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江意差不多把村庄周围都逛了一遍,可以说分辨大致的方位没问题,所以她们很快就到了善木的家。

  敲了敲门,发现门自己就开了。

  阮嫣朝里面喊了一声,半天也没人应。

  江意把门推开了点,疑惑的出声:“门是开的,却没人应,下这么大雨也出门吗?”

  阮嫣也顺着缝隙向里面瞄了一眼,只能看见院子黑漆漆的一角和空荡的长廊。

  “那我们要进去吗?”

  江意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用石砖砌成的墙,墙底还生长着绿油油的苔藓植物,院子里有棵高大茂密的枣树,树上结了还没成熟的青枣。

  空气中带着雨后植物的清香,路面铺着一块块厚石板,所以并不会打湿鞋脚。

  从看到这个院子的第一眼起,就能感觉到这里处处井井有条,茂密的灌木植物修剪的整整齐齐,甚至怕娇嫩的花被风雨摧残,有人刻意的支起了雨棚,保护了这些脆弱的植物。

  幽暗的长廊,雨水从屋檐滚落,连接成一串串的长珠,珠帘后面,侧倚着一个少年。

  他靠着编织的藤椅,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听见动静后,目光慢悠悠的转了过来。

  五官渐渐变得清晰,他的眼睛格外突出,长而卷翘的睫羽,一双勾人丹凤眼,乌木似的瞳孔,眼尾还坠着一颗精致又漂亮的红痣。

  他过长的鬓发被雨雾打湿,打着卷儿的黏在脸上,五官都是独一份的精致昳丽,嘴唇殷红,像诱人下水的海妖,带着点妖治和媚意。

  但他的眼神却是空洞的,像与世隔绝的孤独者,周遭的气息宛若一潭死水,暗沉阴郁。

  这是善木?

  “艹!”

  阮嫣听见江意的声音,侧头看去,就见江意一副看呆了的表情,就连之前看见纪南之她都没有这样。

  但眼前的美少年确实有这样的资本,最吸引人的是他那股矛盾的气质。

  漂亮似妖异,但又阴郁厌世。

  “艹了!”

  “这款完全是我的菜啊!”

  江意喃喃自语,她脑袋里全是叫嚣着:弟弟我可以!看看姐姐!

  她三步作两步,快步走上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

  “善木?”

  那声音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阮嫣都惊讶了,原来颜值这么重要的吗?

  善木沉默的收回目光,浓密的长睫低垂,投下一圈阴影,整个人显得更为阴郁了。

  江意见善木没搭理她,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你身上的伤好点没有?”

  江意不禁庆幸,还好阮嫣那次停车救了他,早知道他这么好看,别说救他了,把周卓浩打一顿都没问题。

  善木低垂着头,依旧不吭声。

  江意见状也不强迫他开口,她是个妥妥的颜控,女孩子吃阮嫣这款,男孩子就吃善木这款。

  她突然想到,要不让阮嫣试试,说不定阮嫣跟他说话,他就愿意开口了,她听说过长得好看的人之间有磁场吸引。

  江意用眼神示意阮嫣,让她上。

  阮嫣会意。

  问线索吗?我可以!

  她走到善木的旁边,开口道:“善木,你知道杨昊怎么死的吗?”

  江意扶额。

  妹妹啊!这样开口就是类似质问的话,别人一般都不会搭理的呀!

  出乎意料的是,善木抬头了,他目光淡淡的看向阮嫣,似乎是认出了她。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门口的动静打断。

  门口走来一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五官粗犷硬朗,皮肤黝黑,看见她们面露不悦,几个跨步就走到了这里。

  他身上还带着雨水,衣服头发都湿黏在身上,走路的样子像个体型较大的棕熊,阮嫣她们看他还得抬头,高大的体格加上阴沉着脸,显得尤为骇人。

  “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声音粗犷有力,上来就挡在善木面前,阻挡他们的视线。

  江意开口道:“您就是林叔吧?我们是来找同学的,我们还有一个同学是住你家吧?”

  善林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一圈,开口说:“呵,你说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江意愣了愣,“不是,另一个…”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善林淡淡的开口:“不都死了嘛。”

  都死了?

  江意连忙追问:“您是说周卓浩也死了?”

  善林面露嘲讽,用轻蔑又尖锐的口吻说:“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那村西的歪脖子树上挂着呢。”

  说完就一脸不耐烦的赶他们走,再问那目光凶狠的模样像是要揍人。

  阮嫣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体型高壮的男人弯腰跟少年说了什么,他脸上带着笑意,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再往前一点,男人的嘴唇就要碰到少年的额头。

  漂亮精致的少年垂着头,不理会他说得任何话语,男人见状脸上似乎也带了一些狠意,他粗厚的大掌抚上少年的脸颊,一把弯腰抱起了藤椅上的少年,朝室内走去。

  高大的男人完全笼罩着少年,他没有挣扎反抗,只是在即将进门时,透过男人宽厚的肩颈处,看了阮嫣一眼。

  阮嫣被这一眼定在原地,江意停下询问她怎么了。

  阮嫣抿唇,想告诉江意她觉得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气氛怪怪的。

  阮嫣问江意:“正常的父亲会抱儿子吗?”

