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你去疗养院找我爸爸，到底是想做什么，可以吗？”方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楚楚可怜，纵使再硬的心肠，都能在这双眼睛下化成绕指柔。
“我没想做什么，就是去看他。”苏柏衡轻抚过她的脸颊，如是回道。
“只是去看他？”方妤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
“嗯。”苏柏衡点头：“单纯的去看望他，没有任何你担心的目的。”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看我爸爸？”方妤眨了眨眼，对他的话仍是半信半疑。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真相吗？”苏柏衡捧起她的脸，轻轻帮她擦去泪水，动作轻柔，像是深怕自己再用力点，就伤了她般。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始末了？”方妤吸了吸鼻子，反握住他的手，有些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没有。”苏柏衡无奈一笑，他犹豫着是不是可以告诉她更多的事情。
可是只要给了她希望，那就代表着以后事情的发展必然会有失望的可能。
倘若不告诉她，她顶多也就像这些年来一样过着，不用经历跌宕起伏的开始与结果。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爸爸变成植物人的事情，也是我跟我爸爸联合起来骗你的，他根本就没生病吧？”方妤反射性的皱起眉，防备的看着他猜测道。
“我在你心里，就真这么阴暗了吗？”苏柏衡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穿书吧
“我爸出事以后，连他转院到疗养院，都是你吩咐你手下置办的。三年多来，你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一眼，或许在你心里，我爸早在三年前那场车祸中，跟着我妈妈一起去了。
苏柏衡，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明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却偏又要来我生活中插一脚。现在，又突然去看我爸爸，难道我不该怀疑你什么吗？”
方妤拂开他的手，将他推开了些，眼眶红红的反问他。
“有没有可能是我幡然觉悟，觉得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爸爸做的，而是另有其人呢？”苏柏衡竟觉得被人怀疑也不生气，甚至有些心疼她如今这副草木皆兵的警觉。
曾经她是那么单纯不设防的女孩，才会被李絮利用还傻傻的相信李絮只是想跟她做朋友，他和李絮成了男女朋友，她才伤心欲绝的独自远走他乡，都没跟李絮撕破脸。
当年她被传出和项蒙杰有染，甚至还是李絮拿着一张b超报告给他，告诉他方妤去医院打了胎的事情……
“你……”方妤怔住，不敢置信的愣在那里，嘴唇启启合合了半天，才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她曾日夜期盼能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心如死灰，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却不曾想，在三年后的今天，在她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的今天，她终于听到了！
“方妤，我现在不确定我这些年到底是被谁骗，我在查，等我查清当年的事情，到时候，我都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苏柏衡的大拇指揩去她脸颊滚落的一颗泪珠子，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完，擦了一颗，又落下一颗。
“你听了李明和李絮的话，信了这么多年，是该听一次我爸爸说的话。苏柏衡，如今医学这么发达，植物人不是绝症。死囚尚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是否也该给我爸爸为自己澄清的机会？”
方妤禁不住的泪如雨下，却字字铿锵有力，有种沉冤即将昭雪的激动。
“为你爸爸治病？”苏柏衡微一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方妤来不及捕捉的神色。
“也算是为你自己多一个证人？”方妤点头，却略显底气不足。
“也不是不可以。”苏柏衡笑了下，松开方妤，坐到旁边，掏出烟盒抽了根烟。
“什么条件？”方妤皱了下眉，听他的话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答应的。
“一命换一命。”苏柏衡点燃了烟，微微歪着脑袋，斜挑的眼尾，透着一股子的痞气。
“什么意思？”方妤不无防备地问。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爸爸并不能洗脱嫌疑……”Μ.chuanyue1.℃ōＭ
“我爸爸是无辜的！”方妤忍不住的打断他的话。
“可我爸确实死了，从那么高的楼底摔下去，粉身碎骨！医院的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他全身没一块骨头是好的，血流了一地，还有白花花的脑浆……”
“你别说了！”方妤捂住耳朵，小脸褪尽血色的苍白，根本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她已经承受了她父母出车祸时的画面，血肉模糊，妈妈绝美秀丽的脸在她印象里全是血……
“方妤，你让我相信你爸是无辜的，得有证据。当年是你爸提了让我们结婚，我们的不幸为什么就那么好死不死的发生在你爸提结婚后的不久？又为什么那么凑巧的你爸刚出国没几天，我们公司就出现这样那样的危机了？再后来，为什么你爸回国，我爸就从楼顶跳下自杀？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为什么都这么巧？接二连三的，都跟你爸紧紧连在一起？他真的无辜吗？你确定他真的无辜吗？”
苏柏衡抽着烟，微眯着眸子看着前方的某一处，讲述着当年的种种悲剧。
在他唇齿间缭绕的烟雾，似是有着能抚平他心中悲愤的魔力，致使他不停的抽着烟，一口接着一口。
“他不会害你们的！”方妤始终坚信自己爸爸，他那么爱她，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把她推入深渊的事情。
哪怕他再怎么希望她能嫁给爱情，可那么精明的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他帮得了她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啊！
她爸爸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不可能做这种糊涂的事情。
“那也只是你相信的，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吗？”苏柏衡摁灭了烟头，扭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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