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猛然听到声音,叶书榕的心率不争气地陡然上升。
“拜托了远哥。”康佑东哀求道。“看在我平时还算乖巧的份上,救救我这一回吧,不然你损失的就是我这个得力伙伴了!”ωWW.chuanyue1.coΜ
程修远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吩咐司机停下车,在半路下了车,打车重新往公司的方向走。
知道这小子创业瞒着家里,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怪不得之前颁奖出风头的事儿他都躲得远远的,只让自己出面。
半路上,康佑东和程修远在约定地点碰面了。
叶书榕上了程修远的出租车。
她系好安全带,小心觑了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看。
“你不高兴吗?”
程修远忍住内心的不悦,对她无奈道:“飞机快降落了,说好了去接机,我妈在出口看不到我,回来又要挨骂了。”
“啊?伯母不像那种会骂人的人啊?”
“她确实很少生气。”想到什么,程修远松开眉头,笑了一声。
“平日里老头子护着她,护得厉害。下了飞机她看不到我,最多就是念叨两声。不过我爸可舍不得她失望,这顿骂我是挨定了。”
想到他低头老老实实听数落的样子,叶书榕忍不住笑起来,唇边露出小小的梨涡。
“那你失约了,他们怎么回来?”
“司机已经去那边等着了。”
“那就好。这是公司的事,他们不会怪你的。”
“你不了解。”程修远抚额。
“老头子的脾气我可不敢恭维。他看不惯我自己创业,总想让我回家接管家产。”
“你不想回去?”
“我很喜欢现在在做的事情。”
叶书榕轻笑。
“那就不回去,相信伯母会维护你的。”
虽然她和程母只见过一面,但是时间长了,偶尔会听见他和妈妈通电话,他和母亲像是亲密朋友一般。
闻言,程修远脸色放晴,笑了起来,转过头看了一眼。
“你和我老妈接触的不多,对她倒是很了解。”
对上他的视线,叶书榕慌忙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飘落着雪花,小脸悄悄红了。
“她很好。”
“她还总在我跟前念叨你,也不知道你这小书呆,哪里入了她的眼?”程修远语带笑意,看着她的侧脸。
“可能是气场比较合得来。”叶书榕弯眸笑了起来。
程修远想到当初她说和自己气场不合,遇到自己就倒霉的事,握拳遮在唇边,无声笑了。
因为下雪,出租车开得很慢,花了多半倍的时间才回到公司。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康书记一行到了。
见到那提前报备过的车牌号,程修远看了一眼叶书榕。
“到了。”
说完,他大步走上前,笑着伸出手。
“康书记。”
康书记年纪大约五十左右,脸部轮廓和康佑东有几分相似,他笑着握住程修远的手。
“程总,久等了。”
两个人寒暄着进了公司。
看到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清秀女孩儿,康书记问道:
“这位是?”
“她叫叶书榕,是今天的翻译。书榕,和康书记打个招呼。”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书榕,以往都是叶子,或是小书呆。
叶书榕微怔,很快回过神。
“康书记,您好,我叫叶书榕。”胸前抱着蓝色文件夹,她微微弯腰。
“你好你好,还真是年轻啊。”
康书记没说别的,只是面带疑虑地看了一眼程修远。
程修远笑了笑,低声道:“几个月前,和葡国的项目就是书榕作为翻译拿下的。”
康书记的眉头舒展开来。
“看年纪还没毕业吧?年轻人真是了不起。”
“大四了。您这边请。”程修远领着康书记进了会客厅。
叶书榕没有跟进去,继续在外头等葡国的车。
几分钟后,葡国的车也到了。夶风小说
前台提前打了招呼,很快程修远陪着康书记下来了。
加上康书记身边的相关部门负责人,一行十数人。
叶书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心底压力有点大。
程修远路过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叶书榕抬头看向他。
他用口型无声道:“别紧张。”
她点点头。
长舒一口气,大步走上前,站在葡国代表和康书记身边,开始翻译起来。
进入工作后,她的状态越来越好,语言清晰明确,面色沉稳镇定,将刚开始的紧张完全抛之脑后。
听着自己的话,被清脆悦耳的声音翻译过去,程修远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个小时后,送走两方代表,叶书榕高度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腿软了一下。
胳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抬头见程修远低头笑道:“不愧是小书呆,书都没白学,干得不错。”
男人低着头,调侃的话就在耳边几厘米的位置响起,感受到热气的喷薄,她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借力站稳身体,转过头去,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羞涩。
“怎么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背对着自己,程修远疑惑道。
正不知如何回答时,他的电话响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
叶书榕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灼热的脸颊。
“我是程修远。”
“那是我父亲。”
“什么?!”
