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不让她动,又不让她碰,就那么一直抱着她,叫人难以安睡。
她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睡意一涌上来,便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随便他怎么样。
萧凛躺在一旁,看着她背着身的模样好几次想开口,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是她太蠢,压根不值得他多费口舌,最后只是冷笑了一声,闭上眼决定不管。
可一闭眼,那张掉着眼泪的脸便忽然浮现了出来。
她的胆子那么小,如果什么都不说,怕是会被吓的一夜都不敢睡吧?
萧凛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决定跟她说说,可他的手刚搭到那肩上,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睡着了?
萧凛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掰过了她的肩。
人一转过来,她果然是睡着了,眼睫还微微湿着,好像受了委屈一样。
可是,在他还没解气的时候,她怎么敢睡着?
萧凛盯着那张格外恬静的睡颜,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得把她弄醒,再把她弄哭。
怒火烧的正旺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脖子上。
可就在这时她却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突然倚进了他怀里。
温温软软抱了个满怀,他的手一顿,怒火瞬间被熄灭。
萧凛心情复杂极度复杂,伸手想推开她,可那手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怎么都用不了劲,摩了半晌最后泄愤的拧了一把小珍珠,听到她皱着眉叫了一声,他才终于解了气,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睡了过去。
春天已经没那么冷了,还总是被一个大火炉围着,柔嘉热的有些想挣开,只是她一动,反倒被抱的更紧,整个人像是贴到了炉壁上一样,她没办法,只好尽力忽视,直到早上那火炉消失,她才舒坦的在宽敞的大床上翻了个身。
萧凛下朝回来,发现她还没醒,一掀帘看见她惬意的像晒着太阳的懒洋洋的狸猫,没有他反而睡地更舒服地时候,又不由得有些烦躁。
他盯着那熟睡的人看了许久,她也没有反应,最后不快地丢了件外衣过去,冷声推了她一把:“起来,替朕宽衣。”
柔嘉正在半梦半醒间,眼前忽然一黑,脸上盖了个凉凉的像绸缎一样的东西,她皱着眉,伸手准备扯下来。
可一呼吸,闻到了铺天盖地的龙涎香香气,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瞬间醒了过来,一把扯下了衣服,入眼果然对上了一张冷脸。
“睡得挺好?”萧凛冷声问她。
柔嘉昨晚的确睡的很好,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太清醒,正准备点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他眼底微青,于是连忙又换成了摇头:“不好。”
“不好还睡到现在?你看看太阳多高了?”萧凛挑眉,目光扫过她懒洋洋的睡姿带了些讽刺。
把她弄醒难道就为了问她睡得好不好?
柔嘉实在不知道他一大早发的什么脾气,一生气便拧着眉又倒了下去,闭着眼不想理他。
“脾气还不小,你生什么气,朕昨晚又没真的让你服侍。”萧凛松了松衣领,手指一顿,古怪地看向她,“该不会,你还有点失落不成?”
“才不是。”
谁会愿意做那种事?柔嘉连忙反驳,一眼看到他眼中故意逗弄她的笑意,立即扭过了头不再让他得逞。
萧凛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终于有了些愉悦,摸了摸唇上的血痂故意逗着她:“看着挺柔顺的,牙尖倒是挺利,朕哪敢真的交给你。”
余光里看见他摩着唇上的血痂的样子,柔嘉隐隐觉得自己唇上的伤口也在发疼,发热,又生怕他说出什么更放肆的话,干脆捂住通红的耳朵背过了身去:“我还困,你别说了。”
她肩膀气的一颤一颤的,耳尖却红的快要滴血,像一只熟透了枸杞子一样,引的人想去捏一捏。
萧凛忽然原本只打算宽个衣,可这会儿却改了主意,慢慢走近。
被褥忽然被掀开,后背忽然贴上了一个凉凉的身体,柔嘉身体一僵。
他怎么也躺下了?刚才不是还在嫌弃她吗?
