阿尔米克最先反应。
“敌袭!九点钟方向!”
他跳下马匹抽出单手锤,并且举起大盾。连头盔都没戴的洛贝也跳下马,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抽出长剑举起塔盾。吟游诗人则拔出特制的锐剑一面把三弦琴好像小提琴一样架在肩膀上,使用剑脊上的特殊松香弦好像拉小提琴一样演奏起一曲铿锵的音乐。
而队长伊格,根本不需要下达任何命令就抽出长弓站上马鞍,在弓弦拉满的间隙,利用眼神为所有人指定了战斗位置。然后所有人都回头看着仍旧坐在马上挖鼻孔的乌尔贝特。
“什……?啊?我吗?”
四张不耐烦的脸整齐划一迁就地撇撇嘴。高大的羊头法师只好伸出手,抓取状施力之后,念出具有魔力的单字。
“波拉查哈耶莫拉波尔西纳”
一个透着红色的光点于他的掌心前的半空中慢慢变大,越来越大,从棒球大小,一直膨胀到足球大小。然后突然地停顿一下,最后爆发膨胀到直径比成年男人的身高更大的球体。整体的红色开始变得更亮,且向中心聚集,而球体中心的红光慢慢变得白炽。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为四周的草地以及树木染上了恐怖的红色光晕,那白炽还如心脏一般脉动,红光也随着这脉动越来越强烈。甚至连八九点钟光景的朝阳也无法与之媲美。
熊地精看着这一切,看着法师被冉冉升起的光球拉离马背漂浮在空中,看着敌人当中的其余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光球。听到了牧师用通用语的焦急呼喊,看着他们四下隐蔽。比普通地精稍聪明的熊地精甩开步子扭头就跑,正准备冲锋的普通地精看到队伍里高大的熊地精丢盔卸甲地疯狂逃窜也跟着往树林里狂奔。不消半分钟,整个地精队伍就跑得消失了踪影。
然而那光球突然间爆发了,为整个半空上演了一场烟火秀,就像是夏日祭奠的烟花一般,无害而漂亮地闪耀了一下,每道光线末尾还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好像数百根仙女棒烟花同时点燃一般。灿烂夺目但是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www.chuanyue1.com
乌尔贝特掉回马鞍上,弹了弹刚刚用来挖鼻孔的小指甲:“我们是继续走还是就在这吃早饭?”
红袍法师来到雷文候为他们准备的那间地下室,与通常的地下室不同。这间地下室在四面墙壁中的三面上有一条通道,且房间的正中央还有一个正方形的人孔。如果你仔细观察,人孔通往漆黑的一层地面。
这间地下室本是处于耶丶兰提尔旧城墙上的塔楼下面的储物间,左右两处通道通往现在已经拆除了的旧城墙上的屯兵站。而上面的人孔本来是应该有梯子通到下面来的,现在梯子已经没了。上面的塔楼变成了一栋马厩的一部分,用来存放工具。
而这人孔是地下室去往因扩建而废弃的塔楼的通路,由于地下室年久失修导致室内潮湿而无法堆放马匹的草料而被店主封死了,看起来是雷文候买下了这破地方。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这地下室又暗又潮而且一股子马粪味。
“我给你们带来了点好东西,”朵伊一进入这潮臭湿冷的鬼地方就扬了扬手里的人皮,“你们认识这胸口吗?”
“恶魔法阵?”五个佝偻的人形来了兴致,“你怎么得到这种东西的?”
