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妤点头，这几年她见得最多的除了蒂秀山庄里的人，就属这何医生了。
“好好照顾你家太太，接下来可以跟你家大厨说，只要不是刺激的食物，都可以吃了，不用特别忌口。”何志铭笑着对李姐说道。
李姐连连点头应着，送何志铭出门。
…………
何志铭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一位贵客坐在他的位置上，看来等他很久了，茶杯里的茶都没什么热气了。
“苏先生不去病房，来我这办公室干什么呢？”何志铭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苏柏衡调笑道。
“何医生的茶叶不错，闻香而来。”苏柏衡端起茶杯晃了晃，笑意不及眼底。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聊其他的，来聊聊茶。”何志铭一听就乐了，下了桌，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接水煮茶。
苏柏衡：“……”
何志铭看了他一眼，憋了一肚子的笑：小样，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茶呀，得慢慢泡，还要注意水温，泡的时间……”
“行了，我不是来跟你聊茶的。”苏柏衡放下茶杯，耐心尽失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是闻香而来吗？”何志铭故作疑惑地停下来看他。
“她不想见我，我不想惹她心烦。”苏柏衡苦笑，何志铭这茶叶还是龙井新上的时候他送的，自己送的茶还用别人介绍？
“知道她烦你，不想见你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没脸出现在她面前？”何志铭损他的嘴一向又毒又辣还一刀戳心，字字都击中苏柏衡的羞愧。
苏柏衡无话可反驳，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的听着他的讽刺。
“你自己说说你自己，你跟她一起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当真心里一点底数都没有吗？你认为她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吗？你认为她真的会伤害你吗？捉奸在床？怀孕？都不觉得可笑吗？”
何志铭的手掌都拍到苏柏衡鼻子前了，义愤填膺的。
苏柏衡默不作声地皱着眉头，不置一词。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何志铭见好就收，再骂下去也无济于事，把人说烦了，直接给摔门走人了。
“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你确实是愧对方妤的，你心里应该有个数。”
何志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给他分析了一遍。
苏柏衡低着头，十指交叉，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或许，你可以去找你妈妈聊聊，听听你妈的意思。”何志铭提议。
苏柏衡点了点头，答：“我知道了。”
“啧，你看看你看看，刚说这茶不能泡太久，水温得控制不是？跟你一说话，茶都泡开花了！”何志铭揭开茶壶盖，叹气抱怨。
“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瞄了眼茶壶里的茶，没心情关心他的茶泡得怎么样。
“想出院随时可以呀！现在也可以出院，接下来这两天，我给她开的药也就是葡萄糖而已。”何志铭笑着为自己倒了杯茶，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比较淡定，但心里应该是疑惑的。m.chuanyue1.com
“这不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吗？回家了，她还能让你给她做饭吃？晚上让你进房间？再说，她的自闭和抑郁都不适合关在房间里不跟人接触，住在医院里，还能让她见见人，接触接触人，一举多得！”
何志铭耐心地解释着，看到苏柏衡豁然开朗的表情时，笑着拍了下大腿。
“谢谢。”苏柏衡笑不出来，何志铭这是在诛他的心呢！
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回头说了句：“下次给你送茶叶补偿你。”
“好的呢！”何志铭不客气地接受了，连假意推托一下都不推托一下。
苏柏衡离开办公室后，又去了一趟方妤的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坐在画架前的方妤。
她没有在作画，只是坐在那里，表情平静淡漠，双唇微抿，两眼发直地看着画板，不知道是在构思，还是画布上有她沉思的作品。
画板背对着他，他看不到画布上是否画了什么，又或许还是那张她母亲的画像。
苏柏衡舔了舔嘴唇，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何志铭说过的话：“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你确实是愧对方妤的……”
曾那么开朗活泼的方妤，如今却变得冷漠而消沉，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苏先生？”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吓了一跳，忙观察方妤的反应——还好，她似乎过于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响动。
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护士，转身往旁边走了几步后，才停下问道：“有事？”
就连这样，他都怕被方妤听到他的声音，而刻意的压低声音。
“你不进去看看苏太太吗？她这两天恢复得很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应该可以出院了。”护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每天都偷偷摸摸站在病房外偷看方妤，带来的饭也都让林姐拿进去，直到晚上方妤睡着了，他才敢进去。
如果说他是讨厌方妤，不想见到方妤，那干脆不要来医院就好了啊！
“我知道了。”苏柏衡点头，回头看了眼病房的门，嘱咐护士：“不要让她知道我来过。”
护士一脸疑惑，却还是答应着。
“有劳你们多多关照我太太，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他知道外面的人都明里暗里看不起方妤，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她人品不好，作风不良，品行不端。
晚上，他看到了画板上的画，却发现上面空白一片，她什么都没画。ωＷＷ.chuanyue1.coΜ
“太太之前画的那张老夫人的画像呢？”苏柏衡翻了所有的画布，没找到之前方妤画的那张陈素芬的画像。
“太太撕了。”李姐指了指垃圾筒，虽然里面已经换了一条干净的垃圾袋，白天的垃圾都已经被倒了。
“她今天看着画板发呆了？”想想白天他还那么好奇她画了什么，看着上面的画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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