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恬原本还心虚,但是人有三分气性,被陆池舟这么一激,那点逆反心瞬间便脱了缰。
“回啊,怎么不回?”裴恬重新点亮屏幕,还故意把手机抬高给他看,回了条消息过去:“新年快乐~大白真可爱。”【穿】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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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池舟未吭声,裴恬睨他一眼。
男人就靠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很快,屏幕上方再次跳了条消息。
不是周奕,而是程瑾在大群里@了她,又说出了上次的提议。
[@裴恬,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消息?]
[你干脆把几何也拉进来吧,以后也是一家人了]
不过这两条消息也就存在了一秒,下一刻,便被管理员裴言之给撤回去了。
裴恬也适时藏起手机,随后瞅了眼陆池舟,淡定道:“回了。”
陆池舟扯了下唇,“哦。”
“然后?”
裴恬顺着被子往下滑,揉了揉眼睛,困倦道:“没有然后,就是为了向你说明我和周奕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而陆池舟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一茬,突然和她秋后算起了账。
“我记得你那天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你旁边。”
“你还凶我,让我管你和谁在一起。”
裴恬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勇气和她翻旧账。
她气呼呼睁眼瞪他:“他家就住兰汀那边,碰巧遇上也是有缘,我能有什么办法?”
“有缘?”陆池舟笑了声,不置可否,“是挺有缘的。”
裴恬懒得理他这酸劲,拉上被子就要盖住头。
陆池舟拉开她被子,声音也放低了:“那你不该哄哄我吗?”
裴恬闭眼,不耐道:“哄什么哄?”
“你那天凶我。”
裴恬啧了声,“那你还骗我呢?”
陆池舟自动忽视了这句话,“你还祝他新年快乐。”
裴恬:“我现在躺你身下。”
“你还说他的狗可爱。”
裴恬着实迷惑了,她反问:“你和狗比?”
陆池舟手伸进被窝,温暖掌心握住她的,和她十指相扣,“你怎么不把我拉进[相亲相爱一家人]?”
终于。
孔雀终于表露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你没看到我爸都把消息撤回了吗。”裴恬瞅他一眼,实话道:“大过年的,你别进群碍他眼了。”
陆池舟:“可是咱妈让我进去的。”
“你自己来。”裴恬无奈把手机丢给他,“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彻底被我爸扫地出门。”
“那正好。”达到目的,陆池舟弯唇笑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老公养你。”
裴恬翻身,埋住红彤彤的脸,不说话了。
-
此时,国内正是晚上十点,距离新年的来到还剩两个小时。
裴家老宅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一片。
因为刚刚结束牌局,以凌静为首的几个牌友还在讨论激烈的战局。
叽叽喳喳的,吵得裴言之头疼。
因为刚刚滥用管理权限得罪了程瑾,裴言之已经被她单方面的冷落。
突然,一直偷偷拿着苏念念手机看视频的裴觅兴奋地捂住嘴。
“妈妈,这是不是姐夫进来啦?”
裴言之:?
苏念念:“真的吗?”她接过手机,扫了眼内容,突然抽了抽嘴角。
“甜味仙女”邀请“L”进群。
下一刻,L便在群里一个一个和大家问了好。
与此同时,L的群名称改成了[裴恬的L]
众人不约而同地打开手机,看到这个后,额角抽了抽。
真是…太秀了。
倒是凌静忍俊不禁,停止了牌局讨论,笑眯眯道:“你们别说,这小年轻谈恋爱还挺甜的哈。”
裴勋看向裴言之:“池舟这孩子我很久没见了,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把家业交给裴言之后,裴勋和凌静基本都在四处旅游,已经很久不管外事了。
裴言之还没答,程瑾在他前头抢答:“我看着几何从小长到大,自然是哪哪都满意的,很俊俏很有能力一小伙子,您一定喜欢。”
“对!姐夫好好看的!”裴觅说,又突然激动起来:“上回姐姐和姐夫还在我家楼下…亲亲!”
