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谢慎,就连朝堂中大臣们都被陛下这动作吓了一跳。
“陛下,这……于理不合。”
其中一个大臣出声提醒时,谢回先是低头帮自己儿子把衣服整理好后,才笑着回答道:
“吾儿是太子,早些坐在这位子上又怎么了?朕瞧着他站着挺累。”
毕竟一个早朝,最起码得一个半时辰,大臣们都有些站不住,更别提是刚满四岁的谢慎。【穿】
【书】
【吧】
“父皇,儿臣不累的。”
谢慎也觉得有些不安,挪着屁股就想下去。
之前站在父皇下首时,他同那些大臣一样,眼中能看见的只有父皇。
可如今坐在龙椅上,一眼望去下头全都是大臣,谢慎莫名就有些慌。
“不累也坐着。”
当谢回第二遍说这话时,谢慎就没有再违背父皇的意思,乖乖坐的端正无比,想要用事实跟父皇说明,他真的不觉得累。
只可惜,没坚持多长时间。
谢回正在跟一个大臣商讨赈灾之事,就察觉到自己身侧一重,扭过头看已经靠着他坐的谢慎,清咳一声忍住笑意,面上装出正经模样,继续跟大臣商讨那件事。
坐姿随意时自然是休息,但想像这小崽子刚那样,坐的端正无比,其实也挺疲惫。
委托者将江山治理的不错,但奈何天灾不断。前年是大旱,去年又是洪灾,救灾之事耗费了他太多心力。
谢回看见旁边听到一头雾水的小崽子,打算等他大些,或许可以带他去看看。
从旁人口中听说一万遍,也比不上亲自去看一眼。
正月一过,就有官员开始准备起了陛下亲耕的事,谢回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皇帝亲自耕种也就是走个过场,不免有些乏味。
谢慎倒是挺有兴趣,让嬷嬷给自己准备了好多的新衣裳,每日都要问上谢回两遍,那日自己穿什么衣服好看。
委托者在空间里看见这一幕撇了撇嘴,嫌弃道: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每日都沉溺于这些小事上,应当将心思放在朝政大事上才对。”
“诶诶你让他把蓝色的那件拿过来朕瞧瞧,朕觉得蓝色的这件最好看。”
谢回将那件蓝色的放在谢慎面前,看他抱住这件衣服,欢喜的眯起眼睛。
“父皇眼光超好的喔,儿臣也最喜欢这一件呢。”
委托者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声音懒洋洋的。
“啧,小马屁精。”
很快到了春耕那日,谢慎换上新衣服和父皇一同上了马车,去往城外的皇庄里耕种。
难得出宫门的谢慎只觉得不管看什么都新鲜,四处张望时不时还要把脑袋从窗子伸到外面去。
“身为太子哪能这般。”
“诶,任务者,你扶着他,别让他摔了。”
谢回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这个委托者的口是心非,伸手将谢慎抱在怀中,一只手撩开帘子,方便他看外面。
“父皇,你看那是不是糖人呀?哇,好厉害的呀。”
谢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确是个做糖人的手艺人,如今身边围了一圈的小朋友,小朋友蹦起来捧场,热闹非凡。
“去买个糖人。”
谢回低声吩咐外头的侍卫,扭过头看谢慎眸中仿佛藏着星光的模样,轻轻弯了弯唇。
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谢回并不想让这孩子心底留下什么遗憾。
有些在童年时没能要到的东西,可能此后经年一直藏在心底念念不忘,哪怕后来有了,也补不上这份缺憾。
“父皇,我们是否该快些?若是太慢,怕是赶不上亲耕的时候。”
谢慎承认他是真的想要糖人,但是同样也是怕耽误了父皇正事。
“无妨,今日先赶去皇庄那的宫殿住下,明日才是春耕的正日子。”
委托者定下的规矩,亲耕要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就算他们连夜赶路也够不着,故而便提前一天去行宫里住下。
“父皇,耕种当真那般重要吗?”