柔嘉不想与他同.床,撑着手臂便想要起来。
可她刚直起腰,腰上便横了一只手臂,将她又摁了回去。
“别动,陪朕好好睡一会儿。”他埋在她颈窝里,闷闷地笑着。
柔嘉觉得他今日反常的厉害,略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你要睡自己睡就好了,我要起了。”
“刚才不是还说困吗?”萧凛睁开眼,幽幽地问着她。
“刚才是刚才……”柔嘉声音慢慢低下来,身边躺着一头虎视眈眈的凶兽,她能睡着才怪。
柔嘉也不管他,撑着手臂便想从他身上爬过去,可刚准备跨过去,那原本平静的人却忽然屈起了腿,一翻身别住她的腰反压了回来,摸着她的脸低低地哄了一句:“乖一点。”
这肢势实在太过危险,柔嘉立即便卸了劲,咬着唇不再说话。
萧凛看着她无处安放的手无声地笑了笑,慢慢捉住她的指尖和自己缠在一起,抱着她又睡了个回笼觉。
春日里本来就容易犯困,和风徐徐地吹着,阳光暖暖地晒着,两个人呼吸渐渐一致,齐齐睡了过去。
白世吾到太极殿的求见的时候,等了许久,才看见萧凛出来,仿佛刚刚才醒似的。
他重重咳了一下,俯身跪拜道:“老臣参加陛下。”
“舅父不必客气。”萧凛赶在下拜前扶了一把,又转头对张德胜道,“拿把椅子来,舅父双腿有寒症,不宜久站。”
白世吾咳嗽了两声,推辞道:“陛下折煞老臣了。”
“舅父不必如此,你我既是君臣,也是舅甥,不必如此见外。”
白世吾听了他的话这才顺着坐了下去:“那老臣便倚老卖老了,一把老骨头了,中不了多少用了。”
“舅父何出此言,朕瞧着您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再做十年右丞也不成问题。”
“岂敢岂敢,老臣都这把年纪了,若不是先帝所托,早就告老还乡,回家含饴弄孙了。”白世吾捋着胡须连忙摇头,一抬头看见萧凛唇边有块血痂,又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微微警醒了一番,但嘴上还是关切地问道,“那陛下近来可好?”
他唇边的血痂太过明显,萧凛摸了摸,心里不由得想起那个牙尖嘴利的罪魁祸首,当下便打算回去后要好好教教她该怎么服侍人,这念头一起,他忽然有些浑身发热,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教训她的手段,喉咙微微发紧。
但眼前还有个棘手的人,于是他强压下了燥热,手指移到了腮上:“近来有些上火,夜间睡得不太安稳,火气冲破了嘴角。”
上火?
之前从霜回去跟他隐约提过一耳萧凛好像宠幸了个宫女,因此对于他这番说辞,白世吾自然不信的,但萧凛么,幸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皇后之位最后落到了白家手里就行。
因此他当时并没在意,反倒绷着脸训斥了女儿一通,让她不要拘泥于儿女情长,把目光放长远些。
如今仍是这样,萧凛既不公开,又没册封,大概只是个夜间消遣的玩意罢了,白世吾便假装不知道,一脸担心地劝道:“春日里天干,的确容易上火,陛下可要保重身体才是。”
萧凛“唔”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忽开口道:“不过朕倒并不是因为天干,实在是被五弟气到了,这才上了火。”
白世吾来这里本就是为了五皇子的事,眼下见他主动提起,也省的他开口,便顺从地接上去:“怎么?五皇子又犯了什么错么?”
萧凛微微皱了眉:“朕原本也无意与一个幼子计较,只是他实在是不像话,险些当场将人掐死。非但如此,还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父皇已逝,子嗣稀薄,弥留之际的愿望便是让朕好好教养这几个弟妹。朕看见五弟这般模样实在是气愤,又生恐违背了先帝遗愿,是以不得不出手管教一番。”
白世吾何尝不知道当时的情景,还有五皇子的那个脾气,和他那个不着调的爹简直一模一样……
若不是当时着急,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定然不会这么选。
但眼下木已成舟,只能尽力先将人保住了。
“陛下教训的是。”白世吾深深皱了眉,也跟着叹了口气,“不过,五皇子毕竟还小,万一吓着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依臣之见,不若将他交还于万寿宫,派几个精奇嬷嬷好生教养着,陛下觉得如何?”
他说着,抬起头观察着萧凛的神色。最近萧凛对五皇子似是有些针对,再加上那孩子越长越不像萧家人,他也不禁有了些疑虑,生怕他发现了什么,这才进宫来当面一试。
萧凛摩着手上的扳指,沉吟了片刻,只道:“毕竟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弟,朕又何尝想真的伤了他,只不过是关进慎刑司让他吃吃苦头,长长记性罢了。他险些将人当众掐死,旁边还站着好几位皇亲国戚,若是什么都不罚岂不是叫人背后议论朕有失公允?母后对五弟又过于溺爱了些,若是完全交予她,只怕是又不了了之。”Μ.chuanyue1.℃ōM
白世吾听了他的话,慢慢放下了心来:“陛下说的是。”
“朕原本想关他个十日的,既然舅舅来了,那今日便放他出去吧。”萧凛说道,刚说完,沉吟了片刻,似是又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不过五弟年纪小,万寿宫里的太监们总是引着他玩闹,前些日子荒废到连尚书房都不去了,朕生怕他回去后又被带的忘了教训。朕曾经当面和母亲提过一嘴,但反遭了训斥,若是再提,恐伤了母子情分。”
白世吾闻言亦是皱了眉,捂住嘴咳了咳:“陛下若是不方便,那老臣不妨便走一趟,总归太后还是愿意听老臣这把老骨头说几句话的。”
“那便有劳舅父了。”萧凛拉住了他的手,一脸恳切。
白世吾心事重重,便也没再太极殿多待,告了礼后转身朝着万寿宫走去。
他走的慢,等到了太极殿的时候,五皇子已经放了回去。
眼看着五皇子全胳膊全腿的,身上连个皮肉伤都没有,和梁保那日夜半闯了他的府邸所言大相径庭。
显然,萧凛根本就没发现这偷龙转凤的一遭,白世吾眯了眯眼,再瞧见五皇子对着梁保言听计从的样子,不由得怒上心头,快步朝门里走了进去。
梁保一见来人,立马谄笑着迎了上去,可他刚走进,谄媚的话还开口,脸上便忽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扇的他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太保!”五皇子见状,惊呼了一声便要去扶。
可他刚迈出一步,便被白世吾厉声训斥了一句:“回去!”