男人的怒吼突然从背后传来,叶书榕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
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握住手机而泛白,脸色难看地要命。
“哪个医院?”他冷声道。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暴躁地吼出声:
“我问你在哪个医院!”
“啪”地摔了手里的文件,程修远大步走向公路。
叶书榕不明所以,见他状态不对劲,慌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程修远!”
他似是没有听见,站在街边张望,不停地打转。
“程修远,出什么事儿了?”
她跑到他面前,担忧道。
一向潇洒张扬的男人眼眶通红,面色冷肃,后牙紧紧咬着沉默。
他径直张望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叶书榕小心翼翼猜测道:
“你要去医院?想打车吗?”
闻言,他终于有了反应,低下头看她,眼睛通红。
“今天下雪车少,我让小张现在就下楼,开车送你去。”
叶书榕一边给小张打电话,一边攥住他的胳膊。
在她柔若无骨的纤手下,那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绷着,微微颤抖。
她不敢追问,只能牢牢守在他身边,怕他出事。
很快,小张下楼把车开来了,叶书榕跟着程修远上了车。
“叶子,怎么回事?”小张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滑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叶书榕。
她无声摇摇头。
很快到了医院,程修远径直走到了三楼的手术室,叶书榕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手术室前,守着两个穿警服的男人。
见走廊那头拐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上前来。
“请问,谁是程健业的家属?”
听到这个名字,叶书榕愣了一下,不禁仰头望向程修远。
他下颚紧绷起来,喉结滚了一下,哑声道:
“我是,我是他儿子。”
“车在路上因为速度过快导致溜冰打滑,撞坏旁边的护栏,翻到了沟里,司机和坐在后座上的男士当场身亡。”
程修远脚下不稳,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
叶书榕眼疾手快扶住他的手臂,小脸也白了。
“......我妈呢?”他嘶哑道。
“后座上的那位女士还在急救室抢救。”
程修远抬头望向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眼眶猩红。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叹了口气。
“既然家属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谢谢。”叶书榕轻声道。
他们点点头,离开了医院。
十个小时后。
程修远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手术室。
手术室里,全市顶尖的医生聚在一起会诊手术。
他本想送程母到本市最好的医院去,但是医生说程母伤势过重,不适合移动。
手机一直嗡嗡地响着,被听到消息的人打到没电,关了机。
康佑东拎着一个大袋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样?伯母出来了吗?”
叶书榕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程修远,沉默着摇摇头。
康佑东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她。
“这是我订的私房菜,劝远哥吃一点吧,饿了一天了,不吃东西怎么行?”