问完后,谢慎小心翼翼偷看了一下父皇脸色,生怕父皇还像之前那样,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何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他能从父皇的态度中看出耕种的确重要,但却好奇原因。
“自然,若是无人耕种,那要饿死不少人。”
“慎儿是否还记得,之前陪着父皇上朝,下朝的时辰稍微晚了些,你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
谢慎仔细回想,点了点脑袋,撑着下巴开始认真的思考。
在午后到了行宫,这边是早就吩咐人打扫过的,如今这时候天还有些冷,外头樱花在枝头含苞待放,行宫这边的樱树还是光秃秃的。ωWW.chuanyue1.coΜ
随行的奴才早早准备了披风,披在两位主子的身上。
谢回是墨色的披风,谢慎的是鹅黄色。
谢回在看这行宫中的景色,一不留神谢慎就先松开了他的手。
虽说如今谢慎满了四岁,但看起来依旧是个没多大的小崽子,穿着披风小短腿迈的很快,跑过长廊趴在一个亭子的围栏上,指着绿色湖水中的几尾鲤鱼。
“父皇,这里的鲤鱼居然有金色的呀~”
谢回快步跟上,走过去一看,的确除了红色外还有黄色和黑色。
在宫中养着的鲤鱼为了好看,也图个吉利,所以一般都是红色的。谢回并不觉得稀奇,但这小家伙却觉得新鲜,趴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
行宫中有些湿冷,晚间还燃了炭盆,软塌中间放置着一张矮桌,上面是棋盘。
谢回和那小家伙两个人相对而坐,正在这里对弈。
教了他很多遍,但谢慎连最基本的玩法都没弄明白,还在悄悄地耍赖挪棋。
想想谢慎如今的年岁,谢回所有的不耐都化为了好笑,他也觉得这对弈有些难,干脆就教了他来下五子棋。
这个规则简单,谢慎之前未曾听过,听懂了规则后,和父皇下棋到深夜。
夜里睡的晚,第二天谢回穿戴好后,谢慎还缩在被窝里赖床。
刚开始被谢回作弄起来,不知道怎么又将脑袋埋回了被子里,只有一双小短腿露在外面。
谢回将他从被窝里抱出来,亲手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喂他喝了点粥,喝粥时都是迷糊着的。
原本谢回是想让他自己走,但看他站在地上歪歪扭扭跟喝醉酒的人一样,干脆又把他抱了回来。
“唔,父皇,我,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先打了个哈欠。
委托者在空间里无事可做,看见这一幕又开始吐槽了起来。
“身为一国太子,岂可在亲耕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哈欠连天,毫无仪态!若是被百姓瞧见,天家的威严何在!”
说完后,又急忙补充道:
“你吩咐奴才给他拿个披风当小被子盖着,行宫太冷,别着凉。”
谢回抱着孩子走到亲耕的地方时,天边还是雾蒙蒙的泛着鸦青色,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清晨风中还带着几分冷,树梢也都弯了腰。
当陛下站在高台上时,所有人都跪下齐呼万岁。
谢慎这些人的声音吵醒,先是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挣扎着从父皇怀中下去,站在父皇的右侧。
亲耕当日,在太阳出来前,还要拜神,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谢回跪在蒲团上,从宫人手中接过点燃的香,虔诚叩拜。
右侧的谢慎也有样学样,学着父皇模样,在心中虔诚祈祷。
这种事到底有没有用,从来都是未知的,但信仰在某些时却能超越一切。
祈福过去后,刚好天边有了朝霞,浓烈的橙黄色铺满天边,美的霸道。
有侍卫已经准备好了亲耕时的锄头,和犁地的牛,谢回牵着儿子走到了田里。
这种事,帝王一般都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谢回做的倒挺认真,做完后难免有些狼狈。
但看他原本精致的龙袍上沾了不少泥点,帝王也没了平日里的仪态,却无人不心生敬畏。
这一幕完美的诠释了陛下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民重与君。
谢慎手中握着小锄头,挖地挖的格外努力,用了吃奶的劲儿,结束时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老农过来从陛下手中接过农具时,手是颤抖着的,声音也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有陛下在,今年必定丰收。”
谢回双手将他用过的农具奉上,微微躬身,待农具的态度近乎虔诚。
谢慎站在不远处,仰起头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一刻里,为君者需要承担的责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点。
按照规矩如今就可以离开了,但谢回看谢慎对此挺好奇,就在行宫中多逗留了一段时间,和儿子一起亲手犁地、播种。
一同走完了流程后才回宫,回宫的前一天,谢慎还跑去田里找那些在皇庄里伺候田地的老农,拜托他们帮自己照顾一下庄稼。
等到秋日,他还要跟着父皇一同过来的。
瞧只是一趟行宫之行,这小家伙便成长了不少,谢回在思考应该什么时候带着他去看看水患。
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将其牢牢记在心中。
孩子成长,身为家长心底的空虚感不可避免,但只要孩子的成长是有意义且正确的,欣慰就能盖过空虚失落。
谢回不像委托者那样,将所有责任都压在这孩子的身上,让他因为要背着这么多的东西,所以被迫成长。
他的方式是用实践和道理来教谢慎,陪着他一起成长、明智。
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又被谢回自己压了下去。
低头看着这趴在自己怀中睡过去的小猪崽子,觉得还是要等他再大些才好。
毕竟像是水患这种,若是尸体处理的不妥当,最容易生疫病。
小孩子比不得大人,还是要多小心些。
回宫的第一晚,谢回因赶路疲惫,所以就想早早歇下,吩咐太监灭了烛火后,刚才躺下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
“宋贵人,她,她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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