“一个想要对我动手的倒霉蛋,”她仔细地在这五人藏在阴影中的脸上寻找任何与暗魂相识的蛛丝马迹,“这痕迹并不像是利器所致。”
“没错,没错,这是血液腐蚀引起的。”
“就像是酸或者碱液?”红袍法师明显在装傻。
“我们需要解读这些符文,我看到它们的构成规则似乎与召唤法阵正好相反。”
“确实,如果是召唤……”
五个人兴奋地讨论起种种细节,朵伊则一面提出一些极尽愚蠢的问题引来五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冷嘲热讽。一面放心大胆地把他们说的话仔细的记在脑海中,这些随便轻视女人的白痴就是这样好骗。
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她又蠢又笨而且对恶魔学识一无所知主观偏见,所以当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与她独处或者把她当作女佣一般使唤的时候。甚至毫不顾忌使唤她去取研究笔记,或是旁若无人地嘟囔出自己的研究心得。
而这些东西,几乎都被她背地里用抄写法术做了记录。通过每天结束之后跑去祝福与青鸟酒馆大吃二喝进一步地巩固他们的这种印象,朵伊可能是这间地下室中六个人里唯一一个可以对在场的五人加上暗魂身上搜来的临时笔记进行比对而进行全方面恶魔的研究的人。
而下一步,她需要找到暗魂的研究室,看看他在那里藏了一些什么好东西,最好同时还能抓到一点是什么让地狱生物找上他的蛛丝马迹。暗魂作为可以说最早以在耶丶兰提尔为据点的恶魔学者,在这六个整个恶魔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与他私交甚密。
苦于没有好方法挖出情报之余,今天还是她必须要给这些孩子教点真正法术的日子。以观察他们的学习能力,所谓法师天赋除了与魔力的相性好坏相关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其本人学习能力以及学习的意愿如何:
一个人的学习能力的高低决定了他能否成为法师,而这个人学习意愿的强烈与否则决定了他能否日益精进,最后才是其与魔力的亲和力如何则关系到他作为法师生涯的顶点的高低。而作为恶魔学者与法师有很多共通之处,除了与魔力无关之外其余作为一个好法师需要的品质对一个恶魔术士同样适用。
朵伊来到了工地,孩子们或是两人一组拎着篮子在帮忙运输平整青石地面的路基所需要铺垫的沙土,或是站在梯子下面为梯子上的木匠石匠传递工具。红袍法师伸出手指向半空中释放了一个无害的闪光术,它像是烟火一般飞上半空炸开成许许多多流星噼噼啪啪地吸引了广场上所有的注意力。然后她又在自己的掌心释放了扩音术,聚拢双手在嘴前形成喇叭状就可以扩大自己的声音。
“集合孩子们,放下手里的活集合了!”不但孩子们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连工作的工匠以及围观工程进行的路人也都停下手头的活计驻足观看。毕竟一个法师当众授课可不常见,本来红袍法师并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但是听说了那群贵族居然有胆要求处分自己让她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站上呈长方体状,切削完毕的石材堆叠而成的石材堆,伸出双手,让红袍的袖口落到臂弯处,露出白皙纤细的前臂:“注意看我的手势,克切帕坦瑞斯丹希。”
她右手做了水平抓握然后竖直释放的手势,在看不见的东西下坠的过程中左手掌心向上平摊,找准时机切入。然后在她的面前一只散发着微光的雾白色,边长两米左右的长方形半透明魔法平板出现在她面前,“你,矮人!帮我个忙,放几块石材在这上面行吗?”
“石头?放这上面?”矮人一脸的狐疑,他倒不是被一个法师当搬运工使唤冒犯到,而是矮人天生对魔法心存抵触。
“相信我了啦,我可是个大法师!”朵伊可爱地鼓起腮帮,掐着腰一副别扭的语气。工地里外的所有人都笑起来。
“知道啦,真是的。”觉得跟个年纪还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小姑娘较劲实在是没什么意思,矮人挽起袖子哼地一声将块至少有三百斤的石块扔上魔法板。之所以扔上去,是他觉得这个破玩意儿一定会哐当一下让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但是与想象相反,石头甚至没有扔上木板车的时候那种弹跳,它就如同卸去了所有动量一样突然停止在魔法板上。只是雾白色的魔板闪了一下,微微亮了起来。
“嘿,”朵伊跳下自己的临时讲台,“你想把这石头放在哪?”
“呃,”矮人皱着眉看着魔法板挠挠头,“就那边仓库门口吧。”
女法师开始在众人的啧啧赞叹中径直往前走,魔法板就好像手推车一样漂浮在她前面。一边走她还回头给跟在身后的学生继续讲解:“这个魔法的作用是阻止一切具有速度的物体穿过。所以放上去有下落速度的石头,会被阻碍而被魔板拦住。而没有速度的……”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正在建造中的仓库墙壁附近,她将魔板径直撞向墙壁,魔板却穿过了墙壁好像不存在的雾气一样。而石头轻轻地触碰到墙壁,她又后退了一步,让学生们看清楚,然后又做了一次,“没有速度的墙壁则会毫无阻碍的穿过魔板。所以,当你把石头卸下去之后,可以不用顾忌魔板直接走出来,”
她走进仓库双手一拍,魔板消失石头掉到地上,“当然也可以直接取消魔法让石头保持刚才扔上来的动能下落。”
“好啦!现在自己试试!”孩子们一边七嘴八舌的念咒语一边伸出稚嫩的小手施法。绝大多数都没有成功,有一些好学的大人也开始跟着有样学样。
“啊哈!”一个孩子面前出现了一方小手帕大小的雾白色魔板,由于他惊喜地大叫而分了神导致它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集中注意力!再来一次。”朵伊快步走来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回头看自己的小脑袋扭正,“再来一次!速度速度!快快快!”
