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豪华的寝殿里,清新淡雅的熏香里总是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刘徽坐在谢崇的病榻前,一脸担忧地看着熟睡但是也因为生病苍老了许多的太傅。明明前段日子还跟自己去西州,参加皇叔的婚礼,怎么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此时,刘徽身边响起了脚步声,刘徽头也没回地问道:“打听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这些日子太傅的吃食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站在刘徽身后的李萧回道,“况且,陛下这些日子让卑职带人守在太傅的寝殿周围,虽然广凌王曾经想对太傅做些事情,但是都被卑职带人挡了回去,或许。。。。。。”

  “或许什么?!”刘徽看向李萧的眼神有些冰冷,一旁的小房子见状,赶紧说道:“陛下,听伺候的宫侍说,这些日子太傅总是半睡半醒,彻底醒来后,就一直在说小南辰王以前的事情,想必。。。。。。”小房子看了李萧一眼,“想必,太傅的时限已经到了,有什么心愿也该及时完成。”小房子大着胆子说完这番话,他和李萧开始观察刘徽的表情。

  “哎!”过了好一会儿,刘徽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如果再追究,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罢了!”刘徽挥挥手,示意李萧和小房子下去。自己给谢崇拉了拉被子,走出了寝殿。

  “陛下!”刚走出寝殿没多远,姜兰被四五个宫女簇拥着来到了寝殿门口。姜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刘徽,走上前去,浅浅的行了一礼。

  “兰儿?!”在这里能看到姜兰,刘徽甚是惊讶。因为姜兰在刘徽的印象一直都是乖乖的,从来不会多说一句,也从来不会多做一件事情。对于自己和太傅的事情,自己愿意跟她说,她就会静静地听着,其他的也不会多问。这次,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是听到宫人们私下议论,才会来的吧!

  “臣妾听说陛下从午时起就没有用饭,所以臣妾就带来了些。”话音刚落,刘徽就看到姜兰身后的一个宫女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姜兰试探地问道:“陛下是要在这里用膳吗?”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寝殿的门口。

  “可是,朕。。。。。。”看到姜兰的精心准备,刘徽不想驳了她的好意,但是因为太傅的病,刘徽实在没有胃口。

  “陛下!”姜兰大着胆子走到刘徽身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覆在刘徽的大手上,说道:“一切都会好的。”

  感受到手中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刘徽看了姜兰一眼,姜兰笑了笑:“因为殿下和王妃不会不管陛下的!陛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太傅还有殿下和王妃安心!”

  “嗯!”听到姜兰劝慰的话语,刘徽感觉自己那颗悬浮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没错,即使太傅真的有什么万一,他还有小时宜和皇叔,因为这两个人不会不管他。

  “谢谢你,兰儿!”刘徽把姜兰的手反握在手里,紧紧的。。。。。。

  西州,南辰王府。

  “啪!”茶杯摔碎的声音打破了福兰院午后的安静。时宜盯着面前卷轴的内容,脸色有些许苍白。

  “姑娘!”成喜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里满是担忧,“您这病刚好,一定要注意身子。”

  “太傅病重,时日无多!”时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卷轴上的这八个字,手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渐渐发白。

  “殿下呢?!”时宜没有理会成喜的关心,而是关心周生辰的去向,成喜能感觉得到时宜的冰冷。

  “午饭过后,奴婢看到殿下和凤阳王去了箭场!”成喜老实地回道。

  “走,去箭场!”时宜把卷轴卷起来,递到成喜手里,抬脚走了出去。

  “是!”成喜应着,匆匆地跟上了时宜的脚步。。。。。。

  “我以为你心乱了,会射不准!”箭场里,萧晏看着稳稳待在靶心上的箭矢,有些调侃地说道。毕竟刚刚有人送信,说起了太傅的事情。

  “陛下来信说,太傅恐怕熬不过今冬了,我想派人把他接回来!”周生辰的眼睛紧紧盯着箭靶上插着的箭矢,可是愁云却遍布他的眉眼。

  “接回来也好!”萧晏赞同地点点头,“你心乱了,应该不止太傅的问题,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就转移话题?!”

  听到萧晏这么问,周生辰看了他一眼。萧晏笑了笑说道:“你是想向我证明,还是想向你自己证明,你还是那个心如止水的周生辰?!”

  “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周生辰把弓给了一旁的将士,“不然,我也不会娶妻!只是,有些责任你还是要担的!”

