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战地医院
吴江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睁眼看看上面,帐蓬穹顶横竖拉着铁架,一支液体瓶子挂在上面,正通过胶管向自己手臂输送液体。吴江龙低头看看手上胶布,又摸了摸有些发胀的脑袋,碰到了缠在上面的绷带,这才知道自己负伤了。
一个女兵从外边进来,看见他乱摸,急忙制止:“别动。”
吴江龙惊异地望着女兵。这是他出国作战以来,第一次看见的女人。
吴江龙很听话地把手收回来,怯怯地问,“这是在哪?”穿书吧
“师医院。”女兵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来到床边后,伸手掀开了盖在吴江龙身上的单子。
一掀之下,吴江龙发现自己竟然还光着身子。便急忙用手捂住下身,慌张地嚷:“盖上,盖上。”
女兵噗哧一声笑了,“还男人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盖上,能给你换药吗?”
吴江龙抬起头,仔细往身体上看。肚子上面不知啥时缠上了两条绷带,交叉着从背后绕过来。他望着这些白布条,诧异地问:“你们,啥时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一点不知到。”
“你当然不知道,”女兵伸手去解绷带,“你被战地救护车送来时,还昏迷呢!”
“我在这睡了多久?”吴江龙问。
“一天半。”
女兵的手刚一触到吴江龙身体,吴江龙猛地哆嗦了一下,急忙抬手向外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吴江龙右手一抬,又觉得自己下身空了,不得不回援,抬眼望向女兵,红着脸说:“大姐,能不能先给我盖上。”
“你什么眼神,我像大姐嘛?”瞬间,女兵脸上腾起了红晕。
吴江龙这才注意到,女兵年龄似乎比自己还小。红平果般地脸庞仍然留有少女未成熟的稚气。一对好看的眼睛,在流光异彩中透着温柔。齐眉处卡着一顶无沿帽,半圈黑发露在外边。看上去,宽大的绿军装不太合体,罩住了女兵的娇小,显得臃肿。军装,始终有着独特的个性。年龄大的穿上不显老,年纪小的穿上也不显年轻。似乎,它能让军人永远都处于朝气、阳刚、成熟、稳健之中。它在收敛着个性,张扬着力量。
吴江龙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那就叫妹子。”
“不对。”女兵提高了声音,“你还是解放军不?怎么连同志都不会称呼。”
“对,对,对,女兵同志,”吴江龙天然的调侃性格一下子又冒了出来,“请你把单子给俺盖上。我不想在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跟前,暴露我这不成熟的身体。”
女兵不屑地扫了眼吴江龙,捂住嘴笑了:“什么逻辑,还不成熟身体。你知道吗?给你做手术时,我们都在跟前。”
“啊!”吴江龙惊呆,“有几个女人。”
“师医院的女护士,女医生都在。十几个吧!”
吴江龙张大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下子合不拢了。
女兵看着他那呆傻模样,一边笑着一边给他重新拉上单子,“你们这些男同志,一来我们这,都一个个装的像个正人君子。负了伤还不让动这,不让碰那。好像我们这些女的,要占你们便宜似的。”
“女兵同志,我从小到大没进过医院。除了我妈,就没有第二个女人见我光腚过。”吴江龙说到这,意识到错了,又补充说,“不对,不对,还有你。”
女兵的脸腾的再次红了,发火道,“吴江龙,讲话要注意。”
吴江龙后悔地双手捂住脸,“我的妈呀!我这是说的啥嘛!”
帐蓬门口光线一动,一名男军医走进来,问,“吴江龙醒了?”
女兵向旁边挪了下身体,“醒了。”
男军医掀开单子看了看吴江龙肚子上的伤口,问:“换药了吗?”
“没有,他不让换。”女兵绷着脸说。
“吴江龙,你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化浓了。每天都得换一次。”男医生说,“你这伤是什么时候负的?”
吴江龙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两天前吧!”
“你太大意了。如果不是这次取出来,弹片还留在里面的话。时间长了,一旦发炎导致败血症,那可不得了。”
“我只觉得这里有点疼,没成想里边还有这玩意。”吴江龙满不在乎地说。
男军医在吴江龙头上摸了摸,问女兵;“查体温了吗?”
女兵摇头说,“还没有。”
男军医火了,郑重其事地说,“董燕同志,你这种工作太度是要出大错的。现在就马上换。”
董燕愤恨地眼神转向吴江龙,埋怨他导致了自己挨批评。
吴江龙转过头,避开董燕,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男军医走到门口还不放心地叮嘱董燕:“查完体温,告诉我。”
等男军医走了,董燕便把一腔愤怒发泄到吴江龙身上,“哼,我还真头一次见你这样的兵,看来你的病已无大碍了,换完药就可以出院。”
“真的?”吴江龙忽地从床上坐起来,行动之快让董燕躲闪不及,眼看着两人就要脸碰脸。。
几乎同时,两个人的脸都红了。董燕一推吴江龙,“躺下,还没换药呢!”