裴洵适时插了句,“姐夫很大方,一见面就送了我很多绝版航模。”
苏念念:“小伙子很机灵,追恬恬的时候,一见面就知道喊我婶婶。”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全都是夸的,简直要把陆池舟捧上了天。
裴言之身处其间,脸色越来越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眉眼间具是不爽。
群中消息翻飞,陆池舟一连在群里撒了整排的红包,以裴觅为首,跟在后面撒花花,俨然已经成了这位“姐夫”的死忠。
陆池舟一次就发一个,一个两百,这开始激起大家的胜负欲,一个个抢得不亦乐乎。
裴言之长吁一口气,气得头疼。
这年没法过了。
罢了,女儿白养了。
-
陆池舟在群里撒完钱后就起床了。
他洗漱完后,裴恬还在睡。
陆池舟也没再吵她,直接出了房间门。
李阿姨一贯起得早,此时已经围着围裙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陆池舟难得没什么事,他从柜子里拿出上次买的对联,走到大门边。
以往在陆宅,老爷子是个极其讲究规矩的人,春节的程序从腊八便开始了,到了年三十那天,全家更是一尘不染,红灯笼高高挂起,而贴对联这事,更是早早就会吩咐人做了。
陆池舟放下对联,突然进屋,拿了瓶酒和三个瓷杯走进了后院。
也没什么。
只是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一个屋子里。
目前的现状,已经是他几年前所不敢想的最好的结局。
但在这样的节日里,他仍旧不可避免地遗憾。
后院有一个石桌,陆池舟坐在桌后,将两个空杯放在对面。
一个是给老爷子,一个是给陆琛,记忆里已经不太分明的父亲。
陆池舟将酒杯给他们满上。
又给自己倒了杯。
他沉默地抿了口酒,一字未说。
一杯酒慢慢抿着,也见了底。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来人坐在他身边。
看清来人,陆池舟讶异了下,起身喊:“妈。”
陈挽月轻拍他肩膀,坐在了他身边。
她目光从石桌对面两个酒杯上扫过,顿时了然。
陈挽月未说话,只是拿起酒瓶又倒了杯酒,仰头喝下。
看到陆池舟并不赞同的表情,陈挽月摇头,“我可以喝酒。”
她说:“你爷爷走的时候,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杯酒我该喝。”
陈挽月又倒了杯酒,沉默地仰头喝下。
陆池舟知道她喝这杯酒是为谁。
母子俩安静地坐了会。
陈挽月在他小时,还是个会笑会哭喜怒形于色的母亲,随着他长大,沟通也少了,这些年因为她的病情,更是几近于无。
上回在医院,陈挽月向他保证过,不会再有下次。
阳光突然热烈了些,拂过头顶,驱散了所有寒意。
陆池舟突然低下头,眼眶有些红。
“我有些想爷爷了。”
“以前他在的时候,我不敢想,但我现在也只能想了。”
他话只说了一半。
陈挽月却是听懂了。
在一切都在变好时,亲近的人却已不在,这是多么残忍又冷酷的事实。
所以她得,好好地活着。
因为她的孩子,已经成长为最可靠的保护伞。
他有能力保护好亲人、爱人。
她从来不是他的累赘,只是他想要好好爱护的母亲。
陈挽月红了眼眶。
她低下头,一遍遍呢喃着:“我知道…我知道。”
陆池舟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妈。”他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
他伸手展开对联,大红的纸页上还嵌着金色的线,在艳丽的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①
横批:万事胜意
-
裴恬醒来时,太阳已经顺着窗户沿爬进了房内,顺势照在了她的脸上。
她皱眉,脑袋往里缩了缩。
但这太阳好似和她作对一样,没一会又爬到了她脸上。
折腾了好一会,裴恬是睡不着了。
她无奈地翻身起床。
都是陆池舟,起来就起来,还拉窗帘。
这样她还怎么睡!
裴恬气呼呼地下床,懒洋洋地走去洗手间洗漱。
想着今天是过年,裴恬还坐在梳妆镜前,化了个迎新妆,头发也梳起来,在头上团成两个啾啾。
化完妆,裴恬还换了件喜庆的红色小袄。
等一切收拾完,裴恬对着镜子照了照,害羞地捂起脸。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样一看,说她十五都有人信。
裴恬从行李箱里拿出织完的围巾,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她笑眯眯地和厨房里的李阿姨打了招呼:“李阿姨早!”
李阿姨回头,看清她的模样,顿时就笑了,“这是哪里来的小福娃啊?”
“天上来的。”裴恬指了指天:“吾乃太上老君座下童子!”
李阿姨被逗得直不起腰,指了指门外:“你几何哥哥在外面贴对联。”
裴恬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绕过客厅,跑去了大门外。
还未出去,便在外边看到一双笔直的长腿,因为抬手的原因,衣下劲瘦的腹肌若隐若现。
想摸。
裴恬舔了舔唇。
但怕把人吓得掉下来,还是没伸手。
因为门檐遮挡,裴恬看不见他的脸,只扬声问:“你贴完了吗?”