  “好吧!”萧晏挑挑眉,不再说什么。可是视线一转就看到一身华服的高淮阳走了过来。

  “诶!你的另一个麻烦来了!”萧晏捅了捅还在思考太傅安置问题的周生辰。

  “嗯?!”周生辰顺着萧晏的视线望去,便看到高淮阳款款而至,继而对着他们两个浅浅行了一礼说道:“淮阳来向殿下辞行!”

  “我已经让人给你备好了马车,周将军和凤将军会亲自送你到雍城。”周生辰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高淮阳听了周生辰的话语,了然地笑了笑。然后美目一转,目光放到了萧晏的身上,说道:“临别在即,凤阳王这一次。。。。。。”

  “我先过去!”萧晏也是一识趣的,对着周生辰和高淮阳行了个礼,离开了箭场。

  箭场另一边,有一间特意为时宜建造的茶室。因为自南萧回来后,周生辰就发现这个小姑娘迷恋上了射箭以后,只要条件允许,总能在箭场看到她,碍于时宜的身子,周生辰便建了这座茶室。而为方便谈话,周生辰把高淮阳带到了这里。

  待二人坐定后,高淮阳打量了一下这座茶室,继而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殿下,我想见见高家那孩子!”

  “谁告诉你的?!”一听到这个,周生辰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是平秦王!”高淮阳不慌不忙地回道,“有一日他安慰我,说破此事。。。。。。”说到这里,高淮阳顿了顿,“但是我从未告诉过第二个人,只想见那孩子一面。”

  “他是王府里最聪明的一个!”周生辰的语气没有波澜,“一旦你去,他一定能察觉出蹊跷的地方。”

  “殿下的徒弟,我在中州城全都见过,能否告知是哪一个?!”高淮阳说话的语气多了些许试探。

  “本王受挚友所托,他的身份,此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周生辰的话在高淮阳的意料之中,既然是挚友所托,肯定不会轻易告知。

  高淮阳也不恼,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周生辰深深一拜道:“淮阳替高氏谢殿下!”而后站起身来,问道:“殿下,躲了我几日,可是为了她吗?”

  “她?!”周生辰有一瞬间的愣怔,反应过来之后,周生辰的表情有了些暖意:“是为了她,毕竟是发妻,还是要讲究分寸的。但这么做,也是为了义兄!”

  听到周生辰这么说,高淮阳笑了笑,并且笑得很是了然。

  待时宜带着成喜到箭场时,就看到萧晏一个人站在箭场外。时宜跟成喜对视一眼,时宜走上前问道:“军师为何在箭场外?!”

  “在告别!”萧晏回道。

  “告别?!”时宜有些不解,成喜突然说道:“今日是平秦王妃启程去雍城的日子。之前说好待三日,可是。。。。。。”Μ.chuanyue1.℃ōM

  话还没说完,时宜就看到周生辰和高淮阳从箭场里走了出来。时宜看到高淮阳对自己行了礼,便也微微福身回了礼。高淮阳转身对周生辰说:“自此一别,淮阳会放下前半生的痴念,做平秦郡的王妃。殿下,万望珍重。”

  时宜听到这话,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站在她身边的萧晏则发现,眼前的小王妃早就把手中的帕子给拧成团了。萧晏笑了笑,一脸玩味的看向周生辰,时宜见高淮阳冲着自己这边走来,赶紧侧身,让开了一条路,目送高淮阳带着婢女离开。

  “你找我有事?!”看到时宜望着高淮阳的背影出神,周生辰走上前问道。

  “周生辰,出事了!”时宜突然转身,眼神急切地看着他。

  “出什么事了?!”周生辰和萧晏对望一眼,一脸凝重。时宜颤颤巍巍地递上一个卷轴,说道:“这是小徽徽潜人送来的。。。。。。”

  书房里,周生辰坐在书案前,眉头紧皱地看着上面的文字。时宜看着周生辰紧皱的眉头,手里是被时宜绞得变形的帕子,不禁想到原著中太傅是被刘子行给害死的,可是自己问过信使,说是本来太傅身子就多有毛病,积劳成疾这才。。。。。。况且太傅的年纪也到了,到了。。。。。。

  “确定太傅不是被陷害的?!”周生辰问出这句话,不知道是问时宜还是在问自己。

  “之前姜嫔以送家书的名义给我送了一封信,提到过太傅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时宜缓缓说道,“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快!”最后时宜的说话声小了下去。

  周生辰听了时宜的话没有说话,耳边只听到萧晏说道:“看来,得把太傅赶紧接回来了!”

