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言重了,我只是想让诸位都明白此时处境。”
杨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懂,都懂!
先把我们退路都断了,强行架到一条船上,不齐心协力就全完蛋,然后你在旁边拿刀子看着,还不准我们靠岸,看着我们的小破船向着前面悬崖瀑布漂……
无耻,无耻至极!
“至于我对大明,诸位其实完全可以放心,我要是真有别的心思,还会等到现在吗?外面说我造反的,可以说从我来大明就没断过,可这些年过去我造反了吗?我甚至连大明之臣都不算,又来哪门子的造反啊!”
杨丰说道。
众人又纷纷点头。
懂,都懂!
你不是大明之臣,所以拿枪朝大明皇帝射,把一个藩王打成傻子,又煽动刁民逼死了一个藩王,这些也都不算是造反。
造反?
首先得是明臣才能造反啊!。
既然不是明臣,那无论做什么都不算造反。
好有道理啊!
杨大使果然是讲道理的。
“至于吩咐,这个就言重了,我只是为了山西的安定团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诸位也都看到了,虽然我承认事情是我引起,但十万青壮可不是我能召集。说到底山西才归大明不过二十来年,虽说对贵国陛下的确并无异心,但要说多么驯顺,这也明显谈不上。稳定压倒一切啊,诸位,现在好不容易一切的是是非非都终于了结了,王妃也罢,诸位也罢,咱们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谁成想昭德郡王又做出这种事。
冲动,太冲动了。
年轻人啊!
一点也不考虑咱们的良苦用心!”
杨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懂,都懂!
然后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魏国公。
赶紧说怎么办啊!
你没看见杨大使都在扯淡了?
大家都等你呢!
“大使,徐某会立刻下令山西所属各卫,严查所有关隘,只要没有路引的无论自称何人,统统押来太原,敢有私放者一律军法斩首,并派出家丁率领骑兵,沿途追赶,只要遇上,就是拼着得罪昭德郡王,把他绑也要绑回太原来交给王妃。
但大使也应明白,这周围全是山高林密,想躲过关隘并不难。”
徐辉祖说道。
他的确也别无选择了。
说到底他在这件事上陷得已经太深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也后悔,一开始实在太软弱,结果就这样被杨丰一步步拖进坑,以至于现在已经不可能脱身,除了跟这个混蛋走下去,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不过好在杨丰背后是皇太孙,所以只要最后赢了,那么徐家的富贵荣华还是足以保住。
总之现在他也只能跟杨丰暂时结成同盟了。
合伙把朱济熿抓回。
虽然理论上走南北关南下是去京城最近的路,但朱济熿恐怕不会选这条肯定是主要追赶目标的路线,毕竟沿途关隘重重,那剩下可选的路线就很多了。向东出井陉关到正定然后再南下,南下走辽州再去潞州,从潞州东出再转南下,向南走冷泉关雀鼠谷路线南下平阳。….都可以。
而且这些道路只是大路而已。
中间绕过关隘的小路,同样也不是没有,说到底几个人而已,又不是大队兵马。
所以想追并不容易。
他也只能说尽己所能了。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那些卫所将领会做何选择,毕竟这事牵扯太大,山西这些将领都是晋王旧部,难免有对晋王感恩的,得知晋王被害死基于义愤选择帮着朱济熿。
这种可能性很大啊!
说话间他看了看杨丰和王妃……
魏国公也是成年人了,身边女人也是成堆,那眼光还是有,一看这俩很明显就有问题。
西门庆和潘金莲啊!
当然,他可不做武二郎,他又没那本事。
“这些杨某明白,魏国公尽力而为吧。
不过杨某说的不是这个。
我已经受王妃所托,准备前往开封等着昭德郡王,然后当面向他解释清楚,说到底就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若是在开封遇不上,杨某就继续南下返回京城,到京城等着,总是要与他见面,实在就是错过,大不了我到贵国陛下面前。当着贵国陛下把所有事情说清楚,就算昭德郡王依然误会,但贵国陛下圣明,自然能明白曲直,这些诸位都放心。”
杨丰说道。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长出一口气。
早说啊!
