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家枪法!”
“可是林家哥哥当面?”
徐宁激动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林家枪法,想到了林元景的赏识和点拨,张清更是喜不自禁,大声高呼,他早就仰慕林二郎许久了。
李彦一枪刺死逃跑的高可立,来到浴血奋战的两人面前:“此次多亏有两位深入虎穴,探得这贼人巢穴,当记头功,你们伤势如何?”
张清以暗器石子为主,贴身大多是补刀:“我身上的都是贼人的血,不碍事,倒是徐宁他……”
徐宁完全是近身搏杀,又没有甲胃在身,确实受了不轻的伤,但身强力壮的他也完全支撑得住,抹了把脸上的血,灿烂一笑:“我也无事,当杀贼子!”
三人说话之际,手上依旧不停,将这片区域的贼人杀个干净后,依稀间已经听到四周传来了高呼投降的声音。
但凡这个声音出现,就代表着敌人的士气全面崩溃,一场辉煌的大胜已是十拿九稳了。
很清楚官兵战斗力的张清和徐宁啧啧称奇,前者都忍不住问道:“林家哥哥带了多少人来?”
李彦道:“岁安书院十人,丁判官带了开封府衙五十名捕快,足矣。”
两人叹服,张清又道:“少东家进来后,就与我们分别了,万万不能放跑这贼子!”
李彦摇头:“不,少东家得放走,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剿灭大恶的源头。”
“扫灭无忧洞之前,公孙判官得太后诏书,查封了厚将行会的总部,将商会高层关入牢内,可惜后来被他们上下疏通,用几位管事当了替罪羔羊,就当桉子草草了结……”
“如今厚将行会又有东山再起之势,这个与无忧洞往来,与明尊教勾结的商会,必须要在今夜彻底打垮!”【穿】
【书】
【吧】
张清和徐宁目露坚定,齐齐抱拳:“明白!请哥哥让我们再往!”
……
“没有人……逃过来?”
当少东家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来到逃生的水路前,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十艘船只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地上也没有杂乱的脚印。
要知道这里可是明尊教在京师内最隐蔽的据点,无论是监察的哨岗,还是后续的退路,都安排得极为妥当,如今居然有被一网打尽的趋势?
不过少东家本就是自私之人,位于此处的明尊教徒也不是他的班底,死了固然可惜,但只要自己逃走,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将明尊教徒的死抛至脑后,少东家匆匆上了最前方的一艘船,解开绳索,拿起船桨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骇然失色,回头看去,却又惊喜地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飞速奔来。
少东家举起手臂,高声疾呼:“两位弟弟!这边!这边!
”
然而到了面前,张清却陡然立住,指着这边厉声道:“叶沇之,你是不是邪教贼子?”
徐宁也怒声道:“叶沇之,亏得我们如此信你,你利用我们?”
少东家暗道可惜,如果两人的家卷被掳入教中,肯定不敢这般硬气了,但目光一扫,又笑了起来:“两位身上的血,是不是官兵的?”
张清和徐宁没什么演技,发怒还好演,怒吼就是,其他有层次性的表情就做不出来了,唯有沉默,好在脸上重新涂抹了血污,在黑夜下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少东家语气温和:“两位好弟弟,不是为兄要欺骗你们,而是朝廷无道,诬陷在先,你们都是大好人才,一身本领,何苦遭这无妄之灾,在狱内遭受严刑拷打,出狱又无前程可言?别在这里置气了,快快上船,官兵要追上来了!”
两人继续沉默,这次是真的有几分感慨,若没有林家哥哥,他们的下场确实会很惨,所幸峰回路转,借着少东家的话头,走了前去,跃入船中。
少东家大喜过望,就想去拉两人的手,却被直接躲开,张清沉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少东家有些失望,闻言又冷哼道:“还能去哪?去叶家!”
张清和徐宁心头一喜,本来他们还准备引导,现在这一步骤也省去了,徐宁伤势不轻,靠在边上休息,张清则拿起船桨,开始飞速划船。
少东家也拿起来,笨拙地划动着,看着两侧的屋舍倒退而过,眼神逐渐阴沉。
兄弟在身侧的喜悦散去,他意识到就算逃了出来,自己也被逼到了绝境。
“我们刚到据点,官兵就展开围剿,显然是尾随而至,看来整场越狱的顺利,是皇城司故意纵容的!”
“我小觑了这高求,灵娘的暴露、官妓的追查,最终还是让他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却能隐忍不动,让我自己暴露,这市井子居然还有这般心机!”