“克……呃……克切帕坦瑞斯丹希”专注的小脸重新施法,雾白色的魔法板又出现了。
“别说话,别分神,集中注意力!”朵伊抓紧他的肩膀鞭策他。
一个孩子看到那个不足手帕大小的魔板,拿起一块小石头准备放上去。法师老师对他摆摆手,指了指更小的一块石头,那石头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对方捡起它轻轻地放上魔板,施法孩子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他努力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整个工地里的呼吸都停止了,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专注地看着那块石头,那石头危险地下沉了一下,最终停在了魔板上方。
“好了!成功!取消魔法吧!”朵伊兴高采烈地举起双手欢呼!
“啊!好累!”孩子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这比用手拿石头累得多了!”
“噢噢!好耶!!”
“真棒!!”
人群开始爆发出欢呼,整个工地都沸腾了,男人以及男性矮人们甚至开始互相击掌、猛拍对方的后背,女人们热泪盈眶,互相拥抱。简直就如同一场节日,其余的孩子更努力的开始练习,每个孩子都想要这样的欢呼。
“你知道地精雇佣熊地精意味着什么吗?我的好先生们?”乌尔贝特斜躺在一块被太阳晒得暖哄哄的大石头上,从靠在石头上吃早餐的强壮战士盘子里偷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
“我们他妈的以为你想把我们一起炸了。”洛贝已经气炸了,所以面包简直不值一提。
“在林子边上朝着树林放火球术?”恶魔耸耸肩,“我又不是个白痴。”
“你只是疯得很特别。”阿尔米克哼出这几个字。
“疯得像只山羊?”法师朝着正坐在远处的倒木上随便拨音符的吟游诗人喊。
“疯得像只山羊~愤怒的好似公牛~
逃窜得如同野兔~老爷女儿的肚肚~
搞大得好像母猪~“
“你简直是个天才!”
“谢谢!”吟游诗人站起来鞠躬还礼。
“你想说什么法师?”伊格来了兴趣。
“地精之所以会雇佣熊地精,是因为他们遇到了危险。这林子里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赶出来了,他们走投无路才会花钱雇佣熊地精,而不是自己跑来劫道。”
“你是说那些会动的杂草已经爬满了森林?”
“谁知道,只是林子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克拉尔格拉的四个人在法师的话里同时转头看向看起来安静祥和的林子深处。
“那怎么办?绕道?”伊格转回头看了看沿着林木线向前延伸的土路,“又远又会碰上该死的帝国骑士?”
克拉尔格拉原本按照伊格的想法是在离开耶丶兰提尔之后,就从卡兹平原转入都武大森林,由于伊格是寻林客所以林子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家的后院。他可以轻松地带领队伍躲开危险的野生动物或者怪物沿直线一直进入瘴雾谷。
即便从正面迎上被隔离带中唯一的出口导出的枯萎怪也好过跟全副武装的正规巴哈斯帝国骑士团正面冲突。然而,如果林子里有什么能把好像蟑螂一样遇到危险就一哄而散的地精驱赶得跑出林子,那么只有五个人的小队还是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个东西不是特别危险比较好。
冒险者公会并不会给冒险者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顺便解决的任务过高的评价,因为既然你能顺路解决,它就不大是个需要人紧张的威胁。导致冒险者都喜欢绕开危险然后回去上报之后,等公会进行细致的勘察之后再接取任务。
不过从冒险者公会来讲这种设置也是尽量防止冒险者去无谓的冒险的一种措施,毕竟冒险者都属于松散的临时雇佣制。随意地牺牲冒险者一来不够人道,二来一旦冒险者短缺,冒险者公会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补充措施。
“这他妈要是真碰上帝国骑士团可怎么办?”
“与巴哈斯帝国的骑士战斗,还是冲进林子里面对鬼知道什么东西。或者,两手空空的回家去。你是队长,你来选。”恶魔耸了耸肩,“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的知识。”
“嗯,”伊格挠了挠下巴,“本来就干这种烂活,还听林子里放出个地精屁就灰溜溜的跑回去……”
“巴哈斯帝国对冒险者持反对态度吗?”
“那倒不是,打仗嘛,冒险者公会又从那国家退了,说不清。”
“啊!疑心探子冒充吗?”