听到她的问话,陆池舟弯腰,从门檐下方看清她的模样后,眼睛都笑弯了。
“好看吗?”裴恬歪头,冲他挑了下眉。
陆池舟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裴恬鼓腮,只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她又问了一遍:“你贴完了吗?”
“还有个横联。”
裴恬连忙道:“你等着,我一起上来,我也要贴。”
陆池舟回绝地不假思索:“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安全。”
“为什么你都可以!”
“你个子不够。”
裴恬:???
她干脆利落地耍起赖来:“不行!我一定要贴!贴了才能有福运。”
未等陆池舟答,裴恬已经跑出去,爬上了椅子。
陆池舟无奈往后退一步,还顺势给她腾出了空间。
原本只容一人的椅子,瞬间逼仄起来。
陆池舟气笑了,他比划着裴恬的高度,又指向门檐,“你够都够不着。”
裴恬搂住他脖子,娇声道:“你抱我上去贴。”
陆池舟伸手,揉了把她脑上的啾啾,随后将横联交给她:“贴吧。”
裴恬顺利贴上了对联。
“万事胜意。”她低低念出来,被陆池舟放下的那一刻,又问:“你来年有什么心愿吗?”
陆池舟额头贴着她的,眼眸定定看着她,“有。”
“是什么呀?”
“你。”
裴恬:“啊?”
陆池舟低头,亲了亲她涂了口脂的红唇,“娶你。”
阳光下,裴恬的脸被晒得滚烫,还似火般烧了起来。
她有些受不住,想要别过脸,却被陆池舟捏住下巴,他附身,撬开她唇齿,炙热的气息袭来。
眼看着在这种地方都要亲起来,背后突然传来道小小的声响。
裴恬吓一跳,仓皇回头,看见陈挽月正站在他们身后,手中的水壶掉到了脚边。
她应是刚从后院浇水回来。
然后看见他们贴个对联都亲起来。
陈挽月掩住上扬的唇角,拿着水壶继续往后院走,“奇怪,我的花呢。”
裴恬:“……”
她还未反应过来,陆池舟再次凑上来,没羞没躁地哑声道:“我们继续。”
罢了。
他应是早就不知脸皮二字怎么写了。
裴恬过了个这么多年来,最为安静的一个年。
李阿姨的手艺比某只孔雀要好得多,裴恬吃得异常满足。
她想,给凯文打包过去的那一份,他应该也会很满意。
但本该静谧又安宁的春节,尽数毁在了一瓶威士忌上。
年夜饭,裴恬贪杯,悄悄喝了好多杯,到最后上脸又上头,整个人趴在陆池舟身上起不来。
陈挽月和李阿姨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随后十分有默契地上楼,各自回了房间。
此时黑夜已经笼罩,秉持着守岁的规矩,整个屋子灯火通明。
裴恬喝多了,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偏偏那张嘴还一直不停歇。
“陆池舟。”她突然耍流氓,戳了戳他的腹肌,“你这儿真好摸,嘻嘻。”
陆池舟按住她手,“不许摸。”
“你早就已经是我的了。”裴恬睨他一眼,“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陆池舟警告地压低了声线:“裴恬,你明天还想不想下床了?”
裴恬喝了酒,一点也不怕,她眼神迷离地直接跨坐到他身上,还胆大包天地摘下他眼镜。
“问你个问题。”
陆池舟目光锁在她眉眼,喉结滚动了下,“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陆池舟怔了片刻。
他张了张唇,发现这个问题,他竟回答不出来。
喜欢这个词,太浅了。
从有意识开始,他的身边只有她。
裴恬见他不答,气呼呼地拉着他的脸颊就往两侧拉,“你什么意思啊?连什么时候喜欢,你都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
陆池舟看着她,依旧不答。
裴恬:“还不说?”
她突然伸手摩挲他唇角,明明是最稚嫩的装扮,但眉眼妩媚得似含着春水,她吐气如兰道:“我今天是不是和梦里一样?”
陆池舟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看起来很平静,但并不平稳的呼吸终究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裴恬依旧是笑着勾着他脖颈:“你是不是最喜欢这样看起来就很嫩的?”
陆池舟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长腿抬起,大步踏上了楼梯,他笑了声,在她耳边说。
“我最喜欢在床上听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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