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兰德总裁办公室的门上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乔尔艾德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襟，隔着布满横条纹的磨砂玻璃，他看到了奇森和阿查模糊的身影。身材高大的奇森和矮小的阿查交错地站在外面，显得身高上的差距更明显了。
“小矮子。”乔尔艾德用耳语般的声音讪笑道。
然后他打开门，职业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警官们，辛苦了。快请坐。来点咖啡吗？或者威士忌。”
奇森看了看放在吧台上的精致玻璃杯。
“不需要了。谢谢，我们还在工作。”他拒绝了艾德的邀请，随即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阿查拿着带着夹子的记录板站在后面。
“你们检查完了吗？有什么新的发现吗？”艾德双手叠放，交叉在胸口，由上至下的看着奇森。
艾德的身高足足有两米，是他们三个人最高的。阿查哪怕是站着，也得仰头才能看见艾德的眼睛。
“没有，还差得远呢。我们会细细检查所有东西，一旦发现点什么，你肯定第一个知道的。”
奇森冷冷地说，他看向百叶窗的边缘。故意不看他前面的艾德。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这是一起诽谤案。对吧？”
艾德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阿查。阿查也不得不避开了艾德的目光。
“我们黑兰德公司已经服务于棉国人民数十年，当然我们也从棉国获得了很好的回报，合法的回报，这或许引来了一些人的嫉妒。但我们依然致力于继续服务棉国一个世纪，你要知道，黑兰德公司是绝不可能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的。”
“调查还在继续，尚无定论。根据线报里的信息，你们的问题大了。我劝你先别把话说的这么满。”奇森站了起来，用猎犬般的眼睛盯着乔尔艾德。
“可是现实不就是你们什么都没发现吗。”艾德收回了好像是限量供应一样的笑容。“无论是仓库里的货物，矿场的文件，还是我们的纳税记录，你们已经花了两天两夜查了个遍。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接下来还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用手撑着桌脚，继续说。
“一个兢兢业业的员工失踪了，这非常的不幸。可更不幸的是有人拿他的死做起了文章。用来抹黑我们黑兰德公司，随便拿出一份莫须有的文件，就说我们偷运原石。然后你们警方居然还真的来了，难道我们员工的生命就不重要了吗？我想你们现在更多的精力是不是应该继续调查詹姆斯的失踪案？”
“那你就把詹姆斯丢失的文件公布出来呀。这也可以帮助我们更快找到他。”阿查在后面说。
“警官，我都说了很多次了，那只不过是一份竞标文件。只不过涉及到商业机密，我们才会这么小心。而你们这两天已经把公司翻了个遍。我想我们已经没有秘密可以告诉你们了。”艾德双手一摊。
真是诡辩的高手，奇森心里暗暗骂道。
“别跟他浪费时间了。”奇森转头跟阿查说。“根据线报，他也只不过是个牵线木偶，有这时间咱们还不如找找x是谁。”
奇森在故意激他，说完，他用余光悄悄观察艾德。艾德的脸微微发红，他咬着牙关，控制着愤怒。
“警官，我再次强调，你们凭借着莫须有的线索就打扰我们，本来就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我们既没有做非法的事情，也没有幕后人物！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恢复生产了，既然没有找到你们妄想的罪证，你们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吧。”
艾德下了逐客令，就坐回老板椅上，看着窗外。
“说来也好玩，你居然教我什么是礼貌。”
奇森并不着急走。
“等我把你送进监狱，会有人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礼貌。”
半个小时后，在市里的一家中餐厅里。
“操，他们怎么能行动这么迅速？”奇森捏着春卷，恶狠狠地说。“那些账目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可能是真的。”
“他们知道文件丢了，肯定会有所行动的。”阿查回答。
“可是实在太快了。我去海关查了最近的货轮信息，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他们能把那些原石藏在哪里？总不能真倒进大海里去吧？”
“那会不会是有人泄露了信息。”
“可会是谁呢？”奇森的眉头紧锁。“现在我们一点继续搜查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奇森的手机。
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奇森看见上面是一串没见过的号码。
他的心颤了一下，悄悄看了一下阿查，阿查正在大口吃面。
“你先吃。”奇森和阿查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阿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奇森用嘴型对他说：“我妈”。
走到外面的熙熙攘攘的主街上，奇森靠着垃圾桶，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你还记得我吗？奇森警官？”
“水。”奇森不假思索的回答。
“诶？你怎么猜到的。你不奇怪我怎么有你的手机号码的吗？”手机对面的声音好像有一些惊讶。
“我在你那里昏迷的时候，你没有理由不检查我的手机。”奇森简略的回答。
“真是聪明，果然把文件交给你是正确的选择。”水用赞赏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无论如何，你都想错了，你留给我的文件.......”