“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儿去冒那个险。”
“那么如果我们一直走到临近兵站的地方然后转入都武大森林如何?”
“赌是赌了一点,不过没准能成。”
“你说巴哈斯帝国没有任何一个冒险者吗?如果我们伪装成巴哈斯帝国的冒险者如何?”
“冒险者公会都撤了,帝国就没有正经冒险者了。留在那的都是些不要命的雇佣兵,布尔敦叫他们‘工作者’,”伊格夸张地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引号,“依我看就他妈是给婊子起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我们伪装成雇佣兵不行吗?”
“我们一没有通行证,二说不清为啥要从王国越过边境跑去帝国一侧的大森林,怎么装?”
“那看起来就只能偷偷摸摸的了。”
五个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展览台上的牲口,一举一动都感觉好像被注视一般,经法师那么一说觉得林子里每个阴影都仿佛有了深意。终于远远地可以看到一点帝国的哨站了,由于王国并没有所谓的哨站所以士兵们应该是惯常地悠闲。
王国因为幅员辽阔而且主要都是耕地和农民聚居的村庄。所以根本就无法守卫所有的边境。而由于连年战事导致王室统治力下降,王国终于连与帝国接壤的国王直属领地的边界也无法守护了,这个责任很大程度上转移到了边塞都市耶丶兰提尔。
“我们在这里把马放了,再走就太危险了。”伊格勒马跳下,将行李取下来整理好,其他人也学着他把马匹清空,然后把缰绳绑在马鞍上,拍了拍马臀。这些马匹都经过训练会自己回到耶丶兰提尔的马棚。
然后几个人转入森林,这里的林子与耶丶兰提尔附近的林子明显气氛不同。首先是虫鸣鸟叫十分稀少,地上的别说草药,连树叶都干瘪泛黄。空气中散发着干燥木材的气味,地面却并不贫瘠。树木好像无法吸收营养一般散发出陈旧风化的气息,而地面却因为潮湿而没有动植物而微微散发出腐败的臭味。灌木上挂着已经枯萎的树叶,枯黄的草倒伏在泥土上。
“甘提亚斯树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乌尔贝特检查着树木的情况,这种情形他只在游戏剧情的过场动画里看到过,现实中出现这种场景确实更加触目惊心。
“罩子放亮。看住每株灌木,别放过趴着的枯萎怪。”寻林客是这些人中对树林状况感受最深的人。
“尤其注意荆棘,”恶魔感觉好像回到了游戏中第一次与朋友们组团开荒的时候,“别被枯针怪突袭。”
枯针怪与枯枝怪、枯藤怪统称为枯萎怪。吉米想起自己刚进入游戏的时候,由于疲于应付只有自己才能对其很好造成伤害的枯枝怪,而被身后的枯针怪逮个正着的事情。不由得出声提醒。
“妈的,我最恨枯萎怪了!”洛贝一边举着盾牌往前挪一边咒骂,“要么就一只见不着,要么就一窝蜂。”
“听说是什么集群意识,”阿尔米克跟洛贝略微错开一些并排而行,“法师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甘提亚斯树是它们的大脑,这些生物则像是身体。他们一整群都共享一个意识。”
“该死的东西,只要不烧了那棵树这些混账玩意就不会停下来是吗?”
“实际上烧了树也只是消灭了这个意识罢了,其余的枯萎怪就会分散开来,自己寻找合适的地方扎根让自己作为核心的甘提亚斯之种生根发芽,形成一棵新的甘提亚斯树。坏处是想消灭干净挺麻烦的,好处是他积累的所有的知识以及经验都随着老树的那把火灰飞烟灭。”
所以甘提亚斯树通常是新手副本的守关boss,不过这话乌尔贝特就咽下去没有讲。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带新号的老鸟。想当年自己也是这么带鼠子的,也不知道鼠子过得怎么样……
正想着这些,突然间吟游诗人叫了起来,他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然后整个人给扔上高天。身边的伊格眼疾手快一剑劈断了那藤蔓一样的触手,将吟游诗人从粉身碎骨在树干上的命运里解救了出来。就像洛贝说的,枯萎怪并不会单独行动,还没等伊格示警,周围的每块石头后面,每棵灌木下面都钻出来一只枯萎怪。
其中不光有枯枝怪,还有枯针怪以及刚刚攻击吟游诗人的那种枯藤怪。一面要阻挡枯枝怪的正面进攻,一面还要抵御枯针怪从远处袭来的针刺袭击,并且还要时刻提防从土地浅表钻过来的枯藤怪的藤蔓触手。
而这数量并不是通常会遇到的三五成群的小规模枯萎怪,这是几十只的一个集团。看来那棵树被放任不管太久了,这种突袭队伍里最脆弱的后排,然后正面突进侧翼以及背面骚扰的战术都说明那棵树已经成长到很高的智力等级了。
“神啊,这太多了,我们支持不了多久!”牧师战锤击飞了一颗枯萎怪的头颅,但是那并不是要害,他只能继续打碎对方挥舞而来的手臂。就像是对着柴火垛抡锤,又费力又几乎没有什么成效。
“法师,想想办法!”洛贝一边挥舞长剑,一边用盾牌将一个枯针怪撞上树干压碎对方的种子。
“在这施法可能会引发火灾……”
“没工夫管火灾了,施法!立即施法攻击!”