  江意自然是知道阮嫣说的是刚才那一幕,不过她是在阮嫣后面才回头看的,所以她只是看到善林抱着善木,往室内走去。

  她想了想说:“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的,但是善木的腿似乎是有问题。”

  阮嫣那天还真没注意,后面下车后,再回头的时候,也没看见善木的人影了。

  “那天我就看到了,他腿瘸了,还挺严重的,可能没办法长时间站立或跑动,唉……”

  她们决定去看看善林说的地方,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江意的检测道具,一天也只能用一次。

  密密的雨点驱散了燥热,如果这不是在逃生游戏的话,偶尔来这样古色古香的村庄,还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村西鲜少有人会来,这块地靠山最近,村庄基本都背靠这里,路也不好走。

  因为下雨天泥土很潮湿,阮嫣有些后悔没换一双高筒靴了,这会儿不好走,脚还湿了。

  不过她也没吭声,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周卓浩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是一棵很大的树,分出的枝干有几节是完全弯曲的,深深地扎根到了地上,但是在那个类似拱门的枝干正中间,悬吊着一个人。

  真的是周卓浩…

  粗壮的枝干上系着一条玄色布条,紧勒着他的脖子,他五官狰狞,脸上青紫,眼珠子暴凸像是快要掉下来了,舌头耷拉下来伸出老长,随着风雨在树下微微摇晃。

  他魁梧壮硕的身体在粗壮大树的衬托下那样渺小,多么不堪一击。

  阮嫣看了一眼就低头了,即使是距离的很远,依旧令人感到胆寒,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能哭,即使很害怕也不能哭。

  站在一旁的江意见状,对她说:“我过去看看,你要不在这等我吧?”

  阮嫣点点头,很佩服江意的从容淡定。

  江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无奈的笑了笑,声音里却带点苦涩。

  “经历的多了就习惯了,没人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她看向伞下漂亮的少女,认真的对她说:“能完全靠得住的人,只有你自己,明白吗?”

  说完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风隐约传来了她的叹息声。

  “靠别人等于找死啊…”

  阮嫣不禁重复了一遍,“能完全依靠的只有自己……”

  007说:“她说的没错,在这里必须保持一颗警惕的心。”

  阮嫣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那里的景色格外美丽,她轻声开口:

  “可是007,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信任你了。”

  “我也很依赖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是可以信任的,对吗?”

  007:……

  艹了!这就是天然撩吗?

  一脸认真的说着这些,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007在这一刻觉得,那么多人喜欢阮嫣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永远对生活抱有希望,对别人含有善意,那么漂亮还是个笨蛋直球……

  007:“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007无奈但饱含着坚定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相信我…”它说。

  阮嫣听完重重的嗯了一声,抿唇开心的笑了一下。

  江意检查完以后走了过来,她对阮嫣说:“通过指尖的伤痕,指甲缝里的残留物,以及脖子的抓痕,可以看出他被人吊起的时候是清醒着的。”

  “他体型较大,一般人想要吊起他非常的不容易,假设是人为,那得先打晕他,或者下药,之后再因为暴雨的干扰下视野受阻,挪动他的身体把他吊起来…”

  “但是,周卓浩在被吊起来的时候人是清醒的,所以他死得非常痛苦,相当于经历了一场上吊自杀。”

  阮嫣不适的蹙眉,开口道:“杀他的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明明有能力直接了结他的。”

  江意说:“那要么是有纠纷恨他的人做的,要么就是以折磨人为乐趣,喜欢欣赏他人濒死状态的人…”

  阮嫣说:“他是得罪别人了吗?我们来这个村庄才几天而已,杨昊也是。”

  “嗯,而且他们都住在善林家里,告知我们他死亡的人也是善林,周卓浩体格大,想要托起他,也得有强壮的体魄才行。”

  “所以很有可能是善林做的…对吗?”阮嫣回答道。

  江意垂眸思索,雨声淅淅沥沥,声音也不自觉的加大,她看向阮嫣。

  “嗯,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阮嫣听到动机时,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善木。

  她开口道:“或许跟善木有关?”