早说你会回京城啊!
你回去还能有意外?何苦吓唬我们这些老骨头?
“但是,诸位也得做一件事。
我已经劝说王妃与世子,晋藩愿意上奏,自请移藩丰州川,如此也算安抚山西百姓,但这是王妃恩典,故此诸位要带着山西百姓上书,请以山西之力,为王妃在那里修一座大庙以为晋王诵经,也是为大明祈福,并请贵国皇帝陛下为王妃赐封号。”
杨丰说道。
“此乃一大善事,老朽当全力促成。”
左布政使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个来恭已经告诉他们,现在算是确信了。
对于山西官员来说,一样也不想伺候晋王一家,说到底目前这一切都是晋王搞出的,他自己野心勃勃,把大家都拖进火坑,虽然他死了,但只要晋藩还在,那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次闹出事情。
谁愿意伺候这些大爷?
能弄走最好。
“另外需山西各地召集民夫,为晋藩在丰州川筑城修王府。”
杨丰说道。
“可!”
右布政使说道。
就算杨丰不说,这也是山西的活。
实际上现在东胜卫的大多数军户也都是山西各地凑出,只要王府还在山西所辖范围,他们承担这些,但对于山西核心区的老百姓来说,只要能赶走晋藩,哪怕只是赶到丰州川,也已经是喜出望外,修城修王府全都是不值一提的。
一时之苦而已,留着晋藩可是世世代代受苦。
很好选。
“另外还得修路,在镇朔卫到王府之间修一条大路,这条大路必须能通行新式四轮马车,如果大同到镇朔卫之间无法通行四轮马车,那这一段也得修。你们总不能以后让王妃如此尊贵身份骑马去王府吧?更何况这太原的王府依然保留,王妃以后往来两地也得乘车才行,一条两百里的大路而已,更何况沿途也就是几座小山阻隔而已。而且修王府所需物资也是要车辆运过去,这路是必须得有,正好趁着今年冬天,各地拼凑十万青壮,地方士绅捐献粮食,忙到开春也就把路修通了。”….杨丰说道。穿书吧
假公济私嘛!
修好路便于他搞开发啊。
镇朔卫就是右玉,这也是到那里最近的卫,不过明军到那里一般不走这条路,都是以骑兵方式,走天成卫北上草原,走乌兰察布草原,然后转过去。
镇朔卫到丰州川并不好走。
他那个沿途只是几座小山,明显属于不讲良心。
那是小山吗?
那是几座吗?
但是……
“修!”
右布政使说道。
没什么但是的,只要能赶走晋藩,山西百姓肯定会接受。
再说如果真有这样的路,那么以后向那里运输也方便,晋藩再迁移那也是晋藩,就算俸禄不算,他们的护卫所需也是山西供应。有这样一条路运输成本骤降,更何况那里还是山西向宁夏的商道,有这条路商人的行走也方便。
“就这些,为王妃请封号,为晋藩筑城修王府,修路。
我回京城解释。
诸位在山西做这些!”
杨丰满意地说道。
旁边王妃也很满意地笑了。
三天后,杨大使启程南下,而就在同时,王妃给周王的加急信,也通过五百里加急送出,不过杨丰并不着急,朱济熿从太原跑到开封,怎么着也得一个月,话说粘罕的初代女真精锐,这条路还得二十多天,他一个十五岁少年,还得躲着拦截,还得绕开关隘,总不能比粘罕更快吧?
如果不是南北关的路,那花的时间就更长了。
用不着急。
总得给周王些时间。
杨丰启程十天后。
冷泉关。
冷泉巡检司巡检李雄,坐在城门前看着排队检查的行人,旁边摆着他的木头假腿,他是跟着岐阳王出征漠北的老兵,断了一条腿,就留在这里做了巡检。
“李二,灵石县城的?西街卖肉的屠子姓什么?”
