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万兄已经知道了！”
杨戬听到李长生的祝贺，神情流露出惊讶。
“万兄常常年待在下界，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李长生微微一笑。
杨戬出任天庭信任司法天神的消息，李长生自然早已知晓。
事实上，甚至都不用他特意打探，杨戬担任司法天神之事，洪荒大地之上，无论是散修还是妖精，稍微有点消息渠道的都已经传开。
“喂，你知道吗，天庭之上设立了一个新的实权部门，名叫司法天神殿。”
“我当然听说了，你可别忘了，我二舅奶奶的小姑父现如今可就是在中央天宫做守卫！”
“既然听说过了此事，那我倒考考你，你可知道这新任的司法天神是谁？”
“这......这我倒没打听过....”
“嘿嘿，新任司法天神，是从前灌江口的二郎神杨戬！”
.......
“原来是他啊，他从前不是在灌江口带领几千个草头神驻守吗，怎么会突然上天，做那么大个官！”
“谁知道呢，这可是个狠人啊，他从前在下界的时候，杀过的妖魔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穿书吧
“放屁，你可知道老子一顿饭要吃多少饭吗？”
......
“嘿嘿，我听说杨戬这家伙从封神劫后，一直不肯上天接受天仙道的天道赐福，至今还只是个金仙境界，在下界做威震群魔的灌江口二郎神嘛，是够了，想要坐稳司法天神这等显赫神位，只怕他还差得远......”
“我听说，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他和玉帝之间的舅甥关系！”
“我也听说了，羡慕啊！”
“啧啧啧，玉帝的亲外甥，乖乖......”
.....
就是基于这些四海八荒的闲谈，“恰巧”李长生又修成过一门名叫“顺风耳”的神通，因此早就了解了杨戬在天上的情况。
杨戬苦笑一声：“什么司法天神，不过是一尊被架空了的傀儡，整日在天庭之中无所事事，闲人一个。”
“还是怀念从前在灌江口的生活啊......与兄弟们围猎妖魔，庇护一方百姓，总归是有些意义。”
李长生闻言，沉默了半晌。
对于世上九成九的人来说，能有一个官居高位的闲职，有钱有地位，还有闲，简直是做梦都想摊上的好事，可是到了杨戬这里，却是弃之如敝履。
可是李长生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从他第一次关注到杨戬的时候，他就清楚杨戬是怎样的人。
就像前世之中，有大把一毕业就挤破脑袋想要进入体制的人、大把跟风赚钱的人、大把什么火就写什么、什么火就抄什么的人，李长生当然不会贬低他们。
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里，生民之渺小、命运之无常，很多时候做出的选择并不是真由芸芸众生自己做主，是时代、是环境、是身边的关系、是处境、是银行卡里的余额、是想要守护之人的目光......是所有这些东西帮人们做主。
可是李长生永远更加欣赏杨戬这样的人，在举世皆浊的环境里孤勇奋战，被恶所玷污的神格需要用妖魔的血来涤净，即便命运作弄，无论顺境逆境，都要偏执地质询一个意义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戬的生活状态完全是被自己一手改变的，如果不是他将两个龙王的死强行栽赃到杨戬的头上，杨戬根本不会卷入这桩泥潭之中，他现在还是能安稳地过着自己原本满意的、有意义的生活。
但李长生并不后悔。
他从来知道，杨戬过去所在意、所执着和守护的，不是意义，是虚妄！
这方天地，对于所有如杨戬一般执守正义、追寻意义的人来说，从来都是一场虚伪的骗局。
就算杨戬每年能杀掉上万吃人的妖魔，洪荒之中，却还有潜藏的十万、百万妖魔作恶，就算能把所有妖魔都杀光，天上还有比妖魔更恶得多、也强得多的诸天神佛，怎么杀得完？！
如果想要真的捍卫正义，如果想要真的活在真实而非虚伪之中，如果真的想要带领众生走出樊笼，唯有一个办法。
除恶要务尽，斩草要除根！
李长生轻轻笑道：“杨兄，怎么会没有意义？”
“你忘记我们的‘执法者联盟’了吗，忘记我说过的计划了吗？”
杨戬愕然的抬头。
记忆回到了灌江口旁的那个小村庄里，大战过后满地疮痍的村头空地之上，在那张小小的茶桌旁。
那天也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白衣，身上染着敌人的血，当着一个断臂侍立在一旁的少年的面，绘声绘色的给自己讲了一个计划。
“我把它命名为《执法者联盟一号计划》，又名《天庭崩溃计划》。”
“这个计划将会作为，以后威震洪荒的‘执法者联盟’的第一次行动计划，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计划!”
“而杨兄！”
“万君山”声量陡然放大，眼神火热地摊开手掌迎向自己。
“杨兄，你将会成为这个计划中的主要执行者，以及灵魂人物！”
.......
杨戬完全想起了那个让自己作为潜伏在天庭的间谍，策反天庭中的反骨仔......不是，策反天庭中有理想、有抱负、有节操的三有神仙，并最终全部发展为“执法者联盟”成员，最终纠结一切有生力量推翻天庭的计划......
杨戬张了张嘴巴，他其实很想说，自己当初是身负滔天大罪，朝不保夕，听到万兄的宏图伟业，心情一时激荡，没过脑子才答应参与进来的。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留在天庭，也压根没想过真的要执行这么个听起来危险系数炸天、靠谱程度极低的《挖天庭墙角计划》啊.......
可是杨戬看了看满眼认真的“万君山”，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心里头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心言而有信！
反正如今这司法天神也是个摆设！
这浑浊天地我也早已看够！
就陪着万兄胡闹一遭，大不了大好头颅落地，死在此等事上，也不枉在世上活这一遭！
杨戬看向李长生，目光灼灼：“那么万兄，敢问，我接下来的计划第一步，应该策反什么人？”
李长生不知道杨戬的心路历程，心中还暗自欣慰。
杨兄对组织任务的参与热情很高嘛，不错不错.......
他不动声色，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杨兄最近一段时间先耐心等等，继续扮演好你司法天神的角色，很快，会有人去司法天神殿告诉你。”
司法天神殿？
杨戬面露惊疑：“万兄，我们‘执法者联盟’还有其他成员？”
李长生得意地点了点头：“自然。”
杨戬的心中忽然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期待：“我们一共有多少人？”
李长生忽然一滞：“额......加上你我，总共三人了......”
“.......”
杨戬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是冰冰的......
“那这位朋友也是天庭中人吗？”
根据“万君山”所说的，那人会去司法天神殿找他，杨戬猜测此人应该也是天庭中人。
李长生又一滞：“严格来说.....现在.....还不算......”
杨戬望着李长生，眼神里的惊讶之下却有平静的底色，像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ωＷＷ.chuanyue1.coΜ
他斟酌了一番，继续问道：“这位朋友.....知道自己要去天庭吗？”
李长生的沉默，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杨戬凄凉的笑了笑：“最后一个问题，这位朋友......知道自己加入了我们的‘执法者联盟吗’？”
李长生这一次终于自信了：“我已经给她传讯了，虽然她还没有回复我，但是我确信，她一定不会拒绝！”
杨戬已经不再有问题再问了，只觉得整个人非常疲惫。
在这场只有黑白两色的梦境结束之前，他听到“万君山”最后的一句嘱托。
“将会去天庭找你的这个人叫，李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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