  江意点点头,表示:“如果这个副本不是灵异本,异怪本,那或许就是人为了,如果是这种副本,好过,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阮嫣看向她,就听见江意接着说:“人为副本才是最不可控的,我们多注意一下善林和善木,这好歹是个a级副本,不会这么简单的……”

  阮嫣点点头,突然看到远处的灌木丛突然动了一下,她仔细一瞧,看见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从树叶缝隙中一闪而过。

  可是仔细观察又像是错觉,毕竟隔着风雨,视野受阻,但她还是把这个发现跟江意说了。

  后者表示要不要去看一看。

  阮嫣连连摇头拒绝,她胆子小,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

  江意笑了笑,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她说:“就是不知道杨昊的死,与善林有没有关系了。”

  阮嫣想了想说道:“他们俩之前都是住善林家,而且都欺凌了善木。”

  江意点点头,但是这毕竟是逃生游戏,不是现实生活,他们也没有必要为了杨昊和周卓浩的死,去得罪一个有可能是杀人变态的恶徒,人死不能复生。

  她转移了话题,说道:“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到底是什么副本,万事小心……”

  ……

  她们走了不少的路,007发现了阮嫣打湿的鞋子,忙问她要不要用积分兑换一双,现在就换上。

  阮嫣看着前面幽暗的长巷,摇头拒绝了,她们快到了,而且在外面换鞋子很不方便。

  所以这样的结果是,阮嫣突然生病了。

  她一张漂亮的小脸布满潮红,眼尾染上红晕,一双眼睛像含着秋水,波光粼粼的。

  其实是哭了,眼睛都烧红了,她只要一发烧感冒,眼睛就会不受控制的流泪。

  但007觉得很奇怪,阮嫣的体质有这么差吗?按道理说逃生游戏里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发烧感冒的。

  所以当她们回到院子的时候,江意一扭头就看见阮嫣不停流泪的眼睛,那模样可怜的,鼻尖红红的,还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在那偷偷抹眼泪。

  她以为阮嫣是吓到了,结果阮嫣嗓音嗡嗡的告诉她自己有可能是发烧了。

  江意在逃生游戏里待久了,身体通过积分加强过,她都快忘记一般人下雨天是会感冒发烧的。

  她正准备开口,结果用余光瞥见朝这边赶来的纪南之,应该说她早就看见这男人了。

  风姿卓越的人本就引人注目,特别是隔着这朦胧雨雾,加上一副清冷出尘的样貌,倒真有几分仙人之姿了。

  为什么说只有几分呢?

  因为江意一院子,就与靠在窗台边的纪南之对视了,再看到她不是阮嫣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她身后,跟块望妻石一样望着院门。【穿】 【书】 【吧】

  她合理的怀疑这男人自他们走后就没动过,不然怎么能第一时间跟她对视。

  这人还一看到阮嫣哭了,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朝这边赶。

  虽然她刚才还跟阮嫣说了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但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能在下雨天,这样期盼的等一个人回家…

  不得不承认

  这份情感真好啊……

  她决定还是不当电灯泡了,叮嘱了阮嫣几句,就进了自己房间。

  阮嫣感觉自己的身体很难受,自从进入了逃生游戏,心脏病不治而愈,她都快忘记自己以前的体质其实很差,时不时就会生病。

  脑袋里也晕乎乎的,现在只想快点回去换衣服洗澡睡觉,连007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楚,揉着眼睛就想进房间。

  结果突然撞到了什么结实的东西,她放下手眯着眼睛看过去,就见纪南之突然堵在她面前。

  她疑惑的抬头看他。

  “纪南之?”

  少女的嗓音嗡嗡的,带着甜腻的哭腔,纪南之垂落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又听她问: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阮嫣刚想绕过去,结果对面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突然弯身凑近,盯着她看了片刻。

  “为什么哭?”

  阮嫣身体很难受,头也很晕,眼睛里一直流着泪,非常的不舒服。

  她每次一生病就会比平时更娇气,情绪也会更敏感一些。

  “我很难受。”

  阮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想进去,纪南之这次没有拦她。

  她进了房间就想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又想起自己还没拿衣服,又转过去蹲在箱子旁边翻睡衣。

  起来的时候头晕差点没站稳,她慢慢扶着桌子,结果又看见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纪南之。

  阮嫣用晕乎的脑袋想,纪南之真的好奇怪,怎么站在旁边也不吭声,不过她现在只想洗澡,绕过他就朝浴室走去。

  纪南之伸出的手慢慢垂落,沉默了良久,朝门外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浴室的方向,他用力的掐了一下掌心,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清冷俊逸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回到房间靠坐在椅子上出神。