“刘大眼。”
“过,下一个!”
……
“巡检,咱们究竟得查到什么时候,都十几天了,天天这样,外地要路引自然要查,可这本地没路引的,咱们听口音就行,何必如此啰嗦。”
旁边书吏很无语地看着后面长长的队伍。
“我哪知道,我就知道魏国公亲自下的军令,所有非本地没路引的二十以内男子全押太原。
漏了一个砍脑袋。”
李雄说道。
“这到底查什么人?”
另一个手下问道。
“我一个巡检,能知道魏国公要查的人?”
李雄说道。
这时候一名亲信弓兵走过来。
“巡检,给晋王府办事的陈丰没带路引,想让您放他过去,这里是他一点心意。”
他拿着一锭银子低声说道。
“他什么时候带过路引,让他过去就行,银子还给他。”
李雄说道。
这里是南下的咽喉,晋王府养的商人去陕西都得走这里,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不过就算如此,太原也在百里外,也是要路引的。但人家后面可是王府,平日带个毛的路引,至于给他银子那就更不敢收了,他一个破巡检敢要王府的贿赂?….那弓兵赶紧转身。
李雄望着人群后面,陈丰站在那里向他微笑着,后面还跟着几个伙计。
都牵着马。
李雄向他点头……
“不对,他为何给我银子?”
他忽然说道。
“对呀,他是王府办差,过来不赏咱们一耳光就不错了,为何反而给咱们银子,不对,魏国公查的不会就是王府的人吧?不过要是弄错了,咱们可就得罪王府了。”
书吏一脸疑惑地说道。
李雄盯着陈丰。
“不对,他们的马都太好,这是军中才有的好马,他平日都是带着驴子的,就算骑马也不可能骑这么好,他后面那伙计看着细皮嫩肉也不像是下人,快,抓住他们!”
李雄喝道。
周围弓兵立刻上前。
陈丰也发现不对。
“李巡检,你这是做甚,咱们可是老相识。”
他喝道。
但他身后几个伙计,却立刻拔出刀护住那个细皮嫩肉的,后者有些惊慌地看着。
“老陈,魏国公军令,若无路引都押送太原,这是魏国公军令,兄弟也身不由己,让你的兄弟放下刀,我可以当他们没拔出,若再不放下,拒捕的后果你可清楚。李某虽说不过是个巡检,但也是朝廷的地方官,你就是王府的人,拒捕也是格杀勿论,李某虽然缺了条腿,当年也是跟着岐阳王冲锋陷阵的,可别在我面前玩刀。”
李雄喝道。
紧接着他抄起弓箭,坐在那里拉开弓。
排队的青壮赶紧散开。
几个本地的,还抄起家伙帮那些弓兵,后者也是当地人,不少都是互相认识的,陈丰几个立刻被包围。
“你还记得过去跟着岐阳武靖王?”
这时候后面一个声音响起。
李雄立刻转过头,看着一群骑马的人,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话的是最前面一个。
“陈,陈百户?”
他愕然说道。
“你倒是还认得我?”
那人说道。
李雄赶紧站起,没带假腿的他紧接着栽倒……
“小的李雄见过陈百户,陈百户,话说您如今该是指挥了吧?”
他爬起陪着笑脸说道。
这时候那个三十多岁男子,催马上前,昂着头仿佛没看到他,将马停在他前方,然后高高在上的目光掠过他,看着被包围的陈丰等人。
“放他们过来!”
他说道。
“陈百户,这些日子非比寻常,魏国公有军令,若私放过关,小的是要掉脑袋的。”
李雄不知道他身份,只好对陈百户哀求道。
“你是跟着岐阳武靖王的,那为我掉脑袋,也是你该掉的。”【穿】
【书】
【吧】
那人说道。
李雄愕然看着他,不过紧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刻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然后赶紧叩首在地……
“小的遵令!”
他毕恭毕敬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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