叶书榕接过袋子,轻声道:“我试试。”
她从袋子中拿出包装精良的饭盒,打开丰盛的饭菜和米饭,走上前,慢慢蹲在他的身前。
“吃点东西吧,程修远。”
程修远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毫无反应。
“吃点吧,”叶书榕放轻了声音,仿佛怕吓到他。“不吃东西你身体撑不住,等伯母醒了,看到你的样子会担心的。”
男人熬得通红的眼睛眨也不眨,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蹲在男人身前,饭菜举到他的手边,两个人沉默对峙着。
直到叶书榕脚都蹲麻了,身体不自觉晃了一下,康佑东大手扶住她,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算了,再等等吧,伯母没有消息,远哥怕是没心思吃东西。”
叶书榕坐在椅子上,失去知觉的双腿血液重新流动,传来一阵阵钻心的酸麻,望着程修远失神的样子,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就在前不久,她还见过活生生的程氏夫妻。
在饭店长廊上,两个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历历在目。
程父看着爱妻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宠溺,程母对程父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她的小女儿娇态,是多年来在男人精心呵护下保留下的纯真。
这么一对神仙眷侣,却在转眼间生死相隔。
身为儿子的程修远,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又过了两个小时。
此时已是深夜,除了住院的病人和值班的医生,医院一片寂静。
康佑东下去抽烟,只有叶书榕还陪在程修远身边。
程修远一动未动,就在叶书榕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他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向手术室门口。
“怎么样了?”
因为十多个小时没有说话和喝水,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却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推门而出的医生面前。
为首的专家摘掉口罩,疲惫道:
“暂时稳住了,后面还要观察24小时,能不能平稳度过这凶险的24小时,就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了。”
程修远坐在病床边上,一守就是一夜。
他一天多没有进食喝水,嘴唇已经干裂了。
叶书榕担心地看着他,心里焦急但无能为力。
程母安静地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只有微弱的呼吸。
突然,她的睫毛眨了一下。
程修远第一时间发现,心中一慌,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瘦弱的手。
“......儿子。”
程母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熟悉的脸,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无声地用口型说道。
“我在呢,妈。”
男人忍住哽咽,强扯出一抹笑。
她虚弱地难以动作,只有眼睛转动了两下,似乎在找什么。
“你爸......”
“我爸他在隔壁睡着呢。”程修远笑着小声说。
叶书榕站在他背后,听见他笑意里强忍的悲伤,心头一酸。
“妈。”程修远攥紧她的手,柔声道:“你快点好起来,就能看到他了。”
程母笑着摇摇头,示意程修远摘了自己的呼吸机。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掉。
程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小声说了句什么。
他听不清,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母亲。
叶书榕听不到程母说了什么,只看到程修远愣了一下,随即握紧母亲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我会的,妈。”他哑着嗓子,哽咽道:“您放心。”
程母面色苍白,微微笑起来,望着儿子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水。”
“我去拿!”她的声音太小,只有程修远听见了,他难得慌了手脚,急忙站起身去柜子前倒水。
手忙脚乱中,打翻了水杯,又赶紧拿卫生纸擦水。
程母的眼神转向叶书榕,朝她招了招手。
叶书榕愣了一下,走上前,俯身凑到程母的耳边。
“好......女孩儿,请求你......帮我照......顾好他。”
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眼泪瞬间盈眶,迎上程母充满请求的眼神,叶书榕重重点了点头。
程母朝她温柔笑了笑,阖上眼睛。
尖锐的器械声响起,心率监测仪上的波浪变成了一条平平的直线。
“啪”地一声,程修远手里的水杯碎了一地。
叶书榕慌忙按下呼叫器。
医生护士很快冲进来,推开站在床边挡路的程修远,将程母再次推进了手术室。
程修远猝不及防被推到一旁,叶书榕扶住他的手臂。
他的魂魄仿佛被勾走了一般,眼神发直,死死地盯着空荡荡的病床。
“程修远......”
叶书榕不禁担忧,轻声唤道。
程修远神情麻木,望着空荡荡的病床,任由叶书榕握着自己的手臂,朝手术室走去。
叶书榕站在手术室前,有些焦急地等待。
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
她眼眶刷地红了,不知所措地看向程修远。
他坐在前不久刚坐过的长椅上,仰着头靠着墙,神情有些麻木。
“叶子。”
他突然出声,嘶哑着声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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