“舅父!”五皇子瞪着眼看他,“你为什么要打太保?”
白世吾一见他竟敢顶撞自己,气得一伸手便要打下去,可刚抬起手,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又生生落了下去,忍着铁青的脸说道:“一个无根的太监,竟敢不顾尊卑和一个皇子拉拉扯扯,臣不过是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罢了。五皇子,您是皇子,也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能被这些下贱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太监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和太监玩!”
五皇子眉毛一竖,完全不听他的话。
白世吾听着他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发抖,又忍不住涌上一股悲凉,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
最后还是梁保撑着站起来,好言相劝了一句,五皇子才不情不愿地进了门去。
白世吾瞧着五皇子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怒气更甚,又是一巴掌,打的他刚刚爬起来的身子又跌了下去。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服侍人的连根都没有的腌-臜玩意,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敢教唆五皇子,把他养成这幅样子!”白世吾指着他,一脸怒不可遏,“梁国早就亡了,乱坟岗上草都长的一人深了,你还把自己当成亡国遗脉呢,竟想借着太后的手来挑拨我和皇帝的关系?哼,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敢耍这种把戏,我就送你下去跟梁国的那些孽种好好团聚!”
他是武夫出身,两巴掌下来,梁保被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歇过来,爬过去匍匐在他的脚边赔着笑:“国舅爷饶命,奴才绝不敢有这份心思,是太后娘娘的嘱咐,您要是不信,大可去问太后娘娘!”
“太后。”
太后还不是听他的话?白世吾重重咳了一声,但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出来,便只是踹了他一脚,才神色不善地推门进去。
等人进去后,梁保恭顺的神情忽然阴了下来,吐出了嘴里被扇出来的血,盯着那老迈的背影像一条毒蛇样冷笑着。
装什么忠臣良将呢?他若真的是忠臣,当初便不会把他安排进宫里,更不会偷龙转凤,塞了一个假皇子上来。不过是还没撕破脸罢了,等皇帝一旦不把后位给白家,或是发现了当年的事,他那时候怕是会露出另一幅面目吧……
母子反目,舅甥相杀,到时候他再把那个杂.种的身份揭露出来,这大缙就彻底完了!
多好啊,梁保舔了舔唇上的血,隐隐有些快意,这些恶心的萧家人,如果不是他们,他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姓萧的,大梁不会被灭,他的母亲也不会在怀有身孕的时候被抢。
明明是同一个母亲,可他一出生便被送到了宫外,艰难地求生,他一母的弟弟却成了这天下的主人!
这是什么道理!这天下合该是他的,就算阉人做不了皇帝,他也要把这皇宫彻底搅浑!
梁保扶着墙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愤恨。
*
自那日之后,万寿宫安静了不少,柔嘉的身体也已经大好,可萧凛却像忘了她还有个宫殿似的,绝口不提让她回去的事。
柔嘉不知道以他的敏锐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也不敢多加争辩,只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养在内殿里。
一开始她还想用没带东西来搪塞,可很快,殿里便陆陆续续送来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连贴身的内衣都准备的格外妥帖,她压根找不到任何回去的借口。
这些衣服做工精湛,布料上乘,首饰也异常华丽,连食物的口味都无比合她的心意,但越是这样,这种无处不在的体贴便越让她害怕,害怕会适应这种圈养的生活,被磨灭了意志。
于是她拒绝触碰任何一件,仍是穿着落水前的旧衣。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萧凛微微皱了眉,却没有对她发火,而是叫来了服侍她的宫女严厉地斥责了一番。
“朕让尚衣局送来的那些衣服呢,为什么不服侍公主换上?”
那宫女被他斥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格外可怜。
眼见着她要哭出来了,无奈之下柔嘉还是站了出来,挡在了她面前开口道:“是我自己不想换,不关她的事。”
“不想换,为什么?”