  “嗯?!”时宜看了周生辰一眼,“你打算把太傅接回西州?!”

  “对啊!”周生辰抬头看了一眼时宜,“太傅说过,西州是他的家。”

  “是啊,西州是太傅的家。。。。。。”时宜重复着周生辰的话,突然想到,当初太傅决定留在中州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好在这些日子,陛下对太傅甚是照顾,所以才得以圆满。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这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吗?!

  “那就把太傅接回来吧!”突然,书房门口响起了谢云的声音。

  “三师兄?!”时宜好奇,谢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云?!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生辰问道。

  “师父!”谢云行了一礼,“我要去鹿苑!”

  “什么你要去鹿苑?!”周生辰有些震惊地看着谢云。

  “这几个月,我发现师父一直在想着那边的时局,看派谁去比较合适。但是目前其他师兄弟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所以师父估计也没有很好的人选吧!”

  “我。。。。。。”被谢云这么说,周生辰无奈点点头。

  “二师兄和凤俏护送平秦王妃去了雍城,平阳王要镇守寿阳,大师姐有孕在身在王府养胎,想来想去还是我最合适!”谢云说道。

  “鹿苑是何处?!”萧晏作为一名南方人,对于北方的地界不太熟悉,只得好奇地问道。

  “鹿苑北临长城,是王军据守边关之处!”谢云解释道。

  “三师兄,你为何不留在西州?!”沉默好久的时宜担心地问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啊!”

  “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啊!”谢云对着时宜眨眨眼。

  “可那儿不比西州,常有外敌来犯,你去的话。。。。。。”时宜的担心溢于言表。

  “我是将军,生来就是要抗敌的!”

  “三师兄你。。。。。。”时宜有些气不过,“我说不过你!”

  “此去一别,多多保重!”周生辰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说这句话不知是安慰谢云还是在安慰自己。

  “是!”谢云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那我去给三师兄收拾行李!”时宜不满地嘟囔着,也不管周生辰,跟在谢云身后,出了书房。

  “哎!”周生辰叹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本王想静一静!”周生辰说着,也走出了书房。。。。。。

  福兰院中,周生辰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拿着一个酒壶,赏月喝酒。至于在想什么,周生辰自己也不知道。

  “殿下好雅兴啊!”从谢云那边回来的时宜看到自家夫君对着月亮独酌,甚是奇怪。时宜让成喜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走过来,一探究竟。周生辰看了时宜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嗯?!是桑落!”时宜拿过周生辰的酒瓶闻了闻,“你从哪里搞到的?!”

  “你忘了?!”周生辰说道,“我记得有一个小姑娘从皇宫里把酒偷出来,然后坐在西州的城墙上喝得酩酊大醉,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时候你只喝了一瓶吧!”

  “这不重要!”时宜摆摆手,“还有周生辰,你能不能不要揭我的黑历史啊?!”时宜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到周生辰身边,“很丢人的!”

  “堂堂南辰王妃也知道丢人啊!”周生辰闷闷地笑道。

  “那是当然!”时宜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哎,做你的媳妇就是这么难啊!”

  “行了,我倒是觉得你做得挺开心的!”周生辰看了时宜一眼说道。

  “因为你在啊!”时宜笑眯眯地看向周生辰,“因为你,我才开心啊!”

  听到时宜突如其来的情话,转头看向时宜,而时宜则看向天空中的月亮说道:“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一说,一开始我也接受不了,后来想想,只能顺其自然。所以作为活着的我们只要实现太傅的愿望就好,你说对吧!”时宜转头看向周生辰。

  “你要是这么说,也对!”周生辰对于时宜的说法很是赞同。

  “嘿嘿,至于三师兄。。。。。。”时宜看向周生辰:“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随他去吧!”

  “嗯!”周生辰点点头,然后他上手捏了捏时宜肉肉的脸蛋说道:“我突然你这种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啊!”因为每次和时宜聊完,自己的心结也就不叫心结了。

  “那是!”听到周生辰这么说,时宜傲娇了起来。

  “谢谢你,时宜!”周生辰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

  “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时宜拍了拍周生辰的手背,“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穿】 【书】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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