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慈衣的字条就藏在袖中,她与容定泱对视一眼,还好他没有说什么,只道:“走吧。”
“好。”乔慈衣跟在他身后进了马车。
马车行出一段,车里异常安静,见容定泱似在假寐,乔慈衣安心了一点。
在她心神松懈时,他却突然睁开眼,道:“把你准备的字条都拿出来。”
乔慈衣心下一突,沉默片刻,将衣袖里的纸片都取出。他伸出手,她就将字条都放在他手里。
容定泱看了看她字条上的字,神色难辨,问:“就这样多?别的地方还藏着么?”他目光锐利,上下看看她。
乔慈衣赶紧摇头:“没有了。”发现容定泱的目光在她全身梭巡,她怕他亲自搜身。
容定泱问:“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样难以忍受?”
乔慈衣慢慢道:“我说了,我只是不想离开皇后。”
容定泱没有再说话,乔慈衣也没说话,她心下已觉无望,容定泱既已知道她准备了字条,那先前的字条也起不到作用吧。
所幸的是,只有乔慈衣藏在房里的字条被容定泱的人找到,她从窗户抛出去的一片,却是被其他的人捡到。
但容定泱既然有所察觉,当即改了路线,连马车也是从出县城时就换了一辆。
乔慈衣觉得他做事太周密,心里又有些心灰意冷。离京城越远,她被找回去的可能就越小了。
过了两天,仍旧没有人来找乔慈衣,一行人来到一个村落安置。
又下了一场雪,外面天气太冷,虽然这家人是富户,但农家的房子到底御寒状况差,乔慈衣冷得一直坐在炉子边烤火。
容定泱对一路跟随的暗卫交代过事情,就进了乔慈衣的屋里。见她被冻得一直捂着膝,他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道:“今晚我跟你住。”
他是个身体很正常的男人,想要的女人就在身边,给她几天适应的时间,已是十分体贴。
乔慈衣听得懂他的话,没有做无用的拒绝。还好她估算的时间没有错,方才她就欣喜地发现自己来了月信,找了点棉巾垫上。虽然来月信时小腹很难受,但总算是不用害怕跟容定泱做那些事。
她便很快对他道:“掌教,我的月信至了。”
容定泱微微一怔,看看她的神色,这种事情她当然做不得伪。他闻言也只得将那股郁躁的火气压下去,叫了侍女来照顾好乔慈衣。ωWW.chuanyue1.coΜ
乔慈衣来了月信,全身发冷,容定泱就让她先在此处休息,留着人照顾她,自己则亲自去了附近的寒州一趟。打算等她过了这两天,再来接她。
容定泱不在,乔慈衣也无事可做,正在休息却听到开门边,她警觉地坐起身,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进来。
是莲藏教的左使,陆昭。
乔慈衣离开莲藏教的时候,陆昭还不是左使,而是当年那左使的亲传弟子。
乔慈衣和这陆昭也算旧识,在教中时相互也算有过来往。不过,两人这样久没见面,早已陌生疏远。
乔慈衣蹙眉道:“你进来做什么?”陆昭不知道容定泱对她的心思?不敲门就进她的房间,也不怕容定泱不高兴?
她知道,圣女最大的作用,还是作为精神图腾,宣扬教义,至于是否成为掌教的女人,也并非绝对。但容定泱显然是拿她当禁.脔看的。
陆昭答:“容定濯也来了寒州,是你设法留的线索引来的,你很高兴吧?”
乔慈衣不大敢相信,容定濯亲自来了?他来是为了找她?她只是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昭嗤了一声,道:“女人就是女人。你不会以为他是为了寻你才来寒州吧?他不过是为了亲自来一雪前耻,当年,容定濯说是镇压了莲藏教,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能真正镇压。这次,莲藏教又闹出这样大的事,叫他在朝中受了耻笑,他当然要亲自再来一次。”
乔慈衣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耻笑,莲藏教本就犹如野草,绵延不绝,百年前还有皇帝亲自镇压过莲藏教,不过是又有人借着莲藏教之名起事罢了。本就不是当初被镇压的那批人。”
陆昭冷笑一声:“你身为圣女,还真是对圣教没有半分感情。当初容定濯毁我们的道场,杀我们的教众,你这样的叛徒,竟是从未想过复仇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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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慈衣道:“原来你对我的敌意这样大。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连自己和邵婆婆都保全不了,谈何为他人复仇。”
“也是。”陆昭道:“那我今天就帮你看清楚一点,看清楚容定濯是怎样一个人。跟他的权势相比,女人实在不值一提。”
她就说:“你不用让我看清楚什么。容定濯怎样是他的事,我并未对他抱有期待,也没有指望能被他看得多重要。”
陆昭冷笑:“你既然明知容定濯是个怎样的男人,你还为他叛教?”
乔慈衣平淡道:“你很清楚,是我先离开莲藏教,后认识容定濯,为其叛教之说从何谈起。”
她不但没有为了容定濯叛教,反而因为莲藏教与容定濯产生诸多矛盾,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乔慈衣不再多想。
陆昭道:“也罢。那你就和我一起好好看看,我今天是怎样为当初死去的教徒报仇,让容定濯葬在这栖苍山。”
乔慈衣一愣,没想到陆昭是存了这个心思。她当然不希望容定濯出事,先不说她自己,顾磐磐如今身在深宫,有容定濯这个父亲在前朝,总是要好一些。
虽然知道容定濯的强悍,但是陆昭在教中掌实权多年,手段自是不少。何况陆昭看起来早有准备,容定濯匆匆而来,万一一时失了谨慎。
她不得不道:“陆昭,你对容定濯下手,就不怕掌教处置你?你明知……掌教与容定濯的关系。”
难道,陆昭连容定泱也背叛了?
还是说……是容定泱授意杀了容定濯?
陆昭道:“你放心,我敢做,自然就会承担后果。只要能告慰当年死去之人,我的结局并不重要。”
乔慈衣一听这话,就知道陆昭是劝不动,不可能收手了。她突然想起来,当初一役,似乎是与陆昭青梅竹马的一个女孩也被流矢所伤,后来没有救回来,很快就死了。
乔慈衣就问:“你要怎么杀了容定濯?”
陆昭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
听他说完,乔慈衣这才知道,这附近埋伏了许多弓.弩手,在另一处山道上,那山路的泥土草叶也是悬空铺就,下面就是断崖。
乔慈衣知道,若是容定濯真被引入陆昭设的陷阱,那就真的可能死在这里,她自然就想脱身去给容定濯预警,可她被陆昭盯着,身边也没有一个得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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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慈衣失踪,容定濯脸上没有过半分笑意。
尤其是在他知道,乔慈衣是被莲藏教带走,而且容家出了内鬼。
容定濯先是接到有人报讯,说是乔慈衣应该是被劫往南边,后来发现是错误的信息。
再之后,就得到消息,说是安州有人捡到乔慈衣留的字条,当时就有人跟踪带走乔慈衣的马车,可跟踪的人几乎被莲藏教杀光,还好在接近寒州时,又得到了消息。
容定濯身边的人是他从京里带来的精锐,身下的玄黑战马已换过好几匹。文臣虽做久了,他血液里还是藏着嗜杀的一面,一路上已杀了两拨乱军。
容定濯策马来到三岔口,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山路。
容矫道:“相爷,乔夫人应当就在前面的村落里,不过这附近还有莲藏教的乱军,要格外小心。”
容定濯颔首,他预感这次会见到从来不见真容的莲藏教掌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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