“好吧!这可是你们说的!都撤回来趴下!”
“趴下?!”吟游诗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为了他妈的啥要趴下?!”
“艾碧都丝门呐若噻蒙洛达克”
恶魔将双手比成两只手枪,好像西部牛仔的双枪客一般跨立站定。这显然不是什么施法动作,但是这仍不妨碍在身上剩余的几件对火焰法术有加成的装备的加持下。甜瓜大小的火球由他的指尖不断的向前激射而出,每分钟至少几百个火球从他手指枪里呼呼呼地飞出来。
每一个不管是撞上枯萎怪还是树干都会爆发燃起范围六七米的大火,而这大火又被接踵而来的火球爆炸撕裂,新的大火燃烧起来。一时间被爆炸掀翻的枯萎怪、炸断的树木、轰起的泥土、爆裂的木屑、燃烧的枯枝,四处纷飞,把这片死寂的树林变成了人间地狱。
“叭叭叭,哒哒哒哒,突突突,哈!啪啪啪!!!”一边随便扭转身体扩大火力覆盖面一边还在嘴里给自己的连环火球术配音。
“天啊!你他妈说他是个疯子我一开始还不信……”伊格趴在乌尔贝特脚边的地上,竭尽全力往高大的恶魔身后躲。
“嗬呸,”牧师扔下单手锤,双手举着大盾当作草帽一般斜挡在自己趴在地上的脑袋面前,即便如此还是有崩飞过来的土块掉进了他的嘴里,“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他再不停下来,我们要被活埋了!”洛贝横举着塔盾好像一台推土机般支在地上,他的盾牌迎击面已经给泥土埋得满满的,说话间泥土开始顺着盾牌的上沿往他头盔上浇。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吟游诗人扔掉自己抱在怀里的三弦琴,从恶魔身后站起来,他双脚发力,猛地跳起来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
“停下!!!”
“就像美妙的音乐一样不是吗?!”恶魔一边整张脸裂成一个疯狂的微笑一边偏头对吟游诗人大喊,“我们来合奏一曲!!!”
轰轰,轰隆,轰,哐哩,哐哐哐。
正在兴头上的法师开始控制火球的射出速度,以达到让爆炸从连续的一串轰轰声转变为类似鼓点一样的节奏。
“我说他妈的停下!!!”吟游诗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猛掰他的羊角,几乎把自己的嘴塞进对方的羊耳朵里,“停下!!!”
“好吧。”随着最后几个火球术在远处爆炸,得意但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恶魔借着爆炸的耀光扭转上半身,抬起手吹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怎么样,各位?猛不猛!”
克拉尔格拉从泥土中爬起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哪还有什么树林,只有一片饱经蹂躏的焦土。地上到处都燃烧着一丛一丛的火焰,那是大概有两秒钟没有被火球击中而炸灭的火焰在顽强地燃烧。
土地好像被巨大的翻土机犁了一遍般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被炸的粉碎的树干和组成枯萎怪的东西给高热烧成了焦炭均匀地分布在土壤中。幸亏枯萎怪不用算人头,否则这么个尸骨无存的消灭法他们是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手。
“天啊!”洛贝双手好像仓鼠拿着瓜子一样拎着盾牌。
“咕噜,”阿尔米克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拍到一半也被眼前的景象整个镇住,咽了一口口水,“……”
“听我说,法师,”伊格摆摆手,让吟游诗人赶紧从法师身上下来,“你干的确实不错,但是下次,听我的口令行吗?”
“啊?哦。”乌尔贝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有点没搞懂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想留个活口问话吗?”
“枯萎怪还会说话?不是,”伊格摇摇头,“我是说别打中队友懂吗?”
“哦,对,”恶魔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友军伤害!我把这茬给忘了!”
