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老太几次想找茬，均被薇薇娅强硬回怼，怼得哑口无言，那自然——
换一个老家伙继续来找茬。
老太旁边一直绷着同款严肃脸的方脸老者，冷哼一声，“我们自家人处理事情，自然会格外注意保护我们国家的公共财产。可你吗……”
老者讽刺地笑了笑，“也不是说怀疑普林斯女士，只是，就像您刚刚说的，还是要考虑各种可能，落实到细节，对吧？”
薇薇娅笑答：“说的对。既然这样，你们这儿公共设施的修缮是谁负责？叫过来一起讨论吧，免得老先生担心。”
不等老者回应，薇薇娅就朝一旁装隐形人喝茶的老道招手：“清风道长，能帮忙联系一下官方的人吗？我们契约还需要讨论战后修缮的问题。”
老道：……
他瞥了瞥周围的道友，果然，一个个都在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鬼怪领域的阵法每年维持都是一笔极大的消耗，而且存在隐患问题，毕竟里面的鬼怪也会成长。
万一哪天破封而出，必然会引起不小动乱。
所以，对于这次合作，官方尤为重视，若是知道他们这一帮老狐狸，在想方设法为难“乐于助人”的外国友人，肯定会有所不满，事后好好敲打敲打的。
老道思量一下就做好决定，拿出手机就拨打电话联系相关负责人。
他帮薇薇娅把申请递上去，就已经算是得罪人了。
再说什么玄门利益的事情，他就一个开事务所的，门派利益关他什么事？
手机还没嘟完一声，就被接通，不需要老道开口，对面已经忙问道：“清风道长，契约签好了吗？”
老道看着对面虎视眈眈，恨不得把自己手机夺走的道友们，爽朗一笑，“没有没有，就是协商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你们过来加入契约内容的讨论。”
“什么事？我马上赶过去。”
电话那头响起了椅子挪动的声音，显然在边赶路边说话。
老道笑容更大了，把事情简单讲述一遍。
无需添油加醋，那头的人声音里已经透着些许怒气，“好，好好，你先看着，我马上就赶过去。让普林斯女士放心，我们不会让她吃亏的。”
对方声音洪亮，不需要老道开免提，这室内一帮子耳聪目明的天师和女巫，都已经听清里面的话语。
薇薇娅笑了，他们的脸则是有些黑了。
尤其是刚刚自我感觉良好，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老者，脸上黑的能滴出墨水。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来，这一群老狐狸就没能压制得了薇薇娅，现在又来了一方拉偏架的，很快，薇薇娅就签好了协议，离开清风民俗事务所。
老道也借口要去帮人看风水迅速溜号。
……
“李威，这次你的事情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我让你办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李威是鬼修，出门怕撞到天师，足不出户，薇薇娅便让他在家里办公室当自己秘书，处理公司的事情，同时，还让李威帮自己考察，看看能不能从华国这边引进人才，招聘到RC公司的企划部和项目部。
薇薇娅可以提供留学名额，报销学费，并提供每年五千欧元的留学补助。
这样优渥的福利下，李威也收到了不少简历。
李威：“计划书我已经写好，简历我还在看。一直有新的送来，985的不错的，我都挑出来了，其余211还有其他大学的还没看完，等看完后……”
薇薇娅听闻就皱眉，“我要的是管理、宣传、金融这三方面的人才，你就找这相关专业前二十名的院校发招聘信息就行了。你这样子，是像所有大学都发信息了？”
李威听了一愣，道：“抱歉。”
“算了，你对这些也不了解，我们一起处理。”
取了一部分简历，带回自己办公室慢慢翻看。
**
魔法契约签署完毕后，清风道长就作为薇薇娅的协助者兼导游，带薇薇娅去相关地方铲除鬼怪。