哐当一声,吴江龙直挺挺地摔倒在床,闭住眼睛,一动不动。
“吴江龙,你怎么了,吴江龙。”董燕见吴江龙不说话,有些急了,以为她这一推,又把吴江龙摔昏过去了。虽然吴江龙紧闭眼睛,身体一动不动。但经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脸上留有一丝笑意。董燕一下子明白了,判断着这又是个捣蛋的兵。她在师医院里,经常遇到一些没病找病的战士,目的还不是想要围着女兵多呆一会。因此,女兵们也想出了整治他们的办法。Μ.chuanyue1.℃ōM
董燕自言自语地说,“唉,又昏过去了,看来还得打一针强心剂。”说着,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带针头的注射器,又拿出一个棉球,在吴江龙手臂上像模像样地抹了抹,然后举起针头,“看样子不扎深点,还真打不进去。”
吴江龙突然挣开眼睛,“我没昏。“
“哼,我就知道你没昏。”董燕放下针头,嗔怪地说。
吴江龙装傻充楞地笑了笑:“是没昏,可不知怎么地,一躺下又睡着了。”
董燕不再言语,只顾换药。换完后一句话不说离开了帐蓬。
“唉!终于走了。”吴江龙感叹着开始费力穿衣服。然后下到地上,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行动一点没受限。他笑了,“看样子没事,还能打仗。”但却感觉着左臂上有些发痒。伸手在上边摸了摸,触倒一个坚硬的针尖状物体。他用力在这部位上揉了揉,物体竟然露了出来。他揪住物体尖部,想拔出来,稍一用力便感觉到了疼痛。“什么东西,这么疼。”咬着牙一用力,竟然把这个东西拔了出来。这是一块一厘米大小的弹片,上边裹着一层浓血。“这可不太好,化浓了。”吴江龙懂得伤口化浓的严重后果,“不行,走之前也得处理一下。”
吴江龙想到这,便走出帐蓬去找医生,但他又不敢公开自己的伤口。正在踌躇着,就见重燕从远处的一个帐内出来。吴江龙急忙迎上去,叫住董燕。
“小董同志,把你的棉球给我一点。”
董燕看见喊自己的人是吴江龙,吃惊地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没事了,伤好了。”
“好什么好,你那是脑震荡。”
“不是不是,摔困了,睡一觉就好。”
吴江龙的这个理由还真说的过去。累极困极之人,一旦睡着了,你拍他都不醒。在不明真像情况下,十之八九的人都会认为他们是昏死。吴江龙在几天战斗中,跟本就没睡上几个小时的觉。这次从坦克上摔下来,震荡加困顿正好承全了他,让他美美地睡了一大觉。若不是有这样的闲功夫,他还真感觉不出左臂上竟然还存留着弹片。
“你不光是脑震荡,肚子上还有伤口。”董燕加重语气。
“没事,没事,包上不就好了嘛!你看。”吴江龙说着话,在上边轻拍了两下。
“你要棉球干什么?”董燕不想在这问题上跟他扯。
“我,我有脚气,这会痒的不行,用酒精擦擦就好了。”吴江龙现编现演地糊弄董燕。
“给你,省着点用。战场上可没有多余物资。”董燕掏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吴江龙。
“都给我了。”吴江龙有些意外。
“那当然。”董燕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知道吴江龙是个调皮兵,怕一缠上,不定还要怎样呢!
吴江龙举起瓶子看看里边还有多半瓶棉球,笑了,然后美滋滋地将玻璃瓶塞到衣兜内,这才开始四下里打量他所处的位置。
“呵!真不小啊!”吴江龙感叹师医院之大。
师医院布置在山谷里。遍地是绿色帆布帐蓬。**几个稍大一点的,门口均贴着白底红十字标志。远远看见,有许多穿白衣白帽的医务人员出出进进。
在帐蓬周围的空地上,有几十个头缠绷带、吊胳膊、吊腿的伤兵四处溜达。
远处的山顶、山腰处能隐隐约约看见哨兵身影。
吴江龙看了一圈,心里有些发沉。暗想着,就这么点哨兵,如果敌人特工来了,还不得出大事。
谷口处冒起一股烟尘,一直朝师医院方向飘浮过来。不一会,在捌弯处露出一辆军车。军车开进医院,停在一个大帐蓬前。军车一停下,便从帐蓬里出来不少人,他们用担架将一个人从车上抬下来,抬进了帐蓬。
吴江龙看着这一切,猜测着车是从前线来的。他盯住军车看了一会,便打定了一个主意,然后快步向军车走来。
“班长,一会走吗?”吴江龙问坐在驾驶室里的司机。
那司机看了看他,说:“走。”
我也是从前线下来的,一会搭你们的车走行吗!”
“你是哪个团的。”
“215团”
“好,一个师。上来吧!”
吴江龙扒住车箱沿上了汽车。他刚坐下来,就被赶过来的董燕发现了。
董燕老远就朝着发动汽车的司机喊停下。然后,一口气跑到汽车跟前,指着车箱里的吴江龙大声喊:“吴江龙,你还没出院呢!给我下来。”
“啥出院不出院的!我又没伤。”吴江龙头一摆,满不再乎。
“怎么没伤,伤口都感染了。”董燕不依不侥,“凡是住院的人,没有出院手续,一律不准走。”
司机走过来说:“小同志,没出院,我可不拉你,下来吧!”
“班长,我真没事。别听她的。”吴江龙对司机说。
“不行,不行。没听人家说嘛!你没出院手续。这样吧!你在这好好养着,等我下次来梢上你。”司机极力劝导。
吴江龙无可奈何地下了汽车。
男军医在帐蓬里不见了吴江龙,也匆忙地赶了过来。听完董燕汇报后,男军医生气了,批评吴江龙道:“你的伤口已经严重化浓。如果你不老实呆在这,我就把你送回国。”
吴江龙一听要把他送回国,害怕了,陪着小心说,“好,好,我老实在这呆着。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帐蓬时,吴江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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