“文件一点用没有是不是。你在黑兰德公司什么都没查到对不对？”水好像猜到了奇森要说什么一样的补充。
“你......怎么会知道.......你....你什么意思？”奇森一时当机了，这个女人每次都让人摸不到方向。
“不过我很高兴你相信了里面的内容，去检查了黑兰德公司的仓库和海关。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值得表扬。我向你保证文件是真实的。”
奇森满脸黑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马戏团里的黑狗熊一样跳着滑稽的舞蹈。而指挥棒被水拿着。
“你怎么会知道我搜查了黑兰德公司。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现？”
“我原本不知道，不过这不是你刚刚自己告诉我了嘛。”水的笑声更加开心了。“你上当了。”
奇森彻底无语了，他现在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只是你的一个棋子是吗？”
“不是的。我给你文件，是因为你是个好人。是你在帮助棉国走出泥沼。”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个好人？”
“在独自面对工人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把枪套的锁挂上了。”水轻轻地说。“你没有选择暴力，而是保护了他们。”
“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想到了该怎么利用我是不是？”奇森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当然了，你面对的可是哈兰王呢。”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依然动听。
奇森知道她又要离开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独自一人。”
“不要着急，你就要见到我了。”
水带着盈盈笑意说。
“到时候记得对我温柔一点。”
———
水挂了电话。把左脚的行军鞋套上。走出门去。
门口的黑仔看见水，点了点头。
他也和门外的一群马仔们一样，穿着一整套作战服。
马仔们自动给水让出来一条路线，让水走到院子正中央。
“出发吧。”
水掷地有声的说。
黑仔看着目光坚毅的水。恍惚间模糊了时间的概念。三天前从希尔顿回来的路上和水的对话好像就在刚刚。
“帮主，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的威胁x？”
黑仔一边开车一边疑惑不解。
“而且还把文件给了那个警察。我们这么早的暴露自己的意图。黑兰德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我现在就是希望x也能像你这么想。”坐在后座的水看了一眼前面，苦笑了一下。
她微弱的声音告诉黑仔，她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我还是不理解。这份秘密文件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
“你不懂了吧。我来告诉你。”
尽管依然疲惫。但水还是立起来身体。
“死死攥在手里的底牌和打出去的底牌一样，都是最没有用的牌。”
黑仔听完后，依然走在迷宫里。他困惑地歪着头。
“让对手相信你已经把底牌打出去时，你的底牌才是最有威胁的。”
“我还是没明白。”
“我带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x。现在你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
“我肯定会把赶紧把原石藏起来。然后一口咬定文件是假的。”
“当然了，在这种紧急时刻，你肯定会越快越好，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把原石藏在哪里去？”水笑着问黑仔。
“嗯……”黑仔仔细地思索着。“要是我的话，这么大量的原石，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我只能……走水路。把原石运到海外。”
“没错，但是x肯定会多想一步。你想想他的思路会是什么？”水用食指卷着头发，继续发问。
“我想想……如果文件被暴露了，那么用货轮风险的太大了。要是被查到一切都完蛋了……”
黑仔大脑cpu都快烧了。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运载这么多重量的货物呢？”
“我再给你个提示。除了货轮，还有哪艘船吃水可以超过十吨，定期前往绵国，补给不用走海关。而且持有者是外国公司。”Μ.chuanyue1.℃ōＭ
水用疲惫但坚定的声音问，黑仔的眼睛亮了。
“那艘游轮！赫斯提亚号！”m.chuanyue1.com
水沉默地点点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外面的路灯一盏一盏飞驰向后，条形的光线有节奏地划过水的面容。
水想到了奇森。当她在矿场救出他的时候。他蜷缩着身体，用身体死死压住挂着手枪的枪套。
“让子弹飞一会吧。”
水轻轻地，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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