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棵参,则落入了在家族中最为强势的‘四小姐’王四凤手里,她料定小七会带着参到长白山来,所以提前出发抢占先机,并给小七布下了这差点致命的圈套,险些害小七命丧山中。
休息时听李贫嘴把王家姐妹的恩怨始末一说,我不禁埋怨道:“李老疯子,小七的身世够可怜了,人家不过是想得到家人的接纳而已,要是我,我肯定帮她,你怎么却助纣为虐,反帮起了那位四小姐?”
“嗨,大家族的恩恩怨怨咱少搀和,”李贫嘴边往烟锅里装焊烟,边叹息道:“你当我愿意管这闲事?若愿意管,我何必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可我身不由己,王家人找上门来,于情于理我都不管不成。”
“这是为啥?”我问。
李贫嘴又道:“于理,你可知道我和琅琊王氏是什么关系?四小姐和小七的爷爷,也就是五十三年前发疯的王蛟明,是我的授业老恩师,我从小受他启蒙,才走上挖参人这条路;于情,我还欠着四小姐他妈一条命,所以外边人都不知道我隐居在哪儿,唯独四小姐的母亲知道,她才能一到长白山就直接找到我……”
“原来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不禁又朝李贫嘴笑道:“李老疯子,不,李贫嘴,您这么多年隐藏的可真好,我一直以为您真就是个村里疯疯傻傻的老捡破烂的乞丐,哪知您竟然是成名成腕的挖参行祖宗尖儿!我以为您是个普普通通的挖参人吧,好家伙,您不光挖参,竟然还能走山镇魂,就您救我时对小女孩儿用的那一招,真他娘的尿性!欺负小女孩儿的我没少见过,欺负成您这样的,您拔头份儿!”
“你他娘的,比我李贫嘴还贫嘴!”听我说罢这话,李贫嘴不禁一撇嘴道:“其实倒也不是我有意封山归隐,不过是老百姓赶上了好日子,山里这些年已经太平多了,只要走山挖参的别乱闯,多对大山心存敬畏,就不再需要我们这些老掉牙的挖参人……”
“不,需要!”
李贫嘴话才说完,白姓小哥却站了起来,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李贫嘴面前,把李贫嘴我俩吓了一跳。
就见小哥目光真挚看向李贫嘴,不等李贫嘴反应过来就开始连连磕头。【穿】
【书】
【吧】
李贫嘴吓得赶紧把他拦住,慌张道:“小兄弟你这是干嘛?真想磕你也等我躺下先盖块白布……”
“您老说笑了,”小哥不苟言笑道:“久闻如今的长白山脚还有几位老辈子奇人在,其中最有名望的,一个是您,一个是夜枭子老张,还有便是断了腿的老黄先生,我这几年在长白山,只为了寻您三位,如今可算见着您庐山真面目,您收我为徒吧!”
“你想当挖参人?可别,可别,孩子,和平年代不需要挖参人的存在,因为无魂可镇……”
“若真如您所说,我又怎会被害得家破人亡?”小哥声音哽咽,顿时潸然泪下。
李贫嘴见状忙问:“孩子,你有什么心事?”
小哥低声道:“我爸在时常说,昆仑祖龙三分九裂化为天下龙脉,支撑着整个人世的气运,但各地龙脉灵气积聚过盛,并非什么好事,不单龙脉中外泄的灵气会化为荒魂之气污染人世,更会严重扰乱人间气运,因此古往今来王朝更迭不断,人间纷争四起,往小了说是源于人心中的三毒,往大了说,其实是受了各地龙脉的影响,多股气运之间垂死搏杀……所以就有了挖参人的存在,走山镇魂,降龙御气,权衡各地龙脉大川,人世才真正有了太平。可近百年间,这个古老的职业却在逐渐消亡,以至于荒魂四溢,伥鬼横行……”
话说到这儿,小哥红着眼又看向李贫嘴,质问道:“您这三十年隐居乡村,过得倒是快活,可知这三十年中因荒魂影响,生出多少伥鬼?有些甚至成了大气候,躲在人群里为非作歹肆意乱为,竟都没人能管!老先生,这就是您所谓的天下太平,这就是您安享晚年那借口的真相……”
李贫嘴沉默了,被小哥一通训斥,不自觉开始脸色发红,只剩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抽旱烟。
沉默许久之后,李贫嘴才抬眼看向小哥,问道:“听你这话,想必你出身于挖参人世家之中。”
“不是挖参人,是阴阳师。”
小哥这话出口,我不禁一愣,又是阴阳师?这个词我之前就从白小仙嘴里听到过,她不是也一直以阴阳师自居?而且更巧合的是,这白姓小哥竟和白小仙都姓白,我心中暗想,莫非这是阴阳师这一职业的专用姓氏?
我正这么想着,哪知小哥和李贫嘴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就听小哥说道:“南有三龙,我生在第一条龙的咽口处,贱姓一个白,您可听过?”
“江西龙虎山……”李贫嘴微微颔首,又眉头一皱道:“你是御史白龙的后人?”
小哥点了点头:“我叫白小凡。”
“什么?”听到这话时,我心头猛地一震。
白小仙哪有什么兄弟姐妹?难不成,她或眼前这位白小凡,其中有一个是那位御史白龙的私生子女?
而我一声惊呼之后,一时间,白姓小哥和李贫嘴都朝我望了过来。
白姓小哥皱着眉道:“寿生崽子,你又怎么了?”
“我……这……没,没事……”
我急忙摇头,没敢多提,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又都是刚刚合作的生面孔,防人之心绝不可无。
见我不说,李贫嘴便又朝小哥问道:“你说你是御史白龙之后,这么说阁皂山降魔龙族的当家人是你的……”
“我姑父。”
“真是可惜……”李贫嘴一声长叹,便又不再说话。
见两人突然沉默不语,我故意打岔道:“李贫嘴,你们说啥呢?我咋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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