萧凛扯了扯她洗的快发白了的旧衣,眉眼间满是不悦。
柔嘉抿了抿唇,低着头道:“反正都待在殿里,又无需出去,换了给谁看?”
她声音并不大,却格外地倔强。
给谁看,他不是人么?
萧凛冷声刺道:“你把朕当什么了?”
柔嘉却拧着脖子不答话,在他面前她穿不穿衣服,穿什么衣服还有必要吗?反正他想要就要,随时随地都能把她扒个干净。
萧凛看懂了她的意思,目光一顿,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她小日子刚结束,他是过分了些。
眼看着她大概是被气到了,萧凛也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不识好歹”便也不再管她。
直到又过了两日太后要办百花宴的消息传了出来,也给她递了帖子,消息辗转传到了太极殿的时候,已是当天上午。
若换做往常,柔嘉定然是不想去的,但一想到去了之后说不定能重回猗兰殿,衡量了一番后她还是答应了。
萧凛听到她的决定,倒也没有阻拦,只是看到她今日赴宴仍是这么打扮的时候不禁有些恼火。
平时傲气也就算了,这种贵女云集的场合,她若是穿着这身衣服去,定然会被指指点点,暗地里讥笑。
于是萧凛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径直起了身,打开了衣橱扯了几件扔过去:“选一件,不要丢了皇家的颜面,省的让人以为是朕苛待了你。”
柔嘉接到消息的时候本就晚,这会儿眼看着日头已经升高了,也不想跟他再僵持,随手拿了一件竹影碧的齐胸襦裙走到了屏风后。
这衣服看着中规中矩,但剪裁上却别有一番心思,柔嘉换上后才发觉胸口凉凉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大缙风气没有那么拘束,尤其是天气渐渐回暖的时候,这种袒领的襦裙颇受贵女们的欢迎。
严格来说,尚衣局里的制衣还要更收敛一些,可大约知道这是给萧凛的“宠婢”做的,因此不像平常,袒的程度比之宫外也无不及,加之她身形窈窕,更是越发招人眼。
是以当她从屏风后半遮半掩着出去的时候,萧凛原本正在批奏折的手都顿了顿,眼神盯了片刻才缓缓移开,啪的一下放下了笔,冷声问她:“你就打算这么出去?”
柔嘉本打算换一件的,可一听到他这不善的语气,却忽然有些生气。
逼着她换上的也是他,现在换好了又不许她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泥人都有三分性,更别提她被关在这里憋了这么久,当下脸一扬挺着胸赌气地开口:“不可以吗?”
杏脸桃腮,雪肤红唇,带着几分久违的朝气。
她一眼瞪过来,萧凛不但不生气,反倒喉间微微发紧,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似有所思地开口道:“朕又没说不行,朕不过是觉得你好像还差了个东西。”
差什么?
柔嘉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能穿的都穿了,并不差什么。
萧凛却没再开口,而是起身从匣子里翻检了一番,最后挑了个七宝璎珞出来,朝她看了一眼:“过来,把这个戴上。”
原来是个颈饰。
事到如今,柔嘉骑虎难下,再退后倒显得是她太小气一样,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坐过来,朕会吃了你吗?”萧凛看着她半遮半掩一脸警惕的样子,唇边勾了一丝笑意。
天色已经不早了,柔嘉也不想忸怩,干脆抿着唇坐到了他膝上。
萧凛捏着璎珞的两端,双手从两边环住了她的脖颈,微微低着头,热气喷薄在她的脖颈,所过之处皮肤不自觉的便泛了红。
柔嘉不想让他发现窘态,微微咬住唇,别过了头催促道:“快点,快开宴了。”
萧凛一低头便看见了她的手心紧紧的抓着衣摆,无声地笑了笑,而后一脸认真地扣着绳扣:“急什么。”
脖颈上一凉,璎珞终于挂了上去,柔嘉立马便要起身。
可她双腿刚离一点,又被他按了下去:“别动,坠子有点乱。”
用细链子坠着的宝石凉凉的贴着她的皮肤。柔嘉低头看了一眼,微红着脸捂住,小声地说:“我自己来。”m.chuanyue1.com
萧凛嗯了一声,可手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看着她越解越乱,最后直接拿掉了她的手,亲自低着头帮她解着。
红宝石坠子终于完全解开,一颗鸽血红的大宝石坠了下来,像雪山里跃出了一轮红日,分外惹眼。
柔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挡了挡:“会不会太过惹眼了……”
“不会。”萧凛顿了顿,声音微喑。
只是不能落入别人的眼。
他盯着看了片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忽然抬手捉住那宝石轻轻吻住。
柔嘉一惊,连忙推着他的头,然而挣扯间那本就系的不结实的璎珞叮叮咚咚的落了下来,没了宝石的遮挡,他更加直接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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