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最好,知道的越少,活的就越久。”
李贫嘴摇了摇头,说完又开始自顾自沉思。
可他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心想道,李贫嘴不提这句我还把正事忘了,我的命可快到头了,如今没能帮小七找回尸体,我怎么跟她要报酬?我可等着那血参救命呢。
我越想心里越急,扭头一看,小七正和四小姐坐在不远处互瞪,两人针锋相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跟谁先眨眼谁就输了似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赶紧笑呵呵凑了过去,朝小七嘿嘿笑道:“小七,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有屁快放。”小七看都没看我一眼。
“虽说事没办成,你那根血参能不能先借我用用?我可等着它救命呢……”
我满脸赔笑,哪知小七却道:“你说晚了,那参已经丢了。”
“什么?”我猛地一惊,“丢,丢了?丢哪儿了?”
“你说丢哪儿了?”小七爱答不理道,“遇见熊瞎子那晚,那两个老贼把我全部家当都带走了,你找他们要去啊?”
“这……好吧……”我瞬间泄气。
这时却听四小姐在对面笑道:“寿生崽子,你的事儿我听你李贫嘴说了,你想要那血参续命对吧?跟我说呀,我这儿也有一根……”
“你真愿意给我?”我激动问。
四小姐邪魅一笑:“给是可以,但总不能白送吧,怎么着都得一根换一根吧?”
“一根……换一根?”我一愣,又问:“什么意思?”
“我这人从小没别的爱好,就爱抢别人东西……”四小姐说着瞟了小七一眼,又朝我道:“不如这样,今晚你跟我进林子,只要你把本小姐伺候开心了,别说小小一根血参,以后没准你就是琅琊王氏的当家女婿,你看怎么样?”
“我当然没问题!”
天上掉馅饼的事我哪儿会拒绝,正要起身到四小姐身前奉承几句,小七要杀人般的目光已愤怒袭来……
我赶紧坐下,尴尬朝四小姐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咱从长计议……”
“呵呵,你不急我可急,”四小姐朝我挑了挑眉,接着道:“记住今晚的约定,我会让你体会什么是真正的宁在花上死,甘在马上疯……”
四小姐说话时俏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尖,我瞬间浑身酥麻欲罢不能,赶紧低下头不再看她,而此时小七眼中射出的刀片仍在不停往我身上捅,恨不得用瞪就把我瞪得五马分尸体无完肤……
就在这尴尬局面不知该怎么化解时,忽听李贫嘴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人捂着心口噗通翻倒在了草地上,仿佛犯了心脏病一般。
这情况突如其来,吓得小七、四小姐我们赶紧跑过去看,又帮他掐人中又给他顺胸口,好不容易才把李贫嘴一条老命抢救了回来。
我忙朝白小凡问:“你小子又干嘛了?”
“我,我没干嘛呀?”白小凡紧张地道:“我只是求他收我为徒,可他不肯,说早就想老伴儿了,宁可回家抱着老伴儿睡觉去,也不想再出世做挖参人。这话把我给听愣了,他老伴儿不是被老虎妈子咬死了吗?哪知我把那晚去他家的事一说,他就这样了……”
“啊?”
我忙看向李贫嘴,惊问道:“李贫嘴,那晚您家出的事,您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四小姐我俩上山那晚,老婆子她明明还好好的!”李贫嘴一把攥住我的胳膊,瞪着眼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婆子难道真的已经……”
一时间,李贫嘴老泪纵横。
等李贫嘴情绪平复之后,我才把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对他全盘托出,听我说完,李贫嘴痛心疾首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才说道:“老婆子跟我三十多年了!怎会落个如此下场?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我安慰道:“您别难过,谁都想不到老虎妈子会突然下山行凶……”
“狗屁!”李贫嘴瞪眼骂道:“这事不对!哪有什么老虎妈子?那是山里人的戏言,我走山挖参半辈子这会不知道?”
“可是,可是我出生那天,村里不也闹了老虎妈子,把村里的鸡鸭鹅都咬死了……”
就听李贫嘴红着眼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老虎妈子!是刚成气候的灵回伥!”
李贫嘴的话一说完,白小凡顿时情绪激动,言道:“老人家,你才说如今天下太平,世上再不需要你们这些挖参人,如今怎么就自己驳看自己的话?”
“这……我……”
白小凡突然发问,驳得李贫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只能解释道:“当年那伥鬼趁水灾作恶,虽咬死全村扁毛畜生,但并未害一条人命,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未出现过。挖参人也是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然没犯大错何必赶尽杀绝?”Μ.chuanyue1.℃ōM
白小凡听罢一声冷哼:“三十年前令群伥丧胆的李贫嘴,可从不会这么想,您为救我们杀死那只魂缚伥时,也并没这么想……”
李贫嘴反问:“那小女孩儿道行太低,不过是具被怨念缠身无法脱生的尸体,怎能和灵回伥一概而论?灵回伥是有思想的,它们甚至也不愿做伥鬼,只是身不由己落得此命,白小凡,你太年轻,没遭过报应,没遇过人参娃娃索命,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
见李贫嘴言辞激动,白小凡不敢置信般看向李贫嘴,又问:“老人家,您真是当年那叱咤风云的李贫嘴?我看不像!”
“像不像随你说,下了山谁他娘的都不认得谁,各自安好!”
李贫嘴气得吹胡子瞪眼,索性也不再说,抄起索宝棍又带头往前走,边走边一摇铃铛,一直立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老姑奶奶立刻转身,随着李贫嘴快步而去。
我见状也重新背起黄思,随着众人一路默默前行。
这一路上,李贫嘴似乎被白小凡激起了什么痛苦往事,也可能是因为三大妈突如其来的死讯打乱了心情,李贫嘴再不发一言,只是一个人带头默默前行,那瘦弱的背影越显孤独沧桑,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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