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显然是吃得不愉快的，弄得不欢而散。
但是季容稚也没准备跟他们虚与委蛇，那样多浪费时间啊，今天纯属来替柠柠出气的！
还能换来儿子对她尊敬点，这波不亏！
“柠柠，是你改变了小九。”
双手被牢牢握住，姜柠无奈地看着对面的人，有时候真觉得薄老夫人的心理年龄很有可能比她的还小。
姜莉芸拆散不了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留他们住，她现在的力量真的是太微小了，哪能跟薄家比？人家声势地位，哪怕是鼎盛时期的姜家都是远远不能比的。
余晖落尽，玫瑰色的夕阳极美，长长的车队又要归家。
“等一下。”
老人站在不远处，佝偻着背，背影被夕阳拉得好长。
姜老爷子目视着姜柠，姜柠看了薄霁渊一眼，薄霁渊冲她点头，她迅速地跑了过去。
“柠柠。”
姜老爷子满目哀凉，虞家被姜莉芸夫妇吞并，现在姜家的产业也因为他们经营不当，被败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姜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穿】
【书】
【吧】
风烛残年的年纪，他势单力薄，管不了太多，也护不住柠柠了。
现在柠柠也大了，薄霁渊是个靠得住的人，那么他不会再阻拦。
“柠柠，祝福你，希望你能幸福。”他声线苍老了不少，一段时间不见，老人的面容都打起了好几层褶子，眼皮耷拉，看上去很疲惫。
颤抖的手拿出一张卡，“这是爷爷最后的一点积蓄，是爷爷对不起你……”
“不，爷爷，柠柠不需要。”姜柠慌忙推了过去，看见爷爷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慌，又有些不安，“爷爷，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明天柠柠陪你去医院好吗？”
“没有，爷爷过得很好。”姜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老宅，“她们就算再欺人太甚，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我这个老头在董事会里说话还有一席份量，很多决议，他们还得靠我。”
他执意要把卡给姜柠，“柠柠，你爸妈的那些都被她们败光了，这点我也是清楚的。这就当是你的嫁妆，薄家再厉害，你也必须要有嫁妆傍身，这是爷爷给你的底气。乖，收下。”
姜柠一瞬哽咽，哭得说不出话来。
姜老爷子目送着车队离开，自言自语，“之前不敢死，因为在这个家柠柠最容易被欺负，我放心不下。如今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手背在身后，说到这儿，终是如释重负地笑了。
姜柠做了噩梦，她梦到爷爷离她越来越远。
“柠柠……”薄霁渊唤她，见她失了神般，却还是载她去姜家，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然而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姜柠跪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来。
又一个发自内心疼爱她的人长辞于世。
薄霁渊抱紧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姜老爷子的葬礼——
姜柠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跪在那儿，苍白的小脸，笼上了一层厚重的悲凉。
在经历过好几天的撕心裂肺之后，眼下，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是你克死你爷爷的，就是你！”
姜老太直接一玻璃杯砸过来，薄霁渊拿手挡的。
他眼神寒戾，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这杯子可就砸到的是柠柠了。
一见砸到的不是姜柠，而是薄霁渊，姜老太傻了眼，“我……我不是故意的，可别诬赖我！”
祁明皱了皱眉，正要处理，薄霁渊压低声音，“等葬礼后，一并处理。”
“是，九爷。”
他不想影响她爷爷的葬礼，小乖宝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
“薄哥哥，你流血了。”姜柠咬着唇，“是为了我。”
玻璃渣都扎进手里了。
“我带你去后面处理。”
她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拔出来，整个过程，薄霁渊连声都不吭，姜柠赤红着眼看着他，“不疼吗？”
“不疼，心疼。”他直直地看着她，这几天她眼睛都哭肿了，也没那么有神采了。
姜柠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薄哥哥的话让她更想哭了，但她还是想忍住。
上了酒精消毒，再小心翼翼地包扎好，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盯着他的伤口，发呆好一阵。
“在想什么？”指尖撩起她的发。
“所以，疼爱我的人都会不幸吗？”她环抱着膝盖，缓缓说，突然开始有丝不确定了。
“说什么傻话？”薄霁渊扬起他的手，“我的手不是你弄的，你爷爷的病也不是因为你，你父母，你外婆，全部都不是因为你。”
听见他这话，姜柠稍微怔忪一点，一直紧绷这么久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些，她侧头看他，勉强挤出一抹笑，“薄哥哥，你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
他搂她入怀，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知道就好，那你要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不要让我安慰你。你不开心，我才是真的伤脑筋。”
“嗯。”
——
小姑娘突然就变得沉默寡言下来，也不活泼了。
成长往往不是一步一步的，而是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就来了个措手不及，逼着你在一瞬间长大。
为了她的配音工作，她开始学着熬夜，也皱着眉头，去喝她并不想喝的黑咖啡。
早上陪他一起跑步，她也不再迷迷糊糊，为了让自己清醒，她甚至去掐自己。
他看在眼里，也阻拦过，但是她似乎听不进去。
晚上，他走了过来，见她还对着电脑，他给她点了保存，蓦地阖上了电脑。
“薄哥哥？”她歪着头看他，目光仍然澄澈，可是眼里隐见红血丝。Μ.chuanyue1.℃ōＭ
“睡觉。”
见她不动，他手放在她的腰间，把她抱到了床上，轻轻放下。
她在他怀里的时候，一脸无辜，像只可爱的动物幼崽，只是这份沉默本不该属于她。
他把她抱到床上之后，清朗的嗓音突然溢出，“很久很久以前，在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伟的城堡……”
“薄哥哥？”
“还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睡不着，央求我给你讲故事。”
“你小时候也曾这么要求过，那时候我刚到虞家。”
“姜柠，你是我今生认定的爱人，你可以依赖我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甘愿。”他的话如涓涓细流。
他注视着她，“当我一辈子的小朋友也挺好。”
“不用长大也挺好。”
“怎样都好。”他看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紧贴在胸口，内心就觉得充实，“只要你是你，就好。不用强迫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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