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殿中,温饶还没从刚才险些被戳穿的惊恐中回复过来。侍卫长将他安全的送回了神殿就要离开,温饶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温饶叫住了他们,“留步一下,侍卫长,我有话和你说。”
侍卫长有些紧张,握紧了腰间的宽剑,然后跟着温饶走进了神殿里。
被翻新过的神殿,处处都透着奢华的金色。温饶站在神殿正中央,回过头和已经摘下头盔的侍卫长对视着。
“刚才的事,你太胡来了。”温饶本来想警告一下他不要那么多事,但是看在人家一直都在为他着想的份儿上,那些话又说不出来了。只能将斥责的语气,调整成温和——刚才如果泉眼的诅咒没有接触,这家伙也跟着昏迷了,他就没法收场了呀!
将棕色的短发扎成马尾放在胸口的年轻男人,听到神官斥责的话,神情一下子变得落寞起来,“对不起,神官大人。”
本来就吃软不吃硬的温饶,被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弄得更说不出重话来了,“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诅咒没有解除,反而让你身陷险境的话,我可是会……”被希尔曼借机找茬的。
但是侍卫长理解到的,完全不是温饶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看着面前圣洁的神官,一脸为难的别过头。
“是我的自作主张,让您担心了!”
啊?回过神来的温饶,看着侍卫长变脸似的,一脸的委屈变成了自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算了算了,只要他理解到自己错了就行,“既然你没事,这件事就算了吧。”他还能怎么办呢?把他按着打一顿吗?
侍卫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几次之后,终于转身准备离开了,温饶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吩咐吗,神官大人?”
没有,温饶只是发现,他好像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侍卫长的名字,“你告诉我过你的名字吗?”
侍卫长在短暂的思索之后,摇了摇头。
温饶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不怕被怀疑的问出来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阿诺。神官大人,我的名字叫阿诺。”
面对自报名字,神情严肃到仿佛是宣誓的侍卫长,温饶反而尴尬了起来,他……他应该说什么,“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这样敷衍的夸奖,都还令侍卫长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声音都结巴了起来,“您,您这么认为吗?”
“嗯。”
不是,我现在还能说什么啊?
送走了差遣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知道名字的侍卫长,温饶松了一口气,将遮在头上的兜帽放了下来。不论怎么样,这场由他引起的麻烦就这么平息了,至于现在王城里闹得轰轰烈烈的,搜捕巫师的动静,只要他这段时间低调一些,过不了多久,搜捕的军队找不到巫师踪迹之后,这件事也会就此平息下去。
就在温饶想好该怎么夹着尾巴度过这几个月的时候,门口的女仆们行礼的声音传来,“阿瑞斯王子。”
“神官回来了吗?”阿瑞斯好像知道温饶出去过。
在得到女仆们确认的回复之后,阿瑞斯走进了神殿里。在看到站在神殿中,揭开兜帽望过来的神官时,阿瑞斯的脸上露出了异常灿烂的微笑。
温饶看到他就是一阵蛋疼,如果不是神官的身份,让他不能做出太过丰富的面部表情的话,他此刻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了,“有什么事吗,阿瑞斯。”
“没事就不可以来神殿看你了吗?”阿瑞斯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宽袍,衣服的边缘,用金线绣出了漂亮的类似于符咒一样的文字。他的头发也用金环变成一缕一缕,从肩膀上垂落到了胸前,“神官大人,听说这次轰动王城的巫师的诅咒,被你给解除了。”
温饶没想到他的消息这么敏锐,本来这段时间没看到他,温饶还以为他出宫去了呢。
阿瑞斯单手叉着腰,有几分像市井上无所事事的无赖。他此刻的笑容,也和无赖有些相似,“神官大人,你可真是无所不能啊。”
“无所不能的是神,我只是代行神旨而已。”即使阿瑞斯在他面前弯下腰,脸颊离他只有一指宽,温饶的神情,也是波澜不惊。
阿瑞斯的目光,在他雪白的面颊上巡视了一周,然后噙着一抹微笑,站直了身体,“总感觉神官大人,有哪些和从前不一样了。”阿瑞斯虽然对神官的美貌很感兴趣,但同时他也对神官的为人有些了解。比如,名义上是神官,对贫民却漠不关心。
温饶因为他这句话心里一紧,他以为阿瑞斯发现了什么。
阿瑞斯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温饶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同样也正在注视着他,“从前的神官大人,就像是这神殿里的黄金神像一样,接受贫民的供奉,却从不理会贫民。但现在——”阿瑞斯的目光,在全新的黄金神像上看了一周,然后又重新落回在了温饶的身上,他蓝色的眼睛,就像是神殿圣水中浸泡的蓝色宝石一样动人。
没有等到回答的温饶主动的重复了一遍,“现在?”
从纯度不太高的玻璃窗中透进来的阳光,将阿瑞斯深刻的五官,映照的更加轮廓分明,战争的历练,让他比宫中养尊处优的贵族们,目光中更多了一种坚韧感,“现在的神官大人,比从前要迷人的多。”
温饶,“……你来神殿到底干嘛?”
阿瑞斯握着腰间用象牙做刀鞘的弯刀,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想提醒神官大人,近期内要注意安全。巫师可是非常记仇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诅咒被你解除了的话,说不定会来找你的麻烦。”www.chuanyue1.com
温饶这才注意到,阿瑞斯这副打扮,明显是要出宫的。应该是希尔曼将他调出宫,一起去搜捕那个巫师了,“多谢你的关心,只是那个巫师是不敢来找我的麻烦的。”
“神官大人对神殿的安全,这么自信吗?”