“别忘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朵伊对着面前的三个孩子以及一个矮人说到。
授课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她回去工地准备检查一下孩子们练习效果如何。头脑灵活的应该已经发现,这所谓的浮板术根本就是物理防护的变种法术。它是由远程物理防护术改变施法手势得来的,由于此法术是非常经典的低阶法术。它的法术性质非常简单明了,所以它在多年前便取代了火镖术作为第一个魔法学徒启蒙法术。
它作用方式极其简单,以至于对魔力的消耗都是非常直接的持续消耗型,导致它可以在单独改变咒语吟唱或者手势之后就可以简单直接的改变作用效果。甚至有法师将它称之为橡皮泥法术,你可以把你学到的所有新花样用以鼓捣这个法术,并且没有任何被法术反噬的危险,甚至不需要施法材料。
所以当天下午她回到工地就看到有两个孩子在自己研究出如何改变施法手势之后,将浮板术产生的浮板立在自己面前当作一面小盾牌。然后一边疯跑一边互相用法术“盾牌”撞击,由于这些孩子刚刚接触法术,魔力量很低,所以只能在撞碎一块盾牌之后就要坐下来休息,但是孩子们仍然玩的很开心。
她静静地站在工地外观察了一会,发现可以熟练释放法术的六七个孩子中有两个不分伯仲。而第三个孩子虽然造出的浮板并没有那么坚固,但是他似乎志不在此,他竭力将浮板造的尽可能的大,受限于自己贫弱的魔力量他将浮板造的非常薄,看起来他摸到了一点引导魔力分布的窍门。
而第四位被她看中的却不是她的一个学生,那是个依矮人的标准来看近乎瘦弱的石匠,由于身体并不是很好导致他在整个工地仅有的不到十个矮人中是唯一一个没有搬运石头或者木料独当一面的矮人。他只能干些诸如为木梁开槽,或者为石匠调配湿石灰的杂活。他将浮板术塑形成了伞骨状,然后把找来的薄布搭在上面,最后让浮板漂浮在自己头顶给自己遮阳。
依照朵伊的计划,她原本计划找来五个孩子。一来这些惯常混迹于贫民区小偷小摸的孩子更适合盯梢的活,二来,就算是被抓住总不至于被轻易灭口,大概不会吧。然而现在她只有四个学徒,不过还好加上她自己她还是凑够了五个人。她的计划很简单,五个人跟踪五个恶魔学者。已经好些天过去了,应该会有人忍不住去找暗魂了。至于为什么会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沉不住气,那是因为她准备了很好的诱饵。
“我在法术课上讲过,魔法是从人类这种非魔法生物看到魔法生物身上天生的天赋法术,而加以研究复制的结果。那么魔法生物除了我提到过的龙还有什么?”
“元素!”一个孩子举起手。
“非常好!还有吗?”
“恶魔。”
“……”三个孩子转头看向那个皮肤苍白暗哑的矮人。
“没错,恶魔,”红袍法师在她租用的临时办公室里向自己的学徒说,“大部分的火焰,风,水法术来自于元素,而几乎一切毁灭法术都来自于恶魔。”
“可是恶魔很坏,”有个戴眼镜的孩子举起手,很显然他并不是孤儿当中的一员,他可能是一个穷苦工匠的孩子,“很危险。”
“没错,所以研究恶魔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不过,有这么一些人是恶魔的学者。他们甘愿冒这种危险寻求力量,同时他们也获得了一些知识。只可惜他们并不太愿意分享这些知识。”
“他们不是法师吗?”
“很少有恶魔学者同时兼职法师,因为两者都是需要非常大的精力用以学习研究的职业。不过好在,我是个红袍法师。”朵伊对自己的学徒眨眨眼睛,“我们可以偷偷看看他们的研究成果。”
“嘻嘻。”让人不安的矮人尖利地笑笑,三个孩子都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
当天晚上,朵伊命令瘦削的矮人穿上一身黑袍,秘密前往那个她惯常购买消息的无名地下酒吧。矮人在熟练地报出暗号之后,酒保却怀疑地打量他:“我没见过你,我也没听说有新人来。”
“我不是新人,我也不是研究你们那些东西的人。我只是个想卖点消息换钱的穷小子。”
酒保狐疑地看了看对方,对方身材矮小但是却不似矮人那般强壮。还被斗篷遮住了大部分特征,况且也没听说有矮人对邪魔法术感兴趣,可能是个少年?
“我知道袭击女法师的人是谁,我认出了尸体。”矮人拉低兜帽,“能换多少钱?”