  他慢慢的自袖中抽出一把浑身漆黑的弯月匕首,刀身精致小巧,没有多余的装饰,线条流畅,即使不见刀刃,隔着漆黑的刀鞘也能感受到刀身散发的森森寒意。

  窗外几点月光自琼琼黑夜里,跳跃进他眸底,衬得眼瞳有些黯然。

  他举起匕首对着窗外阴暗的天空,像是在细细的打量着,又像是透过匕首看着什么……

  阮嫣吃了商场买的退烧药就钻被子里去了,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不忘跟007说晚安,她脑袋昏沉沉的,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厚厚的云层散去,一轮铜镜般的圆月显露出来,苍白的月光洒落满地。

  阮嫣昏昏沉沉的睡着,隐约好像听见窗台锁扣崩开的声音,但她吃了药脑袋晕晕的不清醒,反应也慢半拍。

  所以当她感觉到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碰她脸颊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想睁眼看看是什么。

  但她的眼皮太沉了,黏在一起完全睁不开,她感觉到有什么热意往她身上靠,脸颊处传来湿热的气息,隐约中被什么浑厚粗糙的东西刮蹭了一下脖颈下颚。

  那暖的烫人的东西覆盖下来,脖颈处传来一阵阵痒意,阮嫣蹙着眉头,跟鬼压床似的动不了。

  她只能竭力的想挣动手脚,但只能徒劳的喘息,她隐约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停顿了一下,接着那刮蹭她脸颊的东西转移到她的唇部,带着灼热的温度。

  阮嫣紧咬牙关,不让它碰到自己,但她浑身无力,只能被迫仰着头,浑身颤抖。

  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眼角分泌出几滴泪珠,本来因为生病鼻腔就没办法很好的呼吸,现在连嘴巴也被堵住了,她只觉得胸腔越来越闷。

  她终于无法忍受般的哇的一下哭出来了,这一下仿佛打开了开关,手脚也能动了,突然听见房门嘭的一下被踢开的声音,阮嫣急促的喘息着,泪眼朦胧的看向发声的地方。

  光线一晃,床边就站立了一个人影,窗外的月光照亮了来人的侧脸,清冷俊美的宛若月下仙人,身姿修长,阴影覆盖下来,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来人的表情。

  阮嫣想说话,但喉咙干哑难受的发不了声,她只能无助的哭,抽泣着用发软的手指蹭着脸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泪痕。

  那片阴影向前覆盖下来,纪南之清冷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哭?”

  阮嫣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手脚并用从被子里爬出来,朝着旁边的人爬了过去。

  在纪南之愣神之际,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肩膀处无助的哭泣。

  纪南之僵硬的弓着腰,怀里人温度烫得厉害,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冰凉的皮肤上,像是侵入皮肉直达心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反复几次后,终是抱住了软香烫玉。

  顺着她柔软的背部轻拍,轻声安抚她:

  “不哭…不哭……”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人渐渐平静下来,纪南之侧头看去,就见娇软的少女慢慢地睡着了,她浓密的睫毛轻颤着,人也时不时抽噎几下,小手非常不安的攥紧了他的衣襟。

  纪南之看了很久,久到他四肢僵硬发麻,才缓缓的放开她,滚烫的热意甫一离开,他像是不适应般的蹙眉,突然生出一种再拉回来的冲动,但他终究是轻柔的把她放回被窝,俯身吻了吻她柔软湿润的眼睫。

  苍茫的月色中传来了一声轻叹,混合着压抑的闷咳声越来越远。

  头顶圆月高悬,月落清晖,纪南之站在苍白的月光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喃喃自语:

  “我心软了…”

  ……

  夜色幽静,森林里光线阴暗,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月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

  雨后的土壤格外松软,又是那人,他踩着被闪电击打过后的漆黑焦木,来到一处浅坑。

  只见浅坑里的尸体被雷劈后,竟比之前更为饱满,在月光的照射下,除了脖子上巨大的伤痕以外,竟与常人无异。

  那人轻抚尸身,嘴里念叨着:“王翠兰,醒过来吧……”

  他话语刚落,那女尸竟睁开了双眼,她皮肤惨白,眼窝凹陷,双目漆黑,在深夜里散发着骇人的阵阵寒意。

  那人嘴边含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打开活塞,瓶口处散发着清幽淡雅的花香,瓶身倾斜,自瓶口流出的粘稠液体洒在尸身,看着竟像是血液。

  他右手又拿出一张通灵符,将通灵符化于血中,嘴里念叨着咒语,将血通过竹筒灌入尸体。

  再通过竹筒,朝尸口吹入一口阳气,取出用柳木雕刻至人形的娃娃,又将血滴到娃娃身上,将之与尸通灵。

  做完这些他才真正松了口气,此时月亮高悬,他最后看了一眼女尸后,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了。穿书吧

  在他走后,那坑中的尸体竟直立起来…

  月色朦胧,阴风阵阵,村庄里传来凄厉的犬吠声,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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