“当然。”那个巫师现在被他拔了毛关在箱子里反思,能出来才怪了。
“虽然这么说——”阿瑞斯说,“我还是希望,神官大人遇到麻烦的话,呼喊我的名字——毕竟我比你供奉的神,听力要好上那么一些。”
呵呵。
莫名其妙闯进神殿,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的阿瑞斯再度消失,温饶已经没有在神殿里呆下去的兴趣了,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才打开箱子,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秃毛乌鸦之后,温饶坐在水晶球前,开始了今天的占卜。
他还是挺好奇自己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的。
……
因为神官的忽然出现,本来能派上大用处的药剂师们,又忽然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价值。Μ.chuanyue1.℃ōM
希尔曼的心中有些郁闷,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将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的时候,这件事忽然完成了。但是他又没办法去向旁人叙述自己的郁闷。
尤其是他的弟弟以撒,在路上谈论起神官时,语气中透露出的赞赏。
对神官的赞誉,这些天他已经从平民的嘴巴里听到的够多了,毕竟神殿里的那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但在这个时候,连自己重视的弟弟也倾向于他,希尔曼就有些受不了了。
在以撒在回去的路上,第三次提到神官,且带着微笑说出,“哥哥,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误会神官了”的时候,希尔曼爆发了。
“我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但是——以撒,最了解他真面目的人,是我。”从那个神官进入神殿开始,怪事就一直在发生,先是奴里安供奉多年的两个神官忽然消失,然后就是神殿的女仆们,离奇而恐怖的死亡。甚至在那天晚上,他在占卜时看到的……
“哥哥。”以撒也停下了脚步。
这次的诅咒,出现的太突然,结束的也太快了,根本都由不得希尔曼不将这件事往神官身上联想。
“在我们回来之后,神官他一直在尽力安抚贫民,这些你都亲眼看到了。这一次他解除诅咒的事,你和我也都亲眼看到了。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你之前的一切,是对他的偏见吗?”以撒说完这些话,又有些后悔,“抱歉哥哥,我的语气太重了一些——也许他之前是你所说的那样,但现在,他已经是我们奴里安的神官了。”
希尔曼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弟弟讲述这一切,他的弟弟们因为战争,在王宫中呆的时间不算多,但他一直呆在王宫中,对神官的小动作看的再清楚不过。他知道争执无用,所以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伸出双手,扶住以撒的肩膀,“听着,以撒。”在和以撒的目光对视上之后,希尔曼又继续说着,“你应该知道,我也具有魔力,精通占卜。”
以撒点了点头。希尔曼是奴里安中,唯一一个精通魔法的皇族。
“我占卜过神官。”希尔曼实在不愿意让以撒被那个神官虚伪的假面蒙蔽,“我亲眼看到,他和一个巫师交谈。”
神官和巫师,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如果一个神官和邪恶的巫师达成共识,就代表着他的堕落。
希尔曼看到以撒睁大的眼睛,他继续说道,“他安抚平民的事,让我也以为他已经改变。但这次巫师诅咒的事,实在太过凑巧了——我觉得是他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那个巫师,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协助者。”
在表象圣洁的神官和自己的哥哥面前,以撒选择了后者。他神情沉凝了下来,“我知道了哥哥。”
“嗯。”希尔曼松开抓着他双臂的手。
“他和巫师勾结的事,告诉父亲了吗?”以撒问。
希尔曼摇了摇头,“父亲现在只听瓦内塔王妃的话,王妃对神官言听计从,现在将这些告诉给他,也没有什么用。”
“那……”
“等等吧,看这个神官,到底在预谋着什么。”希尔曼说,“他如果胆敢做出危害奴里安的事,我就一定会亲手将他铲除!”
以撒点了点头,“我和阿瑞斯,都将协助哥哥。”
希尔曼听到以撒的话,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不远处的街道上,率领着侍卫的阿瑞斯,正迎面向他们走来。
“以撒!”阿瑞斯高兴的叫了以撒的名字,然后在看到希尔曼时,又端起皇族的仪态,向他行了一个礼。
巫师出现在奴里安的王城中,除了动用军队之外,希尔曼还麻烦了阿瑞斯,不过,“阿瑞斯,你来的有些晚。”
面对哥哥温柔的苛责,阿瑞斯抓了抓后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在出宫之前,我去找了神官一趟。”
从自己另外一个弟弟的嘴巴里,听到神官的名字,希尔曼的脸色,又再度不好了起来。以撒大概知道,希尔曼这么厌恶和抵触神官的原因了,他愿意和自己的哥哥同仇敌忾,所以在面对提到神官的阿瑞斯时,提醒似的咳嗽了一声。
阿瑞斯却自顾自的说道,“神官解除了诅咒,如果巫师还呆在王城里的话,说不定会去找他的麻烦——哥哥,能不能让我在巡视街道的空档,去顺便保护一下神官呢?”
顺便?哪里顺便了!他分派给阿瑞斯巡逻的街道,离王宫还很有很长一段距离呢!
“阿瑞斯!”看到希尔曼沉下来的神色,以撒终于忍不住叫了阿瑞斯的名字。
阿瑞斯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事吗,以撒,我听你一直咳嗽,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找药剂师,给你弄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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