头一次对付华国的厉鬼，薇薇娅心里也不敢小觑，不厉害也不至于要一次次封印。
清风自然是带薇薇娅从小到大打起。
华国的幽灵，按照实力划分，一共分为八个级别，分别是游魂、厉鬼、鬼魅、鬼灵、鬼将、鬼王、鬼帝。
平时统称为厉鬼的，其实都是厉鬼及其以上级别的鬼。
也别以为鬼很好修炼。
一般厉鬼，都是生灵死的时候，带着极大的怨念执念，又或者有着特殊的生辰八字才会形成。
而像李威这种，他死的非常清醒，没有什么极大的怨气（这并不是坏事，若是有着怨气，死后化作厉鬼，那他就没法清醒地在魔法世界活到如今。）
他是正常的吸收灵气阴气来修炼，所以哪怕活了上百年，他也仅仅是从游魂，修炼到鬼魅级别。
而清风老道这次带薇薇娅去铲除的，是鬼灵，比李威还要高出一个级别的鬼怪。
薇薇娅仔细看着清风道长给的资料文件。
鬼灵称号红袖，生前名叫林招娣，父母为了养儿子，把她卖去给地主家当童养媳。
而名义上是童养媳，实际上，却是为了满足地主的特殊癖好。
若是就这样受折磨，懵懵懂懂地死了，怕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可惜红袖生的貌美，名义上的未婚夫也贪恋她的美色，所以有意接近。
和残暴的地主相比，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自然很容易就走进了红袖的内心。
然而公子哥又哪里来的真心？
他哄骗红袖，然后发现红袖美艳外表下，被折磨得伤痕遍体的肌肤，气得骂红袖是人尽可夫的荡·妇，事情闹得大。
地主为了遮羞，就说是红袖故意勾引。
然后红袖就被浸猪笼沉塘。
而谁都不知道，红袖恰好就是个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
这下可好，怨气滔天、恨意满满的红袖，直接化作厉鬼，杀了镇上三十多口人家……
薇薇娅看完有些无语，将资料收起，看向一旁的清风道长：“背叛了婚姻，净身出户，离婚就好，你们这里还要浸猪笼，沉塘？那时候不是已经有警署了吗？不管？”
她对华国历史了解更多的是古代史，近代史没有看过多少，西方有意掩盖，她也没去看那些泥轰出版的东方近代史书。
倒是看过一些忏悔录，但了解也不算多。
清风道长一噎，“就那样吧，封建社会，那时候的警署多是收钱办事，也不会去管这种‘家务事’。”【穿】
【书】
【吧】
薇薇娅：“可她刚死的时候，只是厉鬼，杀完人后，也只是上升到鬼魅级别，那时候你们每人去铲除吗？放任到今日？还是上等鬼灵？”
清风道长：“没办法，那时候玄门也跟那边阴阳师斗争，战争时候，谁能完全顾得上这些。
我给你这个还算好的呢，可怕的还是那些有着鬼灵跟随的鬼将……唉，这个红袖不快点铲除，我怕她也要变成鬼将了。”
薇薇娅：……
虽然觉得你们有些不靠谱，但没想到那么不靠谱。
不知过了多久，薇薇娅跟清风道长来到一个古老的小镇前。
她原以为该地是没人的，但没想到，居然有人烟存在。
她看向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轻咳一声，指了指小镇旁边的人工湖，“这里是以前的古镇，没办法，现在缺地。”
薇薇娅跟着清风道长一起下到堤岸，乘船二十块钱一人，自驾租船一百块钱一小时。
清风道长直接给了一千，然后带着薇薇娅开船，在船上放一个香炉，插上一根香。
香烟袅袅，小船悠悠飘动……
先穿过第一个石拱桥，再穿过第二个石拱桥，再倒头回穿，然后从桥洞底下一出来，薇薇娅就看见周围景象变了，两岸原本的旅客、小摊贩、船夫都消失不见，空无一人，只剩下船上的她和清风道长。
天色变得昏暗，不透半点阳光，阴沉之中，似乎透着点暗红色。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带起一堆白纸，飘到河面，一张又一张。
“这是……”
“这是原本的古镇。”
“红袖在哪？”