“那得看看你的情报有多少是真的。”
“三个金币。不还价,他是一个很久没来你这的人。”那兜帽里的声音接着说,“我说名字,如果他最近来过你就不用给钱。”
“三个金币可太多了,除非你知道谁指使他的。”
“再加一个我就告诉你。”
“你可真是贪得无厌。”酒保放下手中擦拭的杯子,“行吧成交。”
“暗魂,”矮人向前倾倾身,“而他被地狱控制了。”
“我只给你三个金币,”酒保继续擦起杯子,“后面那半截根本就是瞎猜。”
“有点根据但是不强,否则也不会一个金币贱卖给你。”
“呃,”酒保摆出三个金币,想了想,又添上一个,“你怎么认识暗魂的?”
“这个不卖。”矮人收起四个金币跑出了酒吧。
门外并没有下雨但是天阴沉沉的。
“别溜号,矮人出来了。”三个孩子当中看起来最大的那个提醒另外两个。
“在哪?”眼镜儿问。
“小点声。你远远地跟上他,注意周围的人,我们俩再盯会儿。”
年纪小的那个孤儿点了点头跟上消失在转角后面的矮人,以防有其他人跟踪矮人。另外两个继续盯着酒吧,老师给他们的任务是盯到打烊为止看看都有谁买了信息。这很好分辨,走出酒吧没有醉得乱晃的人就是。
两个孩子盯了半宿,直到酒馆在凌晨打烊。他们甚至跟踪了唯一一个看起来有点像买了信息的人。然而那人只是被骗去了一个卖假药的占卜屋,看起来他想要一瓶爱情药水。占卜屋的老瞎子肯定是又卖给他迷奸药水了,这事儿年长的孤儿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矮人与年纪小的孤儿也平安回到了法师租用的办公室,朵伊综合了所有情报最后只能得出不得不分别跟踪五个人这种下策。让师徒五人都叫苦不迭的跟踪工作,别说在第三天还真就有了回报。本应该回到下城区自己的研究所的胖恶魔研究者,却转而进入了上城区一家家具店。
除非是他肥胖的屁股把自己的研究室的椅子坐坏了,否则这非常的不寻常。在他鬼头鬼脑的沿着明显是他的目的地的家具店绕圈的时候,矮人一副工匠的打扮径直前往家具店对面的小饭馆询问家具店的情况。
据店家所说,家具店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开业了,矮人确信这一定是所谓“暗魂”白天的营生。毕竟恶魔学者是没有什么收入的,而恶魔物品全部都价值不菲,由此可以推断,每个恶魔学者都有一份白天的工作。
矮人沿着家具店边上的暗巷绕到家具店的后面,他以为会在这看到一个地下室入口之类,然而正在他聚精会神的寻找暗门的时候,一高一矮两个人从背后将他抓住。一面原本看起来,摸起来都是墙壁的地方荡漾起涟漪,胖学者冲出来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他妈的,现在告诉我,谁派你们监视我们的?”高学者首先发问。
然而还没等矮人回答,一个女声却吟唱起了咒语:“迪歇布斯莱捏派忒”
一道晃眼的略带嫩黄色的闪电直接击中高学者的后背,将其掀过矮人的肩膀砸了矮个学者一头一脸。矮人趁势与胖学者搏斗起来,虽说依照矮人的标准是瘦弱了一些,但是一个缺乏运动的胖学者显然并不是其角力的对手。矮人张开大手一把抓住对方持匕首的两只手腕,将对方两手抓握从上而下刺向自己头顶的匕首硬生生掰了回去,在这个过程中还不断论拳猛击对方的肋骨。
眼见矮人不断的占据上风,矮个学者爬起来却冲向红袍法师。法师准备利用自己的物理防护罩硬吃对方的攻击,同时准备下一个法术。然而一个小东西从法师背后飞过她的头顶,那是个看起来像是小布钱袋一样的东西,它飞到法师视线的高度,突然间猛烈的爆发开来,细小的石子不断的飞散出来。
被闪光吸引了注意力的朵伊心里大叫“不好”,只是已经太迟了。飞散的石子不断击打她的防护罩,只防护攻击次数而非攻击能量的防护罩在这种就算直接命中也仅会造成淤青程度的连续攻击下土崩瓦解。被打断施法的女性准备转身抽出匕首做最后的反抗,可惜她转过身看到的只有一只紧握握柄的拳头正中她的面门。
被猛击的恍惚中,她模糊地看到击倒自己的人一身冒险者的皮甲装扮,那人没有半分迟疑就一脚踢飞了由于被刚刚的爆炸产生的弹片瓢泼一般直接命中了一头一脸的矮个学者。将他斜斜地踢进了胖子学者走出来的暗门之中,很显然胖子并没有时间解除暗魂留下来的法术陷阱,尖叫声之后,一股烧焦人类血肉的味道传了出来。
“你好啊,我的女士。我还在想你要花多久才会找到暗魂的小实验室。”雷文候从明亮的巷口缓步走了过来。
朵伊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口水,背靠着墙壁,慢慢地对抗着昏厥的欲望站了起来:“是你,是你雇佣的暗魂!”
