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良野告辞回去,过了一个时辰,又来求见,仍是陈一帆接见。田良野道:“总督大人说:雷大侠所犯的案子重大之极,本来是决不能让人探监的。”陈一帆道:“本来嘛!”田良野道:“不过庄帮主既然答应交还玉瓶,总督大人也只得拼着脑袋不要,让庄帮主见一见。但是有两件小事,要请庄帮主答允才好。”陈一帆道:“请田副将说出来听听。”
田良野道:“第一,这是总督大人为了结交朋友才舍命答应的事,要是给人知道了,那可是天大祸事……”陈一帆道:“张总督要庄帮主答应,此事决不可泄露一字半句,是不是?”田良野道:“正是。”陈一帆道:“这件事我代我们帮主答允了。”田良野道:“第二件,探监只能庄帮主一个人去。”陈一帆笑道:“张总督当然怕我们乘机劫牢。好吧,这件事我也答应了。探监是庄帮主一个人去,我可没答应不劫牢。”田良野道:“陈大哥你是英雄好汉,千金一诺。兄弟这就去回报。今天请庄帮主到总督府来便是了。”陈一帆道:“庄帮主与雷大侠见面,那御林军副统领陆锦昂若是在旁,这件事自然瞒不住了,于张总督只怕大大的不便。”田良野道:“陈大哥此言有理,请总督大人借故请开他便是。”陈一帆道:“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道义为先,只要张总督遵守今日所约之事,他的夫人和玉瓶着落在我们身上送还。”田良野起身一揖,道:“兄弟先行谢谢!”
群雄待田良野走后,聚在大厅中等候庄无漾调兵遣将,相救雷泰兴。庄无漾道:“会会,仍是请你分派吧。”沈会会只是沉吟不语,过了半晌,说道:“现下把陆锦昂那个棘手家伙调开了,帮主又可到里面相机行事,劫牢当然容易得多。可是张博华定也防到了这一招。需得先推算他怎样应付,然后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庄无漾道:“正是。”www.chuanyue1.com
徐先锋道:“我想他定要调集重兵,包围地牢出口,说不定再请大内的高手侍卫协助,只放帮主一人进去,也只放帮主一人出来。”南乡子道:“咱们得在总督府外接应,以防他们对帮主不利。”沈会会道:“接应当然是要的,只是我想张博华不敢对帮主怎样,他的小老婆和玉瓶还在咱们这里。”
大家谈了一会,都觉眼前局面已比今日上午有利,一则已经知道地牢的地形和机关,再则庄无漾可在牢内里应外合,只是张博华的防备却也定比上午周到,单凭硬攻,未必成功。青松叫道:“今日就决生死存亡,这口气再也憋不住啦。”
庄无漾忽道:“有了。会会,我去见雷哥时穿上宽大的披风,头戴风帽面罩,只装作不愿给人发现面目……”沈会会已知他意思,道:“那是得一人,失一人,决非善策。”青松道:“帮主,你把话说完。”庄无漾道:“我进了地牢之后,和雷哥换过装束,让他出来,看守的人只道是我。你们在外接应,一举把雷哥救出去。”青松道:“那么你呢?”庄无漾道:“吴少帅和我特别有缘,等他们发现已经调包,自然会放我出来。”ωWW.chuanyue1.coΜ
陈一帆道:“帮主这法子确是一条妙计,但你是本帮之主,决不能轻易涉险,这件事让我去做。”一时之间,群雄纷纷自荐。
庄无漾道:“各位,不是我自逞刚勇,实在只是我最适合。你们不论哪一位去,虽把雷哥救出,自己却失陷在内,咱们是一样的兄弟之情,不见得雷哥就比哪一位兄弟更为亲近。”
徐先锋道:“帮主去做此事,总是不妥。”庄无漾道:“各位有所不知,吴少帅曾和我击掌为誓,我们两人决不互相加害。”于是把昨晚在江塘边两人起誓的情形说了一遍。沈会会道:“吴家父子狼子野心,阴险狠毒。说话未必算数。”庄无漾执意要这么办。沈会会道:“既然如此,咱们来个两全之计。”
王怡丹见群雄都欲以身代雷泰兴出来,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受,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郎天扬站在一旁,见众人义气深重,不禁暗暗佩服,心想:“合胜帮名闻江湖,帮中人物确是非同小可。”见王怡丹神色有异,走近她身边,说道:“雷夫人,你宽心。咱们且听会会说说看。”
沈会会道:“帮主这条金蝉脱壳之计,本是十分高明,只是稍微冒险了一点。我想咱们还是照做,不过等雷哥一救出,咱们立即进攻地牢,接应帮主出来。”群雄都觉让首领涉险,心中不安,但实在也别无他法,只得都答应了。
王怡丹走到庄无漾面前,施下礼去,说道:“帮主你这番情意,我们夫妻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说到这里,眼圈儿又红了。庄无漾还了一揖,道:“怡姐,快别这样,咱们兄弟情同骨肉,怎说得上‘报答’两字?”
当下布置已毕,庄无漾披上黑色大氅,领子翻起,一顶风帽低低垂下,与陈一帆两人径投总督府来。此时已近黄昏,天边明星初现。到得总督府外,一人迎过来低声道:“是庄帮主吗?”陈一帆点点头。那人道:“请跟我来,这位请留步。”
陈一帆站定了,望着庄无漾跟那人进了总督府。暮色苍茫中,群鸦归巢,喧噪不已,陈一帆心中怦怦乱跳,不知帮主此去吉凶如何。不一会,合胜帮众兄弟都已乔装改扮,疏疏落落的到来,散在总督府四周,待机而动。
庄无漾进入府门,只见满府都是兵将,手执兵刃,严阵以待。经过了三个院子,那人将他引到一间厢房之中,说道:“请稍宽坐。”走了出去。不一会,张博华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幸会幸会。”庄无漾揭开大氅,露出脸来,笑道:“前日湖上一会,不意今日再逢。”张博华道:“现在就请去见那犯人,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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