清风道长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摇摆，好在只是左右偏移一下，而不是三百六十度转动。
“我知道她被困在阵里面，但这个古镇都是阵里面的世界。我只能跟着罗盘找她。”
薇薇娅深吸一口气。
她以为进来就要开干，没想到还要先找东西。
怪不得那些家伙怕她把阵法先劈坏，鬼怪跑出去，原来如此。
“她很会躲吗？”
“这阵法里面，都是她的地盘，她会先试探我们的实力，在找机会杀害。”
“你要记住，这里面有的是幻象，有的是被她困住的游魂——大概也升级成厉鬼。她可能会装作幻象接近……总之小心。”
话说着，船头的香落下最后一点香灰，熄灭。
周围漂浮的白纸，也一下子悬浮到空中。Μ.chuanyue1.℃ōＭ
滴滴答答，白纸上的水落在河中。
薇薇娅看过去，就见那湿漉的白纸上，水迹变作一张人脸，然后，慢慢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环视周围，只见所有白纸都是如此。
笑着，滴滴答答落着水。
而白纸开始变色，一张张都变成了真正的形态各异的人脸，笑着，笑着，然后七窍出血，下面滴滴答答的水声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薇薇娅低头一看，就见那些滴落的水，变成了血，船下面正常的河，也变成了血河。
老道边收起香炉边提醒：“冷静，冷静，她这故意吓我们，不要着了她的道。”
转头一看，就发现薇薇娅目光清澈，浅碧色的眼眸中，是单纯的好奇，根本没有丝毫害怕。
嗯……
这外国小孩心态还挺不错的。
听说外国小孩都喜欢看恐怖故事，还过恐怖节日打扮的恐怖，看了是真的。
又一阵狂风吹过，那些排在小船两边，幽怨看着两人的脸，又突兀的消失，河水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薇薇娅侧头，发现老道服饰变了，再看自己，也变了。
小船也从原本的发动机船，变成了摇桨的船，老道不太熟啦地划着。
“这是什么衣服？不像是汉服。”
老道笑，“那些样式传到外国的，肯定都是漂亮华丽的。我们现在大概就是一个渔夫和渔夫的女儿，自然穿的是普通衣服。”
“可她为什么帮我们换衣服？”
“不是换，你该有的东西，她都动不了，这个模样，是等下幻象里的人看到你的模样。我开天眼的话，看到你还是原本的模样。”
老道歪歪扭扭，勉勉强强将船滑到岸边，也懒得管什么抛锚之类的，直接跟薇薇娅下船。
薇薇娅心里问李威：“等下我们怎么出去，没船的话？”
李威：“船不是关键，清风手里的香才是关键。”
“你混进来吗？”
李威：“抱歉，你那里是她的地盘，何况我级别还比她低。她对我有压制，我不能过去。”
好吧，薇薇娅觉得有些遗憾。
感觉有李威会省事很多。
毕竟李威比老道更有经验。
她拿出魔杖，直接给自己和清风道长使用一个铁甲护身进行防御。
唉，下次就应该变成猫跟着老道进来，说不得能糊弄一下鬼。
薇薇娅有些遗憾地想着。
岸边本来荒芜一人，此时却有了人烟，和刚刚的小镇似乎没区别，只是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更古老一些。
“这些场景出现有什么意义吗？”
薇薇娅问李威。
“这些场景，一般都是地盘的主人抽取自己和那些鬼的记忆而创造的幻象，用来迷惑你们。
她总不能凭空想象创造幻象。”
“那我到底要怎么找到她？幻象里的林招娣会是她吗？”
“可能是她，也可能只是幻象。她可以随便变成幻象里任何东西。”
薇薇娅看向老道，老道手里的罗盘已经开始三百六十度跳舞，于是被老道收了起来。
老道解释：“现在，这里到处都有厉鬼游魂，到处都有阴气，所以罗盘没法指名确切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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