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消化完他的这句话，转头看着他，没说话。
似是在确定他问这句话，是在消遣她，还是真的愿意放她离开了。
他的脸在烟雾中时而清晰，里面模糊，即使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没等她开口，苏柏衡似乎也没打算听她说什么，便又继续说道：“离婚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方妤几乎是未加思索的，下意识地问。
问完后，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愣。
但是，只要能离婚，能离开他，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还有五个月，是我们四周年的结婚纪念日。”苏柏衡看着她，微微眯起的双眸，目光幽深。
“你……还记得。”方妤嘲讽一笑。
其实五个月都不到，是四个月又二十二天，二月十四日的情人节。
是她选的时间，她把结婚时间选在情人节，觉得这样他们就能把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能过成情人节般浪漫。
“有始有终，到那天……”他又抽了口烟，然后缓缓说道：“离婚。”
这两个字，平缓而冷漠，没有半点眷恋或不舍。
方妤微仰了下脸，秀眉轻蹙，一时间无法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又为什么突然会答应离婚？
她可不相信他只是突然想开了，不想恨她了，也不想怪她了。
“但是，在这期限内，你得听我的，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许抗议，否则……”他顿了一下，看到她死寂的双眸中难得出现的紧张时，心里浮起一丝苦涩。
也就只有听到能离开他，她才又“活”过来了。
“否则就不离婚了？”她问。
“对，这辈子，就算死，我们也葬在一起。”他点头。
“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在骗我？”方妤不无戒备地看着他。
“你可以拒绝相信。”苏柏衡没有多加解释或保证什么，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她冷笑。
他们之间就算有再大的仇怨，难道会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消失？
应该……会吧？
“好，我答应你！”方妤却选择了答应，重复着强调了一遍：“只要你答应跟我离婚，只要你能放我离开，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想明白了，如今这样，他骗与不骗她又有什么关系？
最坏也不过就是他说话不算数，她依然只能一辈子在他手心里翻不出天去罢了。
万一他真的说话算数呢？
反正最差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不赌一把呢？穿书吧
苏柏衡没再说话，眸色深深地看着她，香烟的烟蒂被他折断在手心里。
她可真是不遗余力想要离开他！
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答应他……
“那我爸爸……”她想起父亲，多了一份疑虑：“你是不是也能把他还给我？还我们自由，不管我们将来去哪里，你都不会再找人来为难我们？”
若是他只答应跟她离开，只放她一个人离开，而扣着她父亲的话，那又有什么用？
她根本不可能会放着父亲不管，独自离开的。
否则也不会这样苟活至今。
“到时候，你想把他弄哪里去，死葬活埋都行，我不插手。”苏柏衡抿了下唇，冷冷地表示。
“好，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不要为今日说的话反悔。”方妤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里重新有了一丝希望。
李姐带着厨子们端着晚餐进了餐厅，苏柏衡便不再说什么了，摁灭了只剩半截的烟。
“你想让我做什么？”方妤看了眼摆上餐桌的菜，没什么胃口。
“吃饭。”苏柏衡拿起筷子递给她。
方妤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久久地，方妤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就这样？”
苏柏衡没回答她，转头对李姐道：“给她盛碗粥。”
李姐“哎”了声，心里狐疑着先生到底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能让太太突然不再厌恶与他共处一室了。
晚餐鱼片粥，方妤闻着这香味，回想起了住院期间吃到的那碗鱼片粥，尝了口，果然是那时候的味道。
所以说，根本不是什么打包的原因影响了口感，而是医院和家里基本不是一个人做的罢了。www.chuanyue1.com
今天的鱼片粥和那时候医院里的粥，才是同一个人做的。
方妤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并不想开口去确认是不是苏柏衡做的。
“吃点菜。”他敲了下她的碗，让她吃饭，就听话地只吃饭，连口菜都不吃。
方妤看了他一眼，见他专注地吃饭，并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她，努了下嘴，夹了筷子的番茄炒蛋。
就这样，他一个口令，她一口饭，一口菜，晚餐，她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饱，甚至撑着了。
长期的食欲不振导致的节食甚至绝食，胃容量似乎都比正常人要小了许多。
放下碗，方妤就冲进洗手间，扶着洗手台难受的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实在吐不出来，她打开水龙头，接了水漱口。
转头，看到门口双手抱胸倚在那里冷眼看着她的苏柏衡时，狠狠吓了一跳。
苏柏衡也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她，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方妤有那么一刹那的怔忡。
两个人太熟了，深知彼此的一举一动，眉梢眼角的一个小动作，都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可她却发现自己如何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跟她离婚。
“太太，你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李姐端着杯温开水过来，担心的问。
“没事，吃多了，胃有点难受。”方妤摇头，转而想到什么般，拉过李姐：“我昏迷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维越和薛崇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说什么？”李姐不解的反问。
“比如劝他跟我离婚之类的话。”方妤仔细的观察着李姐的神色，想着能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没有，楚先生和薛先生没跟先生说什么。”李姐摇头。
是没说什么，楚维越就是踹了苏柏衡一脚，又揍了他几拳头，骂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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