“好在张清和徐宁是早先几日就认识的,这两人都很纯直,不可能是朝廷派来的内应,为今之计,为今之计……”
“呵,现在还能有什么计策可言,听天由命,要死一起死!
”
狡兔尚且三窟,明尊教的巢穴只会更多,换成以前,在这个危急时刻,少东家肯定会去另一个地方,避免连累父母。
但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怨念沸腾的念头。
叶季长夫妇不仁,休怪他不义,商会若保不住他,那就为他陪葬!
汴河之上,小船顺流而下,很快拐入一条支流,三人上岸,避开巡防的铺兵,来到了叶家后门。
同样是有节奏的敲门声后,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仆从怔怔看了过来:“少东家?”
少东家呵斥:“短短十数日时间,就不认得我了?快去把医师叫起来,给我徐兄弟止血!”
仆人们不敢抗命,赶忙去办,张清和徐宁看着少东家做出的手势,也跟着离开。
但与医师一同前来的,是管家钱老,他大惊失色:“少东家,你怎么出来的?高求……放了你?”
少东家冷笑:“没想到钱老一辈子久经风浪,还有这般逃避的心思?看到他们身上的血没有?杀官兵杀的!我们是越狱!”
钱老急道:“越狱是直接挑衅朝廷威严,别说皇城司,满朝上下都容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少东家突然道:“阿娘给我下毒,你知道吗?”
钱老面色不可遏止的一变。
这个反应让少东家遍体发寒:“你知道?你竟然知道?我从小是被你带大的,你比我爹娘都亲,你居然坐视他们要杀我灭口?”
钱老噗通一声跪下,身躯颤抖:“老奴……老奴……”
少东家俯视着这个老管家,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冰寒刺骨,眼中再无丝毫感情:“你去通知他们吧,我现在回来了,官府的兵马马上就到,他们一旦找到我,叶家就完了,厚将行会也完了!”
叶季长来得很快。
这位骨架很大,却瘦得出奇的会首,眼神如刀子般刺出,一个巴掌就朝儿子的脸上抽了上来。
少东家想要避开,却由于体虚无力,还是被狠狠抽中,直接跌倒在地,脑袋都被打得嗡嗡直响,恍忽间听到父亲的怒骂声:“你这逆子,我的计划全部被你打乱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
少东家晃了晃头,噗的吐出一口血水:“那就要问问母亲,为什么要在给我做的糕点里面,放入鬼魄晶砂了……”
叶季长一怔,看向钱老,钱老垂下头去,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枯瘦的手掌缓缓握起,但只是停顿了少许,就颔首道:“她做的很对,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鬼魄晶砂有假死还阳的可能,你身为我们的儿子,就该冒此风险!”www.chuanyue1.com
听着这声认可,少东家出奇的不感到诧异,低沉的笑声响起:“今日她能牺牲我,明天她就能牺牲你……”
叶季长直接打断:“够了!你居然连父母的关系都在挑拨?你就像一条毒蛇!我怎会养出你这恶毒的儿子?”
少东家笑声愈发凄厉起来:“我还不是你们俩人教出来的,你原来只是一个小商人,后来结识我娘,明知道她是明尊主教,还想方设法娶她为妻,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你现在问我为什么是毒蛇?呵呵……哈哈哈哈!”
叶季长冷声道:“你没学会我们的真本事,变得既恶毒又愚蠢,成不了大气候……带下去!”
眼见着儿子如同一条狗般被拖了下去,叶季长断然道:“安排我跟高求见面,厚将行会愿意让他入股!”
钱老看着少东家滴在地上的鲜血,露出心疼之色,然后又道:“阿郎,小郎越狱,高求有了针对我们的大义名分,恐怕现在谈判,他是不会愿意停手的!”
叶季长道:“所以我愿意让出四股,让高求或者他指定的人来成为会首,这可是涉及数百万贯的巨利!”
“当然我也会展现出鱼死网破的能力,况且越狱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相信高求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此次我们被这逆子连累得太惨了,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等到此人进了商会,我自然有办法让他……”
还未说完,仆从突然冲了过来:“阿郎,外面……外面全是官兵!
我们整座府邸,都被围住了!”
叶季长匆匆登上府内最高的楼阁,往外看去。
这一看,面色不禁剧变。
密密麻麻的火把竖起,黑压压的官兵中间,是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高求。
如此场面,与公孙昭带兵直扑商会总部的那夜重合。
只是同样是官府来抓人,那时的公孙阎罗,远远没有这般声势……
因为来者是官家的潜邸旧臣,最信任的亲信,也是真的抓到了明尊教贼子,让士大夫忌惮不已的皇城司提点!
高青天在此!
这一次你们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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