“没错,他是最早回应我的招聘的恶魔学者之一。”
“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些恶魔学者,没有一个靠得住。我给暗魂创造了最好的研究条件,而他却想甩开我,自己独吞这份属于我的知识!”
雷文候说话间,一个法师模样的人从他身后走出来,伸手捏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脖子。而之前那个一身皮甲的双手都捏着匕首的人则与法师对视了一眼,将一只匕首插回匕鞘,扔给矮人一根绳子:“捆起来,”他朝胖学者努了努嘴,“别耍花样。”
矮人看了看扔下匕首靠着墙壁的老师,又看了看雷文候身后那一手人质一手捏着施法材料的战斗法师。最后又看了看雷文候,乖乖地照做了。
“你对暗魂的陷阱知道多少?胖子?”雷文候取出怀表看了一眼然后优雅地走过来说道。
“不,别,我不知道他设了多少陷阱。”
“将他扔进去,”雷文候对着矮人冷冷地说,“除非你可怜他想自己上。”
矮人二话不说直接拎起胖子就扔进了暗门,这次只有一个人头撞上木门的声音。从传来吃痛的呼声可以判断,除了他自己的体重没有任何东西伤害到他。
“女士先请,”雷文候优雅地朝朵伊颔首,“以防有任何不测我建议你让你的学徒走在前面。”
“哼,”朵伊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反而把矮人拉到自己的身后一马当先走进了暗门,步下楼梯来到地下室的门口,“撬门别锁这种事不会也要我亲自上吧?”
“洛斯库,你来吧,打开锁就退回来。让女士先进。”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绅士行为,看起来贵族是打定主意让女法师去冒险。
盗贼一样的冒险者三下两下就解除了门锁,甚至还用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那刺出来的毒针。如果是一般的盗贼大概会就此毒死在门口吧,只可惜这位并不是普通的毛贼。朵伊要回了自己的匕首,用匕尖顶开门,防止对方在门上还有什么别的机关。
然后伸手进自己的法术材料袋,掏出一把珍珠粉撒向空中,释放了魔法侦测。然而除了放在门边桌子上密封着的锥形瓶外附着的粉末在瓶内液面以下的部分亮了起来以外,看起来法术范围内的地下室入口并没有其他的魔法了。
在谨慎地环顾了四周之后,女性踏入屋内,研究起了微光渐渐暗淡下去的锥形瓶。正是关注这锥形瓶让她大惊失色,因为锥形瓶边上赫然放着一只黑曜石的小储液瓶,是她用来装恶魔之血的黑曜石瓶。m.chuanyue1.com
“吓了一跳吧?”雷文候在她身后平板地说。
朵伊憎恨起自己没有很好的隐藏感情,她的惊讶之情让这该死的贵族读了个一清二楚。
“行了,都到这种时候了可以不要装了吗?”
“呃,你是怎么……”他知道多少?他掌握了所有的血吗?
“我们都互相交交底如何?我知道你与那恶魔做的肮脏交易。我还知道你藏在神殿里的那瓶,以及你悄悄给这矮人以及那个眼镜男孩的那瓶。我知道你所有的底牌,我甚至知道你在惊讶些什么。现在我们能好好合作了吗?”
雷文候说的没错,他知道她的底牌,他也知道她在惊讶些什么。她在惊讶这并不是她计划好的会落到恶魔学者们手中的那两瓶血液中的一瓶,因为那两瓶血液她掺入了自己的血以便用定位魔法定位。
虽然需要施法确认,不过目前她可以猜测那两瓶血液仍然在她的两个学徒藏匿它们的地方,而这瓶血也不是她藏在神殿教室里那瓶。她震惊的是,这独特的瓶子说明贵族偏偏得到的是应该最不容易得到的那瓶血液,她储存在八指分会基地里,那被魔法以及恶魔法阵重重防御防守的研究室里的那瓶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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